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老,您要我去跟住荀茂的动向?”正元门的一处书房内,手握铁剑,面容枯瘦的长老交给罗向一几张符箓,与一个纯由铜铁锻造,仅仅半个巴掌大小的罗盘。
“袄景教的大千录和那把剑,还有他身上沾染了少许兵家煞气,甚至有几分类似心浊的特有命气,这个人非常奇怪,他能与你,乃至与我派产生交结,是好是坏都不一定。”
“您是说,他不完全可信?”罗向一沉思了会儿,但又坚定地说道,“他曾愿冒着危险把一时冲动的我从兵营里救出来,应该不会……”
“之后他马上让你帮忙稳定他不知何处弄到的灵根?小罗儿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可不行。你如果遇到坐忘道那些家伙,可得吃大亏。”魏长老似笑非笑地咳嗽起来,“你总之先去吧,当然,以性命为先。如果有什么意外,不必贪图这个任务。眼下战事渐了,我们的人手还是不算多。”
“……弟子明白。”罗向一领命离去,而魏长老又在书房里独自伫立许久。
“正清门倒散,收拢他们手里的东西后,离师祖的意愿总算是近些了……”
带有不少破洞的黑袍被风穿过,不断发出响声,但荀茂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修补这件质地扎实的衣袍,他没想到南齐的宝库里顺出来的这件衣服如此特别,一路下来,帮他多次抵御了寻常刀枪的攻击。
“邺安。”
前方的城门越来越近,两个古朴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这里就是四齐的皇都。
皇城的戒备格外森严,因此荀茂没有使用牛二宽的度牒,若在这里与兵家再牵扯起来,恐怕后果难料。
所以他进入城内时,使用了季遂平的外貌,配合当时在尸体上拿到的度牒。
又应付过去士兵的反复盘问,连随身物件都被搜查一遍,这才进入城内。
举目环顾,不愧是一国之都,刚进城就看到街上人山人海,仿佛完全没有被四齐数月来的内战所影响。
“听说正午的时候,要把这回闹事者处刑了!”
“真的吗?多帮我带几个沾血的馒头。”
叛军失败了,紧随而来的清算也在不断进行中,街上押送囚犯的士兵一批又一批走过。
荀茂身上的钱财还算够用,把当时林家给予的黄金取出些换成银两与铜钱后,他在这邺安城里游走起来,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来皇城有两件事情要办,一是与四齐皇帝身边的那位心腹太监搭上话,二是去正德寺在四齐的总寺,探查能收纳先天一炁的瓶子详细情况。
虽然那瓶子只能让他暂时返回现实,但也非常有用,而且他需要详细确认,究竟能不能返回真正的现实。
邺安城内,三步一楼,五步一阁,身着绫罗绸缎的男男女女在街上从容来往,一幅斑斓色彩的景致。比荀茂在道诡世界几个月来走过的地方都要繁华许多,南齐的小国之都与这里相比,完全黯然失色。
正当荀茂还在路边看人猜酒拳的时候,他听到背后的喧闹声突然一止,地面传来震动。
回头查看,是一副六人抬着的银顶大轿,从那窗格里,一人探出苍老的脸庞,却是太监的装扮。
身边路人都在避让,眼神中又惊又惧。荀茂才发觉这老人在看自己。
“总算来了,再晚点,咱家可等不到了。”这身躯臃肿的老太监俯下身,对着荀茂微笑,手里还端着一杯清酒。
“你是骰……”荀茂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坐忘道的骰子,但也遇到的太突然了。
“迎他上来。”不等多说,荀茂被请到轿子内。
一段路途后,他来到了座豪华的宅邸内,光是前院,就抵得上小半个足球场。
他被这位太监迎到内院,对方让佣人尽数离开,红木家具成套的大堂内只剩下两人。
“你有话要说。”老太监挠了挠脖子。
“你是坐忘道骰子。”荀茂不紧不慢地坐下来,盯着对方满是皱纹的脸。
这位年迈的太监笑了,皱纹扭在一起,“还不完全是。”
“我知道你在四齐这块只是做个铺垫,真正的目标是大梁的龙脉。”
荀茂这句话让对方的笑容缓和些,但没有停止。
“你想听什么?我只是个小小的万字头坐忘道。”
“你猜猜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太监收起笑容,语言认真了一些。
“别提花里胡哨的,我知道的东西多着。”荀茂如此回应,“你既然找我来,肯定是需要什么事情吧?骰子老大在这四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必我一进皇城,就找上来。”
“因为我想做个交易。你帮忙把事情推进下去,我告诉你办法,回到你原本世界的办法,一劳永逸的那种。”老太监手指上的玉扳指敲着茶碗。
荀茂警觉起来,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穿越的事情?并且好像没有丝毫意外。
“要我信坐忘道骰子的话?”
“你自己不也是坐忘道?而且骰子这个身份有条规矩,当上后只能说真话。”
骰子脸上又露出笑容,并渐渐情不自禁般大笑起来。
“算了!这么聊天没意思,摊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