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只有自己旁边的位置是空的!(1 / 1)你的小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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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之下,顾周氏被自己家孩儿他大爷给扇了一耳光。

向来都很骄横的顾周氏没敢把自己心里的火儿朝着大房的那边去撒,因为她根本不敢。

顾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里外外,加上仆役丫环,也是百十多口子,别看各房都有个当家做主的,但顾家全部这么大的一家子说白了全靠大房那边撑着。

也就是大房拥有整个顾家大小事务的决定权。

因为洪武年顾家出个秀才举人就是大房的,大房这边孩儿的大爷爷,就是举人老爷的正房所生,就凭这一点顾家大房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周氏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中的火不出不行。

顾周氏有三个儿子,他们这一支属春字辈,分别是顾春林,顾春水,顾春收,按照辈分顾言得管这三个人叫做哥哥,最小的顾春收今年都十七岁了。

最大的顾春林已三十好几。

俗话讲:娶妻看娘,嫁夫看爹。

母亲的骄横,让二房的这三个兄弟也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顾春收还没结婚,通房丫头早都祸害了好几个。

去年,跳井自杀了一个,二房瞒着,赔了人女孩家一笔钱。

其余两个兄弟更不要说了,天天跟着顾书云混,那脾性更是没有一个好的。

他们知道事情的原委非但没有觉得是自己母亲出口伤人在前,而是觉得四房的婶婶没有做到小辈该有的样子和觉悟。

当晚的三更后,三个兄弟使了些钱财,找了些自己落魄人,先是趁着夜深人静把顾晨氏那一块菜地的菜给糟蹋得干干净净,然后又转头点燃了顾晨氏堆在墙角的那一堆干柴。

六月底的天本来就热,自从顾言离开了顾晨氏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火光冲天而起的那刻起,她已经惊醒,但看着熊熊烈火,想扑灭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街坊邻居也被这火光惊起,吆五喝六地开始救火,扯着喉咙高呼:“走水了,走水了!”

家家户户都有柴房,这天干物燥的,火星随便蹦出一点就能点燃一大片,好在没有起风,太阳出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扑灭了了。

顾晨氏呆呆的坐在地上,脸被烟火熏得漆黑,只有两条白净的泪痕一直滑到嘴角,这一地灰尘和残垣断壁,彻底击倒了这个孤独的女人。

屋子里面的一切都化成了灰,顾言藏的粮食,顾言挣的铜板,顾言穿的衣服,顾言给自己写的信,还有顾言最喜欢的鱼竿。

如今,一切都没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惺惺作态的顾家人身边,指着众人发出夜枭一样的惨嚎:“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好狠的心啊!”

顾家人满脸愠色,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这个时候在诸多邻居的见证下,他们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顾晨氏一一拜谢了各位邻居的帮忙,擦干眼泪后就从邻居家借了一捆稻草,然后一个人在菜园边开始慢慢地搭建一个小小的家。

从早晨忙到晚上,一个小小的窝棚出现在菜园边,再往里面铺上稻草,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就好了,顾晨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看着这个四面透风的窝棚,顾晨氏脸上再度露出笑颜:“儿啊,娘还是很厉害的吧!”

骨气破碎后,再度从顾晨氏体内生长起来,很快就填满了顾晨氏那瘦瘦的身躯。

这一次没有依靠顾家,也没有依靠顾怀,更是没有依靠其他人,她一个人就仿佛这个破烂的茅草屋一样,重新从那毁灭中重生。

杜猛来后看到这满地残垣,看到那孤独的妇人,也而看到了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他颤抖的险些站不住。

他无法想象,如果顾晨氏在这里出了事儿,这一块儿将来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

他清楚记得顾言说过的话:这一辈子,我的娘当是顾家的老祖宗,也是顾家最荣耀的祖宗。

他也清楚地记得王彦指挥使说过的话:当燕王称帝,顾言会是整个大明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传国侯。

顾言干了什么杜猛不知道,但杜猛知道能在这个年纪成为传国侯,那一定是做了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王彦很快也来了。

他瞅着这满地的狼藉,不住地抽着冷气。

杜猛忐忑道:“大人要给顾言去信说么?”

“说个屁,现在伤患营需要他,马上还有最后的一场大战,他更是不得离开。他要知道了娘被欺负了,你信不信他能拉着伤患营来攻城!”

“不会吧!”杜猛皱着眉头:“我觉得他挺好说话的!”

“哼,那是你没有看到高晋死时这小子多么的疯狂,他一个发疯的去冲阵,一匹白马硬生生地染成了一匹红马!现在他要知道他娘被欺负了,他能一个人把城墙给炸了!”

“那咋办!”

“咋办?你先去查查谁做的,查清楚后先断一条腿,剩下的等他回来时候再说。”

“好的!”

今天的比赛在中午最热的时候结束,最后的冠军是一个叫做曹文清的小伙子,在伤患营里他属于南军,也就是顾言口中的新人。

在最后的四百米这个小伙子力压群雄,硬生生地闯出了自己的名头了。

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这小子是个怪人,他好像和所有人都玩不到一块去,通过这两日的比赛老人和新人已经能够很好地在一起聊天说话。

事情也朝着顾言预定的方向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个小子身边却是空空的,哪怕他身边有很多酒,也没有人愿意往他这里凑。

按道理也不应该啊,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冠军,军营尚武,此时他有酒,他的身边应该有很多人才是,可偏偏他就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那里,这不由地就引起了顾言的好奇心。

顾言特意打听了一圈。

“他有点傻!”这是大伙对这个小伙子最多的评价。

顾言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午,这小子看起来的确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不爱笑,不爱爆粗口,更不爱说话。

在顾言的眼里,这个小伙子总是喜欢呆在角落,或者是喜欢躲在角落,吃饭在角落,喝水角落,打盹也在角落。

他好像和军营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好像永远都是比别人慢半拍。

反正无论干什么他总是最后一个出现。

大家都抢着和朱高炽说话,他却一个站在一旁傻笑,不争不抢,默默地在后面等着,坐在热闹的人群中他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用顾言的话来说他是看着这个世界的热闹,然后转身面对世俗的喧嚣。

“来,喝点!”这是观察一下午后,顾言第一次跟他讲话。

“谢谢小顾大人!”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跟顾言说话!

“这酒怎么不喝,是不是不爱喝?”

曹文清摇了摇头,笑了笑:“太多了,喝不完!”说罢,又立刻低下了头,然后顾言的面前就出现一个酒葫芦:“请你喝!”

就这简单的两句话顾言觉得这小子不傻,他应该是个特别的人,或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顾言抿了一口酒,有些涩,有些苦,更多的是辣:“那些垫子你一个人收拾的吗?”

他点了点头:“其实我就收了一半,剩下的大伙一起弄的!”

“这些钱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给我妹妹,做他的嫁妆!”顾言呆住了,这是这么久顾言第一次听到钱给家里的姊妹当嫁妆。

“你要么,要的话给你一半!”

“为什么?”

“因为,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个母亲,这次回去后你给他这么多钱,她开心!”

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顾言的心,还是那句母亲让顾言想起了孤独在家等候的母亲,他的眼泪突然就出来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可能是羞耻心作怪,顾言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他哭,他仰着头快速地跑开。

跑了几步,顾言觉得这样不辞而别不礼貌,转过头:“曹文清!”

“怎么了?”

“你给的酒很好喝?谢谢你!”

“哦…是吗?”他不可置信的突然抬起头:“我感觉都是一样的!”

“下次我请你喝酒,我自己酿的好酒!”

“好!”曹文清咧嘴傻笑。

顾言不知道自己要去曹文清说这些有的没的,想了许久,他觉得有些明白。

或许。

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上半辈子,看到了自己四年前!

只有自己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这种孤独,或许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吧!

朱高炽喝了很多酒,帮他挡酒的曹山山早已经躺了!

他找到顾言的时候,顾言正在看星星,和拍蚊子!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顾言笑了笑:“眼皮一直跳,不舒服!”

“我母亲说眼皮跳是有人在想你!”

“嗯,我也在想我娘!”

“初七攻城,伤患营这里你要做好准备!”

“好!”

“娘,我要回来了!”顾言看着星空喃喃道,这些年,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几个落魄人很快就出现在杜猛面前,如今的应天城除了城墙坚固外,城内早已经是百孔千疮,大军压境,衙门早都停摆了。

这几个落魄汉子,苗喜仅仅用了三个时辰就抓到了栖迟园。

这样的人最没骨气,杜孟就砍掉了其中一个人的一根指头,剩下的两个人就争先恐后的把顾家三兄弟卖的干干净净。

把口供写好,按上了手印,苗喜歪了歪头,身后就立刻出来几个小旗,捂住其中两人的嘴巴,一把尖刀就狠狠地剜进他们胸口。

尸体往夜香郎的粪车里面一塞,自此天地间就再也没有这两个人了。

唯一的一个活着的是个见证,他不光要见证这一切,也是顾家二房,烧人房子的见证。

“你们几个去请顾家三兄弟来一趟,记住啊,话带到,就问他们一句,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是,大人!”

杜猛看着苗喜无奈地笑了笑:“这他娘的我成了罪人。”

“小顾大人不会怪你的!”

“我心里过意不去!”

“七月初三,我准备炸掉楼江门和金川门!夜香这个你得抓紧,量不是很够现在!”

“那个什么沼...沼气,你觉得能成?”

“不成再点火药!”

“如果两个都成呢!”

苗喜叹了口气:“不成我先撕烂你的乌鸦嘴,然后带着兄弟们去冲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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