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放下手里的茶碗,转身看向杜思盈,缓缓道:“早些时候你爹来找我给你批过八字,当时我已八字不详的理由回绝了他。后来你中了商女泣魂阵你爹又来求我,你八字全阴我自知起卦必然遭到反噬,可我念他爱女心切为人重义便给你起了一卦,好在卦象不错,乃是文王渭水遇贤,叫他莫要担心,商女奸邪必然被君子之气所迫,却想不到竟然真被他误打误撞遇见了一个君子。”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杜干云是将君子之气听成君子之兵,难怪他派手下到处去寻找利刃,也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定,让杜干云的手下遇见了我,也恰巧我的怀里刚好有一把神兵。
“你八字全阴,正所谓独阳不生,独阴不长,你天生命短,能活到现在已属奇迹,我给你起的卦是文王渭水遇贤,你能挺过商女泣魂阵这关就说明你已经遇到一生之中的真命天子,只要跟他在一起必定能够化险为夷。”
杜思盈听了张九龄的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脸颊瞬间飞过两朵红云,然后又低了下去。
“不过,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你虽可以化险为夷,可你这一生多灾多难,并不是轻易就能避免的!”张九龄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今日即为比试,我便观你今日之相,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没什么准备不准备的,九爷请说。”杜思盈抬起头,恭敬道。
“嗯……”张九龄点点头,“不愧是杜干云的女儿,性子直爽,只不过你今日的面相却并不是很好。”
“并不好?”
“确切地说是大凶,死兆!”
张九龄的话让我心头一紧,且不说他老人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光是当着夜市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就绝不会假。
而我一时半会想到的只有商女泣魂阵能要了杜思盈的性命,可滕苦雨已经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找到黄泉剑就结了杜思盈身上的商女泣魂阵,在此之前杜思盈绝不会有事,可是除了这个之外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能够威胁杜思盈生命。
可是张九龄既然敢用相术跟我相互映证就说明杜思盈的情况是出在她的身体里,绝不会是天灾意外。
杜思盈顿了顿,脸上并无惧意,只听她直言道:“还请九爷言明!”
张九龄眉头一皱,目光如炬,“你眉细如刀,眉梢微红,山根青黑,论神晦暗神浊不清,气盈而身动,此乃死兆,亥时必亡!”
“亥时……此亡!”我一声惊呼,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买表的摊子,此时已是八点三刻,也就是说杜思盈还有一刻钟的生命。
“大虾,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杜思盈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嬉笑道:“如果我真的九点就会死的话,现在怎么还能好好地坐在椅子上。”
此刻我没有一点心思跟她调笑,也不管杜思盈在意不在意直接握住她的手,将手臂放平,双指搭在她的脉上。
只是这不搭还好,一搭上脉我瞬间愣在原地。
此时此刻杜思盈的脉象微弱无比,时有时无,已成将死之相。
“怎么会是这样……”这一下我彻底慌了神,我虽然给杜思盈把了脉,可僵死之人的脉象是根本瞧不出患了什么病,更别说如何施针,如何开药方,而且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盈盈,你快告诉我到底那里感觉不舒服!”我蹲在杜思盈的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肌肤透过衣袖传来冰凉的温度。
“大虾,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吓傻了!”杜思盈掐了一下我的鼻子,开心的笑着。
“盈盈,不要闹了,没有时间了,你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大虾,你不是发烧了吧……”杜思盈把手背放在我的额头上被我一把撂下。
“盈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怒吼。
“我真的没事!”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杜思盈收起笑容,手臂伸直,白嫩的双手赫然亮在我的面前,只是就当我看到杜思盈的右手的一瞬间,我原本急躁的心瞬间凉到谷底。
我不顾众人的想法,一把抓住杜思盈的手臂把衣袖撸起,一条刺眼的红线从她的肩膀延伸到手腕,“这……这是……噬心蛊!”
“啊……”杜思盈一声尖叫,“怎么我一直没有发现这条红线?”
“不可能的……”我摇着头,不断地回想着每一个场景,可这几天她明明都和我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杜思盈到底是怎样中的噬心蛊毒。
“大虾,噬心蛊真的有那么吓人吗?”杜思盈将长发撩到耳边,柔声问道。
我抬起头,指着她手臂上的红线,“当它延伸到你的中指指尖的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可为什么到现在我连一点没有中毒的反应都没有?”
“噬心蛊毒确切地说并不是毒,而是一种南疆蛊术。”济悬壶眉头紧锁,声音沉重,“这种蛊术巧妙就巧妙在这里,中蛊之人丝毫察觉不到,等发觉红线已经漫过手掌时就已经神仙难救了!”
“济老说的没错,盈盈,你快告诉我,昨天在客轮上你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杜思盈摇了摇头,“我昨天虽然跟几个医学前辈打过招呼,可他们是绝对不会向我施这种毒蛊的。”
“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济悬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曾听闻这种蛊毒是由南疆一个痴情的女子所创,其目的就是验证丈夫对自己是否真心,向来传女不传男,而且无法直接打入人的体内,需要一个人作为介质,施蛊之人又是通过谁传入盈盈体内的?”
“介质……”听了济悬壶的话我脑袋“嗡”的一声,似乎一切都在这一瞬间想清楚,昨天登船时肥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当时我只感觉肩膀一凉倒也没在意,那会一心只想赶紧离肥蝎远些,于是拉起杜思盈便走,难道这一切都是肥蝎设计的!
一定是了,我曾在师父的书库中看过噬心蛊的记载,绝对是那种冰凉的感觉。
“盈盈,是我害了你!”我身子瞬间脱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竟是亲手害死自己最心爱的人!
“傻瓜,好端端的哭什么,或许红线走到我的指尖也不会有……”杜思盈擦着我的眼泪,只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倒在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