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特现在之所以现在才开始寻找合作伙伴,首先是“伯爵之光”灯泡的品牌效应已经有了,至少在贝克兰德家喻户晓。
同时因为灯泡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东西,各大媒体开始争相报道,已经不用霍伯特花钱进行新的宣传。
其他城市的许多贵族和富豪也翘首以盼,希望能尽快用上电灯。
然后是长尾岛的负面舆论已经解决,霍伯特手里又并不缺钱,这时候寻求合作,霍伯特可以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俱乐部的军官们都知道灯泡赚了大钱,但具体赚了多少他们也不清楚,今天是知道了,竟然赚了这么多!
到今天为止,灯泡已经发售了11天,虽然只有第一天接到了三万多个订单,之后的订单数量就逐渐减少。
但现在霍伯特说“伯爵之光”价值300万镑没人敢反驳,前景这么好的股份肯定是有溢价的。
在进一步了解情况之后,大家纷纷表示愿意购买“伯爵之光”的股份。
霍伯特又道:“有一件事情我必要需要告知大家,这个行业最开始是不赚钱的,虽然我手里现在有海量的现金,但我要用在建设电厂和铺设电线上,并不能给大家拿来分红!”
这种基础设施的建设对一個公司而言,相当耗钱,以国家的意志来建设其实更合适。
但指望鲁恩建设电厂铺设电线,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所以霍伯特还是决定自己建这些配套设施。
不管手里有多少钱,都投入到这上面来!
霍伯特粗略算过,他手里那些钱,够建十几个大型电厂,可是也不能光有电厂没有电线吧!
如果把这些钱都拿来铺设电线的话,可能也就能将包括贝克兰德在内的两三座城市完全覆盖。
所以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个人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
不过霍伯特认为,现在他的目的其实基本上就已经达到了,毕竟贝克兰德有500万人口,就算只有五分之一的人了解了“伯爵之光”灯泡,也有100万人能把灯泡跟霍伯特伯爵联系在一起。
晋升序列3的话,一般10万规模的反馈就能达到仪式的需求,100万人的话绰绰有余!
虽然霍伯特这么说,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灯泡的前景有多么大,于是大家几乎是争抢着购买股份。
大概确定了要购买的份额之后,这场酒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伯爵府,霍伯特稍微休息了一下,用“旅行”来到了波文公爵在郊区的庄园。
此时的庄园一片寂静,偌大的别墅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霍伯特“扭曲”距离,“几步”就来到了二楼亮灯房间的走廊。
长长的走廊里有位三十来岁,穿着黑色骑士服的男士站在门前:“霍伯特伯爵您好”
霍伯特点点头:“你好。”
他猜测,这应该是保护波文公爵的人。
这位男士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请进。”
对方很客气地打开门,对霍伯特道:“请。”
霍伯特进门,借着瓦斯灯的灯光,看到波文公爵头发灰白,枯瘦如柴,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老了好几岁。
他的身上盖着一层毛毯,似乎已经无力起身:“年轻人,自己过来坐吧。”
“好的。”霍伯特答应了一声,却只是站在波文公爵的对面,盯着他看了大半分钟。
这位公爵的灵体上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雾,黑雾中像有一些黑线一样的东西,紧紧地缠绕着已经有些虚弱灵体。
目前黑雾和黑线已经蔓延到了胸部,如果整个灵体都被黑线缠住,都被黑雾覆盖的话,也就宣告这位公爵的死期到了。
跟霍伯特上一次的判断一样,这是十分典型的灵体被诅咒缠身的模样。
霍伯特“扭曲”了一下试了试,正如资料中其中一名半神提到的那样,“扭曲”和“混乱”都没有什么效果,好像无法切断这位公爵与诅咒源之间的联系。
霍伯特深吸了口气,坐在波文公爵的对面。
这个诅咒有两个地方让霍伯特一直想不通,第一个地方是,根据资料显示,这个诅咒已经持续了一年多,却还没有杀死这位公爵。
这就十分奇怪,一般跨度很长的诅咒,是因为施术者能力太低,要经过多次仪式才能将目标咒死。
可是这样的诅咒是很容易解决的。
第二就是,这个诅咒的媒介是什么?
除非是当面诅咒,不然躲在暗地里偷偷摸摸诅咒,肯定是需要媒介的!
而如果当面诅咒的话,要么波文公爵早已经死了,要么早已经想办法化解。
因为那种诅咒攻击性很强,要么当场要了这位公爵的命,要么就肯定被防御住,起码是能被保护波文公爵的人察觉到。
现在的问题是,根本不知道诅咒的媒介是什么!
之前那七位半神,已经试过了很多种办法,既没有切断诅咒与诅咒源的联系,也没能找到诅咒的媒介是什么。
波文公爵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在思考问题,所以他也没有说话,像是静静地等待对自己的审判。
霍伯特思考了足足十几分钟,才突然微笑着问:“应该已经有很多人问过这一点了,可是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问:“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适么?”
“冰冷,虚弱,肌肉僵硬。”波文公爵无奈地笑了笑:“十分容易生病,脏器好像已经衰竭,仿佛这幅身体对我来说越来越陌生。”
霍伯特微微颔首,这也确实符合中了诅咒后的反应。
一般而言,诅咒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命运为途径进行诅咒,比如会让一个人很倒霉,甚至倒霉到上厕所都可能会失败。
或者倒霉到会让身边的亲人的命运也跟着受到影响,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眼前死去。
另一种是以灵界为途径进行诅咒,霍伯特前几天更跟海伦谈过这个问题,大概的理论好像是通过一些纽带,以灵界为途径,直接攻击某个内脏所代表的灵体部分。
这会使脏器跟灵体产生割裂,暴露在灵界当中,毫无保护地经受着灵界地冲刷。
具体的表现就是,被攻击的内脏会迅速衰竭,看上去是死于某种疾病。
比如攻击心脏的话,就看上去像是死于心脏病,攻击肺部或气管的话,就看上去像是窒息而死。
像波文公爵这种“慢性诅咒”,灵体对内脏还有一定的保护,所以外在的表现就是十分容易生病。
“这好像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波文公爵微笑道:“年轻人,你尽力就好,没必要逼迫自己。”
霍伯特看了这位公爵一眼:“你倒是挺豁达。”
“这一年多来的病痛折磨,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此时他早已经没有了公爵的威严,倒像是一个已经行将就木,只剩下感叹人生的老人。
他道:“实话实说,我倒要感谢那个诅咒我的人,没有让我立即死去。
“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才发现原先的自己有多么狂妄和自大!五十多岁了竟然都没有用心扶持继承爵位的儿子。
“我还发现,自己竟然错过了那么多生命中真正珍贵的东西。
“经过一年时间的准备,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对我来说,死亡也就那么回事。”
公爵微笑道:“有时候我倒觉得,死神应该快一点来,结束我现在的痛苦。”
霍伯特很想告诉他,死神已经陨落了一千多年了。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微笑着道:“果然,哲学家都是被痛苦催生出来了。”
霍伯特起身来到波文公爵面前伸出手:“不过像您这样豁达的贵族很少见。”
他这个样子,很像是因为佩服波文公爵,想要跟波文握握手。
波文公爵虚弱的伸出手,也准备勉励霍伯特几句,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握手的力道太大了!
“抱歉。”握了几下手后,微笑爬到霍伯特的脸上:“我可能要从死神那里把你拉回来了。”
波文公爵看着霍伯特愣了几秒钟,随即道:“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请公爵让仆人们把所有来自南大陆的物品都送到这里来,如果不方便搬运的,可以带我去看。”霍伯特严肃道:“如果在这里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还要去其它的府邸找。”
波文公爵点点头,让外面站岗的那位男士,去把管家叫来。
很快,整个庄园都仿佛被唤醒了,仆人们双眼惺忪去搜寻来自南大陆的物品。
这些物品以黄金饰品居多,都是送给波文公爵的礼物。
霍伯特一样一样地触摸,找了二十多分钟,他突然看向门口。
有个仆人正送来一根精美的,有着南大陆风格的手杖。
霍伯特丢下手里的饰品,主动迎上去接过手杖:“就是它了!”
他问波文公爵:“这根手杖你经常用?”
“有一段时间经常用。”波文公爵回想了一下:“可是那大概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跟诅咒的时间对不上。”
霍伯特笑道:“这根本不是一个诅咒。”
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波文公爵会意,让管家带仆人们都回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和霍伯特:“年轻人,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当然。”霍伯特把手杖竖在一旁:“我猜测,这根手杖应该经过了某位神灵的‘赐福’。”
霍伯特摊了摊手:“我并不知道送给你手杖的那位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但并不是每个神灵的‘赐福’都是好的。
“比如这根手杖,如果莪没有猜错,你应该在握着他的时候使用过非凡能力,这等于是你的灵性激活了那个‘赐福’,让你被标记了。
“虽然这跟手杖跟那位神灵之间的联系非常微弱,后来你也不再用这根手杖,但是你的灵体依旧受到了微弱的污染,逐渐向冥界靠拢。
“因为是单纯对灵体的污染,而且一开始很轻微,所以你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这个污染让你的身体发生病变!”
霍伯特双手交叉,伸出一根食指:“这是一个十分巧妙的陷阱,因为它看上去太像一个诅咒了,不管是灵体的模样,还是你病变的表现。
“于是大家都把注意力都放在如何阻断诅咒的联系上面,当然毫无收获。”
如果不是阿兹克先生给霍伯特的标记,他也没办法确认这件事情。
在刚才的谈话中,波文公爵提到死神的时候,霍伯特灵光一闪,猜想这会不会是来自冥界的诅咒?
“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也有诅咒的能力,只不过他们的诅咒更像是“亡灵之语”那类的攻击,很容易区分。
但许多冥界生物也有诅咒的能力,它们的诅咒就千奇百怪了。
所以霍伯特才主动跟波文公爵握手,并用阿兹克先生的标记,来试探那些黑雾和黑线。
结果他的灵性立即感受到了熟悉的“触觉”:人造死神!
在遇到原始岛屿上那条羽蛇之后,霍伯特就能立即分辨出“人造死神”的“触感”,他这才立即意识到,这是受到了“人造死神”的轻微污染。
因为这个污染蔓延得太慢,波文公爵并没有生长出淡黄色油渍羽毛之类的标志性症状。
霍伯特又回了一下,虽然前后有七个半神来给这位公爵诊断过,但是那当中却没有“死神”途径的半神。
而且就算是“死神”途径的半神,没有阿兹克先生的标记,也不一定能分辨出这是来自“人造死神”的“赐福”。
剩下的就是寻找波文公爵的灵体被污染的途径,既然关于“人造死神”,最有可能就是来自南大陆,而且至少有一段时间经常被使用的物品。
按照贵族管家的职业操守,这样的东西大概率会在波文公爵身处的庄园,万一公爵想再用一下呢?
结果这么一找,果然让他找到了那根手杖。
这些逻辑和想法,霍伯特不能跟波文公爵说得太明白,只能大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波文公爵看着那根手杖,表情从凝重变得悲恸,半晌后他才道:“那是,那是阿奇尔从南大陆回来,送给我的一件礼物。”
霍伯特回想了一下,波文公爵的继承人就叫阿奇尔。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波文公爵在“生病”之前,真的没有用心培养继承人,这应该让阿奇尔很没有安全感。
接着霍伯特又回想起波文公爵提供的那些政敌和仇人名单,最终的结果,让那份名单变得十分可笑。
霍伯特问波文公爵:“对于这样的结果,你还能保持之前的豁达么?”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这么问。
但现在,有这么一问,他才像是个“恶魔”。
波文公爵抚着胸口半天才道:“年轻人,我的心脏经不住你的‘捶打’了。”
半晌后,他深吸了口气又道:“请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公爵看着那根手杖:“我将把它带进我的坟墓里。”
也就是说,他不打算不打算公开这件事。
这倒是贵族最有可能会做出的选择。
“我会的。”霍伯特微笑道:“但我认为这跟手杖不适合做陪葬品。”
他发现自己的话似乎有歧义,于是干脆说明道:“它可能会让你的尸体发生一定的异变。”
波文公爵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接着他问:“那么我身上的污染,你可以治疗么?”
这位公爵的“病”一旦好了,他的继承人一定能察觉到什么,不过这倒是可以用一些谎言遮盖,比如只治好了“病”,却没有找到“发病”的源头。
“我可以试一试,但不敢保证。”霍伯特道。
他刚才就设想过,利用阿兹克先生给他的标记,调动一部分冥界的力量,看看能不能将这些污染吸入冥界。
也可以进行相应的仪式,向冥界祈求力量,消除灵体的污染。
不过冥界毕竟不是“失序之国”,霍伯特没有把握冥界能给出符合需求地回应,万一直接把波文公爵的灵体吸入了冥界,并且找不回来了那就有意思了。
波文公爵仿佛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坦然:“请吧。”
霍伯特再次起身,来到波文公爵的一侧,拔出了藏在手杖里的细剑,一只手握住公爵的手,一只手划开了一道“冥界缝隙”。
整个房间顿时变得冰冷,甚至连瓦斯灯的火焰都变成了绿色,这让周遭的一切,披上了一层绿色地光膜。
波文公爵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一块飘在半空中的纸,无依无靠,随时都有可能飘到冰冷的深渊里。
这让保护波文公爵的那位男士立即进门,他被眼前的“灵界缝隙”惊讶到了,在波文公爵艰难地做出一个自己没有危险的手势后,这位男士关上门,紧盯着霍伯特的操作。
霍伯特利用阿兹克先生的标记,果然调动了一部分冥界的力量,并按照他的意图吸走了波文公爵灵体上的黑雾。
接着,霍伯特驱使着一个恶灵抓住了波文公爵灵体上的那根黑线。
波文公爵立即像是被扭住了喉咙,双眼泛白,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很快,在霍伯特的命令下,那只恶灵拽着黑线回到了冥界。
波文公爵的灵体又变得足够纯粹,只不过一年以来的轻微污染,以及被冥界这么一折腾,让灵体看上去有些虚弱。
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霍伯特检查了一下,确定把所有的污染都吸走了,才又一挥细剑,让“冥界缝隙”合拢。
波文公爵整个人埋在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刚被救上岸。
霍伯特在酒柜里找到一瓶烈酒倒了两杯,一杯给手脚不听使唤的波文灌下去,一杯自己一口喝掉。
他畅快地“啊~”了一声,感觉胃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波文公爵也觉得好了不少:“刚才,刚才那是冥界么?”
守在门口的那位男士微微一愣,因为公爵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比之前更有力量。
霍伯特把酒杯放下:“是的。感觉怎么样?”
波文公爵活动了一下胳膊:“好像卸下了重甲的感觉。”
“看来问题解决了。”霍伯特收起细剑:“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人去找我。
“哦,对了,我记得黑夜女神教会就有可以迅速恢复灵体损伤的药剂。”
“谢谢!”波文公爵十分真诚地道谢。
霍伯特微微一笑:“先生们,再见!”
他一只手微微一摘礼帽,踏入了虚幻的空间当中。
等霍伯特消失了几秒钟后,波文公爵才问守在门口的男士:“我真的没事了?”
“目前来看,您的问题确实解决了。”
“霍伯特。”波文公爵念了一遍名字,又问:“你对他的感官如何?”
“他是位十分强大的非凡者,也表现出了非常博学的一面。”
……
次日,也就是6月27日,昨天在俱乐部参加酒会的军官们,都到了霍伯特的伯爵府,在这里签署了购买股份的合同。
送走了军官们之后,霍伯特又迎来了王后的使者。
王后再次给了霍伯特很多赏赐,但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进行赏赐,一切尽在不言中。
中午,霍伯特吃过午餐后,在书房准备下午要举行的下午茶会。
突然间,他的灵性若有所感,看到有个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黑色长裙,手里提着四个脑袋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里。
其中有个脑袋的嘴里叼着一封信,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在了霍伯特的面前。
霍伯特立即意识到,这是克莱恩的信使。
他刚要打开信,突然发现信使还咱在书桌前,于是便问:“还有什么事么?”
四个脑袋从左到右,每一个说出了一个单词,组成了一句话:“送信的……报酬是……一枚……金币。”
霍伯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这让他忍不住称赞克莱恩:“真抠门!”
都在贝克兰德做富翁了,还这么“节俭”?
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竟然一枚金币都没有找到:“纸币行不行?你可以到灵界找其它灵界生物换。”
信使地四个脑袋一起摇了摇了:“不行,……灵界……没有……银行。”
霍伯特只好叫来多菲斯,让他找来一枚金币付给信使,信使这才离开。
霍伯特心情不是很美丽地打开信看了看,原来是克莱恩约他晚上在之前见面的河岸会面。
他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商量潜入圣缪赛尔教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