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因为两个小姑娘。”

老人讶异的看着车后座上瑟瑟发抖的女孩们，再看主驾驶上沉默不语的男孩，哂然一笑道：“果然情种生情种。”

没人回应，他不以为意，不怒自威的声音继续说着：“能让我抛下老命坐副驾驶的人不多，你是其一。”

“为什么？”陆启明扭头问。

“怕死。”老人笑了笑说，“我已经忘记多久没坐过没有防弹玻璃的汽车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错，可我仇家太多，总归有人想图省事一枪解决我这个大麻烦。”

“你活的真不自在啊，不如我们去……”

陆启明说话时看到后视镜里柳智敏那张写满不安的脸，再扫一眼已然安稳入睡的金旼炡，默默把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就在这里聊也挺好。”老人说。

“听我爸说你想见我，因为什么？”

问出这句话后，陆启明脑海中回想起前不久给陆爱国打电话时的对话，那时他只想着借黑社会的手处理这种事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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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驶出地下车库，陆启明把车停在路边，给父亲拨了通电话。

“爸，韩国这边，你认识黑社会吗？”

被问起黑社会，陆爱国的语气听上去很疑惑：“儿子……你问这个干嘛？”

“有点事要处理。”

犹豫片刻，陆爱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严格来说……你爸我算半个。”

“……”

陆启明陷入沉默，他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陆爱国问道：“你的事很急？”

陆启明想了想，点头道：“很急。”

“这样啊……我给你个号码，你只管打过去，把这事交给他不会出错，顺便一提这人很想见你，我常教你知恩图报，如果他提出的报酬是见你一面，就……答应下来吧。”

说完，陆爱国又说句有事要忙就挂断了电话，车厢里的陆启明读完最新收到的短信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陆启明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是个老人。

当他说完需要帮忙的事与聚餐地点之后，老人提出的报酬果然是要见他一面，想着见一面又不会掉块肉，他便答应了下来，老人高兴的笑了几声，留下句“不必担心”便将电话挂断。

陆启明放下手机开车往烤肉店赶的时候，车后方忽然出现几辆同款奔驰，有序的跟在后面。

与此同时他的电话被一个陌生号码拨打，打来好几次，每次都响很久，颇为无奈的他只好在等候红绿灯期间接通电话。

“那位？”

“陆少，我叫曹肇，负责处理你交代的事情，现在就在你车后，想必你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

“嗯……知道了，不要伤及无辜，处理该处理的人就好。”

“收到。”

后来，驱车到达烤肉店之后，陆启明坐在车厢内耐心等待起来，没过多久便看到泪眼兮兮的柳智敏架着金旼炡走出烤肉店。

他下车搀扶两人坐进车后座，刚坐进驾驶位就听到身后传来柳智敏满是委屈的声音：

“他们绝对往酒里下药了！旼炡才没有这么容易喝醉。”

“对于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我不会过问。”陆启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过这种容易出现禽兽的聚餐，以后还是少参加。”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柳智敏自责的低下头，抽泣起来。

早在约她们来的女前辈突然说不来的时候，金旼炡就曾对她说过前辈不去咱们也不去好了，是她觉得没准大家人都不错，想要带着金旼炡一起放松一下，才坚持参加了聚会。

对于柳智敏表露出来的自责情绪，陆启明没好心的出声安慰，他有需要思考的事情。

“谢谢你今天能来帮我们，没有你我真的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哭过之后，柳智敏边抹泪边道谢。

“不必言谢，借着这个机会，我好像知道了一些本不会知道的事情。”陆启明递过一张纸巾说：“哭完就把今天的教训好好记在脑海里，不要再掉以轻心第二次，毕竟坏人最喜欢朝手无寸铁之力的人下手。”

“嗯，这种错误我绝不再犯。”

“我下车抽根烟。”

陆启明点点头，从口袋掏出烟盒抽根烟叼在嘴里，下车前扭头望向柳智敏笑着问道：“介意喜欢的偶像抽烟吗？”

“不……不介意。”

柳智敏本就酡红的脸蛋更深几分，把头低下娇慵地说道，“但……你……最好还是要少抽烟。”

说出这句略显越界的话，她好像用劲全身力气一般，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看来女生果然都不喜欢男生抽烟，这样想着的陆启明点头道：

“啊……好的，我会努力戒烟的。”

得到意想不到的答复，柳智敏诧异的抬起头，却发现驾驶位上空无一人，她偏过头朝车窗外看去，陆启明正侧过身若有所思的抽着香烟。

烟雾飘散，眼中的男孩光是侧脸就让她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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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老人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目光灼灼的望着，习惯性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怅然笑道：“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刚满月，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啊。”

陆启明望向老人手中的照片，拍摄背景赫然就是饕餮喷泉正前方，浑身散发上下知性美的朴美丽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站在中央，身旁屹立着两名男士，一位是年轻时的陆爱国，剩下认不出的男人大概就是他身旁的老人。

突兀，说不出的突兀。

就好像羊群里混进一只恶狼，这张乍一看和谐无比的家庭合照，细细品味下来却让陆启明汗毛倒竖。

能参与进的满月合照中，已然说明老人和陆爱国的关系必定十分要好，看来……老爸和黑社会玩的不错。

读出陆启明眼里的惊讶，老人和蔼的笑了笑：“你不必多虑，我膝下无子，才会对老友的子女如此上心，今天来这里只为见你一面，没有别的目的。我曾是黑社会不假，不过如今世道变了，比起老大，现在手下的人都更喜欢称我一句社长，谨慎的人会加上Nim。”

陆启明不解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专程赶来这里，让我亲自登门拜访不是更符合你的身份？”

老人摇了摇头，将照片重新收起：“想见你便来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高在上，只是个从街头一步步走上来的幸运儿罢了，没谱可摆。”

陆启明强颜笑道：“光凭运气可没办法安然活到现在……我说的对吧，金洞金叔叔。”

“金洞”这个被各界人士避之而不及的人名，就这样被他直言不讳的喊了出来。

被直呼全名，金洞满脸红润的按下车窗朝外面站岗的黑衣男喊道：“小子！听见没有！他喊我全名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社长nim！”黑衣男默契的说起瞎话。

陆启明疑惑道：“至于吗？”

“你不懂。”金洞神色一肃，掀起袖子看向腕表上的时间，缓缓说出一个让陆启明惊掉下巴的事情，“借这件事的由头，总算把那群乐意支持改革保守新党的Tiger帮治了治，替我谢谢两位小姑娘，不然我还真没理由动手。”

“你……”

陆启明没想到这点小事都能成为政治斗争中的导火索，很想说你利用我，可细细想来自己也在利用对方，并且他并不清楚Tiger帮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总的来看这只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好时机罢了。

是啊……请人帮忙，报酬又怎么可能只是个简单的见个面呢。

“现如今想干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你这件事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金洞苍老的脸阴鸷地笑道：“策划聚餐的人是Tiger帮三把手徐江的儿子，踩徐江他或许会选择息事宁人，可若踩他儿子，他必然会倾其所有来报复这两位小姑娘，不让他们感觉到真切的疼痛，今日过后你再无宁日，我这把老骨头只是在帮你的同时顺便给自己多留点棺材本而已。”

得知内情，陆启明嘴角上挑打趣道：

“你膝下无子，那么多棺材本……留给谁花？”

金洞本阴沉的表情隐去，扭头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