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比得真不过瘾!”
“就是就是,才跑了两圈没了,然后告诉老子结束了,一问结果咋样,老子被淘汰了!老子怎么可能被淘汰,凭什么他就认定我比那个家伙落后一步?他是狗眼睛么?”
“别说别说了,你们好歹还跑了,老子开场就搞下来了,他娘的,说老子抢跑,规则有说不能抢跑么?
打仗不就是比谁冲得最快,老子往前冲怎么就犯规了!”
“冷千户怎么不说话了?”叶千户抱着膀子,斜着眼问道。
“哼!”冷千户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老子小组第一,我有酒喝干嘛要说话!”
“哼!”陈千户冷哼一声:“闻着就不香,定不是好酒!”
“去你大爷的的陈留地,这么小的葫芦口你能闻到香才怪!”
陈千户嗅了嗅鼻子:“不香不香,一看就是兑水的!”
“来来,你他娘的好好闻闻这是不是水……”冷千户不服气地把酒葫芦给递了过去。
陈千户挑了挑眉:“闻就闻……”
“我去你大爷的陈留地,你小子使诈……”冷千户大怒,这小子哪里是在闻酒啊,闻着闻着就把酒葫芦塞到了自己嘴里:“诶诶诶,够了,够了啊,你再喝一口我就跟你急了啊!”
“看你那小气的样,不过真是好酒,早知道我就不抢跑了!妈的,亏大了!”
陈千户晃着酒葫芦满脸的肉疼:“你真是一个狗东西!”
嘿嘿嘿,陈千户在那里舔着嘴唇傻笑,然后一脸羡慕地看着冷千户胸前的那朵小红花。
为了比赛流程更快,又考虑到军营内会写字的不多,顾言也懒得去记名字,索性就在城里找了不少的妇人,买了一些红布,给她们一些酬劳,让连夜做了大中小三种红花。
晋级直接带上红花等待下一轮,这样做比写谁谁晋级要快很多。
比赛顾言也在看,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秒表,不能具体衡量这些人跑四百是多快的速度。但这些人自从听完朱高炽的讲话后,就像似变了一个人,明明三百米这个点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点。
他们却猛地一拍胸脯,仰天大吼:“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顾言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又冲了起来。
这哪里的比赛啊,这简直就是在比命,比嗓门!
朱高炽倒是很兴奋,相比军中固有的大比,例如射箭,骑马,摔跤,角力,这跑步看似无聊且没有技巧,但却好像比固有的那些项目更有趣,无他,朱高炽自己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他忽然觉得这些所有人都能参加的东西好像更有趣,也更好玩。
它简单直接地冲击每个人内心,不存在看不懂,也不存在需要技巧,更不存在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只要你双腿健全,你就能上来和人一较高下。
顾言正在磨洋工,如果他知道朱高炽的想法肯定是嗤之以鼻,跑步不需要训练?
跑步不需要技巧?
扯淡呢!
杨小乐现在就跪在顾言身前,哭得那叫一个惨,什么事儿全部都揽下了,只求顾言别再给他关到地牢里面去了。
顾言不想听这些保证,因为保证往往没有现实的表现重要。
看了一眼狼狈的杨小乐,顾言淡淡地吩咐道:“去洗个澡,明日开始伤患营所有的伙食准备你来负责。人手听你安排,我的要求也很简单,菜洗净,饭蒸熟,能做好!”
“能”
顾言点了点头:“那就去准备吧!”
杨小乐不可置信地离开,他以为他会死,没承想没死,还落下一个差事并获得重用,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通。
比赛顾言已经没有兴趣看下去了,跑着跑着就嗷嗷叫实在没有个看头,不知道谁第一个光膀子,后面全是光膀子的,也不知道是进化的缘故还是遗传,这些人毛茸茸的,胸口全是黑毛,像个大猩猩。
现在又流行不穿鞋,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造孽啊!
“你躲在这里干嘛?”
顾言看了一眼朱高炽:“统筹全局啊!对了,你不热吗?这时候还穿着盔甲,怕有刺客?”
朱高炽摇了摇头:“这是大场面,父亲告诉过我,一定要让人觉得你在乎他,没办法,军营里只能穿盔甲了!”
顾言点了点头,拱拱手:“说得很对,是我过于散漫了,我去着甲!”
朱高炽点了点头,现在他终于松了口气,自己不是特立独行的一个,不会尴尬了。
“我的信送到了吗?”
“应该是到了,王彦又去了应天府,他亲自带进去的!”说着他拍了拍顾言的肩膀:“没事的,你娘有杜猛他们看着问题不大。
你也知道,你娘非要等着你回去,王彦派人给买的好房子她都有不去住。
再有几天就准备攻应天了,你觉得咱们能打得下来么,城里面可是听说有二十万大军。”
顾言笑了笑:“城门就那么大,别说二十万,就算是三十万也是一样,其实就按军中将领所说只要围城十日,他们不战自溃!”
朱高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从和安王谈判后,军中已经在这么做了,估摸着七月初他们就要内讧了。
现在徐增寿在城内游走,要求开城和谈,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徐达的儿子?”
“魏国公的第三个儿子,官至右军都督府左都督,他和军中的诸多将领关系都很好,他主动去游说,想必是想让建文禅位!”
“唉!”顾言叹了口气:“早些结束吧,我怕我娘遭不住!”
……
顾晨氏习惯的坐在门槛上,习惯地看向家门口的那条小路的尽头。
今天的天很热,几个叔伯长辈却不嫌热,站在太阳下,勾着腰,面带讨好地笑。
族里三房已经变卖了家产,昨日顾言的大爷觉得有些亏,毕竟这些都是祖产,现在大军围城了,想出逃的心思彻底断了念想。
可祖产毕竟是祖产,他大爷觉得就算死,那也要和祖产死在一起,于是又借了一笔钱,就想着多花点钱去购回,结果一问,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买家已经把地和茶园都卖了,新的买家是栖迟园的一个叫做王燕的商人。
没有办法,他大爷又准备了一笔钱和重礼,准备去栖迟园问问路。
路是问了,人家礼没收,但是把事儿给说明白了:三花坊的管事花了重金把这些全部收了,并把这些全部赠予顾晨氏,地契,房契,已经全部在官府备案,并请了诸多乡老见证。
所以,今天一早,这些顾家人都来到了顾言破家的门口,找顾晨氏商量着要给顾言上族谱这个事儿。
顾晨氏心里敞亮着呢,她昨日都收到顾言的信了,她是看了又看,抱着信亲了又亲,儿子好好的这是他这些日最开心的一件事了,所以今早这些族中长辈一来,顾晨氏就知道这些人要放什么屁!
她不傻,她一点不傻!
族中已经把地给卖了,现在被人买了赠予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族中又说要把顾言写进族谱里去,顾晨氏要是再不知道这些人要干嘛,这些年就真是白活了。
无非就是先入族谱,入了之后说顾言年幼,这么些地孤儿寡女管不过来,族里可以代为打理。
她扬眉吐气地扫了一眼众人,屈了屈身子,慢慢道:“族中的叔伯前辈也别在这里站着了,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就算我能作主我也不答应。
无非就是地的事儿,这地是别人给我的,我就算死也会传给我的儿子。
诸位安得什么心你们心里清楚,这地就算长草,我也不给你们种!”
“恶妇!”顾家老二拄着拐杖把地磕得砰砰响:“别忘了你是四房的媳妇!”
“恶妇?”顾晨氏微微一笑:“现在知道我是四房的媳妇,当初霸占我四房的水田,霸占我四房的茶园,霸占我的房屋,那时候我喊破了喉咙说我是四房的媳妇,可你们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们一个个说我是丧门星,说我是毒妇,说我克夫克子。那时候怎么没有人出来可怜是四房媳妇?
现在听说地在我这里了,你们急匆匆地跑来了。
跟我说祖宗在看着,祖宗如果真在看在,那我倒要问问,这地是我顾晨氏卖的吗?你们倒是说啊,是我卖的吗?”
“贱妇,勾引野汉子的贱妇,青天白日的谁没事送你这些田地,贱人呐!”
二伯母这一句重重的击打在顾晨氏的脊梁上,她身子不由地发软,她紧靠屋门,不断地给自己鼓舞,给自己打气:儿子说了,对,儿子说了,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他会回来,他会让所有人的顾家人跪在他面前忏悔。
顾晨氏惨惨地一笑:“他二伯母,顾言说了,不争一时之气,我们来日方长。”
“呸!”
“今日你说的话记清楚,既然都说我勾引男人了,那也是撕破脸,等顾言回来,我自会去官府消除族籍。
自此,我勾引汉子也好,我是贱人也罢,与你们顾家再无一丝的关系。”
顾家大爷张了张嘴,走到二伯母身边,猛地给她了一个大嘴巴:“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