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针……”杜思盈不由惊叹,“仅用八针就能续命?”
“如果是封住人体八门的话,八针的确可以续命。”我点点头,凝视着曲悠扬,满心疑惑,“可是以曲老先生的实力完全不必用此等孤之绝之的方法,为何他要将自己逼上绝路?”
“绝路?不是续命神针吗?怎么又成了绝路?”
“杜小姐,你不知道八门金锁针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我收回目光,看向杜思盈。
“什么名字?”
“三日必死针!”
“三日必死?”杜思盈一声惊呼,意识到失态连忙捂住嘴巴,可绕是这样仍旧使得众人目光都聚集于此。
曲悠扬目光所及,淡淡道:“的确如此,这八门金锁针又叫三日必死针,将死之人若是在八门上施针便能激发身体潜能,延长三日的寿命,三日之中百毒不侵,重伤不死!”
“可是曲老您身体强健,莫说三日,就是十年您仍就能够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曲悠扬满眼笑意,声音平静,“傻丫头,今日之前我这把老骨头的确还能活上个三五年,今日之后我便只剩下了三日的寿命。”
言罢,曲悠扬缓缓转过身,伸出手摸着小童的额头,“孩子,为师七个弟子之中你年纪最小,医术也只学了针灸,三日之后师父去世那天你也不必伤心,你大师兄为人忠厚,医术也还可以,待料理完我身后之事你可以跟随他继续修行。”
“为师这一生都在争名夺利,临死都没有看透,你莫要学为师,一定要好好生活。”曲悠扬一声长叹,转身抱拳,“段兄,三十年前的赌约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曲悠扬回忆道:“当日我想以八门之术为林员外还魂续命,哪知中途气破针断,只给林员外续了半日的性命,所以,那场比试你没有输,而我也并没有赢。”
“我未输,你未赢。”段铁口缓缓站起身,不觉感叹,“这的确是当日的结果,可在众人眼中能够为将死之人延长半日寿命已成奇迹,所以还是我输了。”
曲悠扬摇了摇头,声音唏嘘,“那不过是一场名不副实的胜利,而段兄你却因众人舆论从此之后隐世江湖,大好前程白白断送,这三十年来我日日夜夜都无不惭愧,只是,愧疚乃属徒劳,忏悔亦是无用,唯有在你面前真正地给将死之人续命还魂才算对你白白浪费的这三十年的补偿。”
话音未落,还不等众人回过身,只见曲悠扬单手挑针而起,三枚金针齐齐没入胸前,就听一声痛苦的哀嚎,曲悠扬原本干瘪褶皱的皮肤竟然在一瞬间变得充盈。
“师父!”还不等小童眼泪落下,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曲悠扬身影矫健,行如疾风,肉掌闪电般穿入玻璃罩内,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想不到曲老先生竟有如此身手!”细鬼眉头紧锁,不觉惊叹。
“嗒嗒嗒……”七尾神蜈不断地扇动着尾巴在玻璃罩内盘旋,最终落在曲悠扬的手背之上。
“嘶……”曲悠扬倒吸凉气,手掌瞬间变得紫黑,黑气顺着手臂不断蔓延。
就在这时,只见曲悠扬足尖一点,三根银针齐齐飞出,伸进玻璃罩内的手瞬间抽出,就见金光一闪,一带一卷,半空中那三根银针借金卡之势,没入小腹。
“呃……”曲悠扬牙关紧咬,整张面孔都变得扭曲,冷汗不断,疼痛难忍,可原本已经蔓延到肩膀处的毒素竟生生地被逼退。
鲜血顺着手背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白烟弥漫,发出“嘶嘶”的声响。
“师父……”小童一声大喊,刚想上前却被曲悠扬制止,“地上的血液剧毒无比,切莫靠近!”
“啊……”又是一声暴吼,此时此刻曲悠扬紧闭双目,血气翻涌已经将整张脸涨得黑红,“孩子,快将剩余的两根金针扔过来。”
“是,师父……”小童满脸泪水,一张小手捏住金针,咬着牙犹豫不定。
“傻孩子,师父总是要死的,如今能够将承担的痛苦一举解脱,你应该为师父高兴才是。”曲悠扬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快,用师父教你的手法!”
“是,师父……”小童擦了擦早已模糊的双眼,扬起小手,就听一声清鸣,两根金针破空而过,径直没入曲悠扬的眉心和喉间,速度之快,力道之准,不由让人感叹区区小儿便有此等手法,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啊……”曲悠扬在金针没入的一瞬间变得狂暴,不断在大厅中央挣扎,良久才恢复平静,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曲悠扬因为年岁而干瘪衰老的皮肤竟逐渐新生,变得光滑充盈,花白的头发也逐渐变得斑白,再由斑白变为青丝,那张因为血气翻涌而涨红的脸也逐渐变得红润。
不到三刻,曲悠扬已经完全蜕变,竟仿佛年轻了三十岁!
“难道这就是八门转生真正的威力!”段铁口愣在原地,满脸惊愕,良久才缓过神来,沉声道:“我,输了!”
此时此刻,曲悠扬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长袍重新穿好,手持金卡,剑眉星目,好不潇洒。
“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神技,能够续命还魂不说,还能让人容颜重铸。”杨秀不觉感叹。
“好是好,只是三天之后就死了。”细鬼满脸惋惜。
倒是一直活跃的杜思盈此刻竟愣在原地,满眼神往,幽幽道:“若是有一天我快死了,能够用这绝技恢复最漂亮时候的样子死也无憾了。”
金针被曲悠扬缓缓解下,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身前,“小兄弟刚刚可是你识破了我的八门金锁针?”
我愣了一下,赶紧恭敬回答,“回曲老先生的话,晚辈曾在家师的藏身库之中看到过关于金针的传闻,却不料今日有缘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不错,谦逊有礼!”曲悠扬缓缓点点头,满脸笑意,“你能识得此针便说明施针之法已经烂熟于胸,我本以为这世间唯有我知道这八门转生之术,却想不到人外有人,想来这金针与你有缘,如此我便将它们送给你,这门手艺也就不算在我手里失传了。”
曲悠扬将八根金灿灿的金针递到我的身前,且不说这八根针在八门转生之术中起到的作用,光是针本身的价值就已经过于贵重。
“曲老先生,这……”
“针上无毒,还请你保存好。”曲悠扬直接将针放进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