返回公寓之后，唐珂按照参考书所罗列的中级月魄炼制过程，逐一将买来的材料放入锥形瓶中。

结果刚放入适量的水进行加热，玻璃瓶内的混合物便已经纠结在一起，颜色发黑，空气里散发着一股糊味。

唐珂又重复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仔细研读参考书上的繁琐步骤发现，中级魔药对于材料比例的选取，以及火候的掌握，几乎到了极为苛刻的地步。

即便如此，也意味着居高不下的失败率。

唐珂只好查阅相关资料，原来炼制魔药归属于炼金术下的一个小分支，只有三大学院才会系统性地培养炼金术师，属于垄断学派。

初级魔药的炼制基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照本宣科即可，而外行人想要触及中级魔药的学术领域，仅凭几本参考书就想着步入殿堂，只能是如同井底之蛙般，令人啼笑皆非。

唐珂只好暂且搁置中级月魄的尝试，怪不得那家魔药店铺的老板一开始便是桀骜的态度，原来他料定自己只会失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将材料售出，没有告诉实情，从自己的身上赚取一笔可观的利润，不愧是黑心商家。

唐珂将剩余的材料收起，想着有时间去看能不能退掉。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足足二十一门科目令人头疼，最近数日的休息，已经使原定的学习计划搁置下来不少，也不知道曼斯特主教到底有没有将承诺的学分加上，只好又温习了一遍《序列器的日常保养及其摆放》。

第二天清晨，公寓里的所有租客在房东小姐制造的又一次爆炸声中被惊醒。

唐珂习以为常地清扫着天花板掉落下的灰尘，接着借用公寓厨房简单应付完早饭后，前往圣罗尔教堂。

当然，为了减少开支，他依旧选择步行，没有乘坐公共马车。

街道上人流如织，每一个人，包括马车都在晨雾中穿行，蒸汽时代下的喧嚣忙碌生活已经使那一张张面孔几近麻木，护城河外的河水也被工厂的废料废气染成浑浊的黑色，初升的太阳倒映其中，却只呈现出被分割成无数细小的齿轮，像是一个损坏的时轮表盘，被无情沉入河底。

唐珂一路上观望着这幅景象，心里莫名涌现出复杂的情感，这座城市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死气。

抵达教堂的圣器室里，他发现只有安格鲁教士坐在椅子上，经过询问才得知，艾尔薇小姐和汉弗莱先生还在来的路上。

安格鲁教士表扬了唐珂的早到精神，并声称每一位两仪师都应该像严于律己的学者一样，恪守时间的准则。

而唐珂却将其归功于房东小姐每日的“准点报时”。

没过多久，艾尔薇小姐便背着小挎包走进了圣器室，然而汉弗莱先生却迟迟没有现身。

安格鲁教士对两人解释说，临近万国博览会开幕，不少贵族都在私下举办宴会，因此这一时期裁缝铺可是属于旺季，汉弗莱先生忙着大量订单，抽不出时间也情有可原。

于是他宣布本星期的学习会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开始介绍自己的学习进度，以及白环与暗环的契合度，乃至稳定情况如何，甚至大致陈述最近的精神状态，来判断是否有被危险知识侵蚀的迹象。

唐珂则把那晚的虚影会议情况说了出来，之所以教会会赠送给自己【时光沙漏】，是因为他与之有很强的适应性，使用并不会面临严重的副作用，这一切都将在枢机院主教的亲自指导下进行。

不过他没有说出穿梭到渊火时代的事情，回想起曼斯特主教那晚的异常反应，他意识到此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便对自己越安全。

而安格鲁教士和艾尔薇小姐则对教会如此重视一个新人，大感意外。更何况枢机院作为七子教会的权力中枢，可不会屈尊接近编外的两仪师小组。

唐珂依然将从虚影会议中得知小组内成员过去的秘密守口如瓶，如同曼斯特主教和哈克教授所叮嘱的那样，担当一个监视者的身份。

他聊起了拐子科尼，旧神堕落之主的信徒，亦是【逐火之蛾】的成员，以及白环的掌握情况。

目前他已经拥有两个上位白环，【月读】和【时间暂停】，由于这些都是从旧神处获得，因此无法用于献祭开启下一个暗环。

另外两个高品质白环分别是【火魅术】、【枪火审判】，序列器则是【时光沙漏】。

传教士和公爵小姐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目前不宜继续阅读古代知识，或者从其它途径来获得新白环，而是提高所拥有白环的熟练度，做到融会贯通，与暗环发生共鸣。

只有这样，未来新开启的暗环才会根据献祭白环的共鸣度，诞生出一种全新的魔女体系白环，而这类白环只能由自身高阶的暗环才能赋予，无法从其它途径获得。

提高白环共鸣度的方法，除了日常刻苦不懈的练习外，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地方。

——灵魂的升华。

“真正决定两仪师力量上限的是，领悟自身暗环的奥秘，虽然衍生出的白环有四大古神、十三旧神的体系，但是每一个人的暗环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你的主题属于【暗香】，那是魔女的体系，而其寓意却为‘独一无二的爱’。”

说着，艾尔薇小姐优雅地将黑裙下的右腿，叠放到左腿上去，裙裾微微晃动，丝毫没有走光的可能性。

“你就要理解那份‘爱’究竟所指何物，理解的越深，灵魂便会得到升华，所施展的白环奇术才会更加强大。”

为了更好的表达出这层思想，她让唐珂当场使用一个白环，【枪火审判】下的弹壳被猛烈抛飞，那弥漫的硝烟中混合着一种独特的幽香，让公爵小姐和传教士恍惚片刻，然而子弹最终只是卡在了椅子的缝隙中，甚至都没有击穿。

面对如此弱小的威力，旁观的两人不由轻轻摇头。

而唐珂满脸的不可思议，明明之前在郊外训练的时候可以洞穿钢板来着，怎么现在威力越来越小了？

“新获得的白环会与体内的暗环不断共鸣，直至完全适应其形状，在这一过程中，白环原本的力量也会随着暗环的强弱，而有所变化，简单来说，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传教士给出了答案。

艾尔薇小姐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侧头坐进椅子深处，更为形象的总结道：“如同你去买衣服一样，正是所谓的卖家秀与买家秀。”

深度的疲倦感一下席卷而来，桌底下，她悄悄脱去玛丽珍鞋，被白色短袜紧紧包裹着的脚趾终于得到释放，恣意地伸展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