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讨厌雨果·斯特兰奇？”哈琳走到林文面前，弯下腰，用嘲弄的语气重复林文的问题，“我问你，你是雨果的人吗？”

“当然不是。”林文回答的很坦荡，但哈琳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他会把你这个神父招进来？还给你那么高的薪金？”

“带我硕士的导师跟雨果是旧相识，所以雨果把我招进来了。至于薪金么，我觉得雨果应该是想让我打两份工，付一份钱。”林文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哈琳应该不是那种会因为钱跟别人翻脸的角色，所以林文推测哈琳讨厌雨果另有隐情。

哈琳嘴唇勾起，笑容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愈发明显：“这样吗？那你可真够惨的。”

林文不置可否，起来走到墙边伸出手指在床头柜上划了一下，放到眼前后发现，指肚上满是灰。

看着周围老旧的家具，林文心生疑惑：“哥谭市政府应该是给阿卡姆不少补贴的吧？可为什么这里还这么破？”

“不知道，”哈琳摊开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来这里的时候这地方就这么破。不过，我觉得那些补贴应该是被雨果贪了。你能想象吗？身为精神病院院长、心理学博士，他给患者开的方子全是从黑市搞来的镇定剂，一点其他的治疗性药物都没有？拜他所赐，在这，饭难吃，住的破，有时甚至工资都会有拖欠……也就这个地方的工钱付得起我的学费了，不然我早跑了。”

一连串的话里，哈琳对雨果的不满简直是一点都挡不住。但，雨果是真的缺钱吗？还是说他把钱用到其他地方去了？还有，为什么镇定剂不能从市场上购买，反倒是从黑市上买，为了省钱？

林文摇了摇头，雨果把自己拉到这个疯人院里，绝不是出于好心。那个变态会白送别人钱？不过他也讨厌这种未知的感觉。起码得搞清楚一些事情，比如说雨果是否开始人体实验了，还有他把自己招进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今天晚上，尽量把一切都搞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该死。”布鲁斯·韦恩把手里的文件摔在桌角，已经凉掉的咖啡被他大口倒进嘴里，借以麻痹疲惫不堪的大脑。

摆在他面前的是近来沸沸扬扬的哥谭流浪汉、大学生失踪案。这么多天来，唯一的突破就是昨天捡回来的那具女尸。

比对数据库后发现，死者是失踪案里的哥谭大学的女大学生，性格温和，成绩不错，医学生，选修过心理学，当时给她上课的是乔纳森·克莱恩，嫌疑人之一。

监控设备显示，她最后是出现在哥谭大学里的。也就是说，她是在哥谭大学里失踪的，犯人也很有可能是哥谭大学里面的人。

在她身上布鲁斯发现了大量的手术缝合痕迹，而且额头处也有羊肠线残留，里面的头盖骨用铁钉粗暴地重新夹在一起。

胃里基本上没什么，就是些糊状物，根本无从判断她吃过什么。

赤裸的脚上满是泥土，但由于下雨的缘故，所以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从哥谭哪个区域跑来的。是人体改造？还是药物实验？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把哥谭大学里所有涉及这方面的人员都调查一遍？

“少爷，你该休息一下了，”阿尔弗雷德推开门走进来，拿起咖啡壶给布鲁斯重新倒上一杯咖啡，忧心仲仲地看着布鲁斯，“就算再忙，适当的休息也是必须的。”

“我没法休息，阿尔弗雷德。案子还没有破，而如果我在这时休息的话，那么……”布鲁斯没有说完，但阿尔弗雷德凭借多年的养韦恩经验，差不多猜到自家少爷想说什么了。他长叹一声，打消劝布鲁斯休息的想法。

“少爷是不打算将尸体移交给警方吗？我想戈登警长应该会帮助您的。”

戈登？回想起戈登上次见到自己时的神情，布鲁斯否决了阿尔弗雷的建议：“他并不信任我。而且就算是GCPD，也不可能比我调查的更详细。”

布鲁斯信不过戈登，也信不过戈登背后的GCPD。那位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古板而庸俗，有一颗向往正义的心，但位卑言轻。

没有强权支撑的正义，在这个社会略显苍白。

布鲁斯知道，如果把眼前这具尸首交给GCPD，让他们放到解剖室里面，那么第二天，尸体就有可能不翼而飞。

要不要动用韦恩家族的力量给戈登升职？布鲁斯暂时没有能力，也没有这个想法。

一方面，GCPD背后有不少哥谭本地黑帮打底，现任警察局局长更是法尔科内家族一手提拔上去的，韦恩一族在哥谭从来不是一家独大，如果伸手到警察局里面未免会引起那些家伙的注意，让韦恩家族陷入被动。

另一方面，就算动用手段后能给戈登升职，让那位本就不信任他的戈登坐在更高的位置上，两人的矛盾会更加尖锐，今天可能是因为自己隐藏证据，明天就可能是因为黑入档案库。

烦恼间，布鲁斯突然想起自己在神父身上装的跟踪器：“阿尔弗雷德，神父现在去哪里了？”

“那位神父大人今天到阿卡姆疯人院去了，好像是去应聘里面的神职岗位。”

阿卡姆疯人院？神职岗位？神父去那里干什么？布鲁斯闭上眼，在脑中翻出阿卡姆现任院长雨果的履历。

那个叫雨果的医生在GCPD那里留过案底，但案底的具体内容则不明不白，就连韦恩家族的势力都无法查清其具体内容，恐怕其中水很深。

而阿卡姆疯人院，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从那个地方流出来，像什么改造人，鬼魂的厉声尖叫，或者是会动的植物人……这些东西喂饱了哥谭的那些地下小报。

布鲁斯眉头紧锁，开始思索神父与阿卡姆、雨果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没办法，那个东方神父给他的感觉很古怪，尤其是看见那位神父的影子的时候，他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冻住了。布鲁斯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神父，他没办法不去调查。

可是手段呢？

“韦恩集团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阿尔弗雷德心领神会，从口袋中拿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件，递给布鲁斯：“过几天有一场慈善晚宴，可以邀请他们。”只要是关注过报纸的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这个花花公子，非常喜欢开宴会、撒钱。

布鲁斯接过单子，快速扫过单子上列出来的人名，划去几个，又用笔填上了几个，还给阿尔弗雷德：“就这样吧，给卢修斯，他知道怎么做。”

卢修斯·福克斯，韦恩集团现任总裁，是一个聪明人，同时也不乏同情心和正义感，布鲁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展开自己的黑夜行动。虽然自己也能造出相应的装备与武器，但是有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阿尔弗雷德接过单子，把布鲁斯·韦恩要邀请的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点头：“位置还是老地方？”

“对，韦恩大厦，”布鲁斯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然后宣布这次慈善晚宴有一部分钱会流到阿卡姆疯人院去，不然请他们来晚宴就有些突兀了。”

阿尔弗雷德点头，走出蝙蝠洞。阿尔弗雷的离开让布鲁斯重新陷入沉默，他抬眼看向时钟，时间滴答进行之时，告诉他，是时候改进行夜巡了。

“再等等，”布鲁斯起身走到制服旁，眼里涌起黑色的浪潮，“要有耐心，布鲁斯·韦恩，真相是需要像洋葱那样一层层剥开的。真相大白之时……”

便是我复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