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在一旁一张一张地翻看那些照片，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看向康斯坦丁。他想好好听听自己高薪聘请过来的专家有什么过人之处。

“全部照片都在这里了？没有遗漏的？”

“没有。”

康斯坦丁拿出一张照片，正是死者的正面全身照：“那么，他的心跑哪里去了？”这也正是布鲁斯发现的不对劲之处。死者所有的器官都被取出摆在地上，唯有心脏消失不见。

“心脏确实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戈登盯着康斯坦丁，他开始相信康斯坦丁是有一定能力的，“很重要，是吗？”

戈登学过一部分犯罪心理学，他对教授上课时提到的一个案例，至今仍记忆犹新：凶手在杀害死者后，从死者胸膛里取出了他的肝脏，回去做成菜吃掉了。

“据说，罪犯在被捕后声称这是他的仪式感。这是莱克特教授分析过的经典案例。”当时，教授是这么说的。

“嗯，在黑魔法领域，心脏确实很重要。你觉得这是谋杀还是自杀？”

怎么可能是自杀？戈登瞪大眼，觉得自己刚才对康斯坦丁的评价有些武断。死者是法尔科内家族旗下黑帮的一员，他生活优渥，没有任何心理问题和身体问题，怎么会想着自杀？而且自杀的这位，是如何坐在地上面不改色地把身体里的内脏全部扯出来放在地上摆好的？

果然还是个江湖骗子。

“我必须得走了，”戈登转过身，给蝙蝠侠留下一个隐晦的眼神就走了出去，“如果你要资料的话就自己去拿，我没法管你。”希望蝙蝠侠能看清这人的嘴脸，早点把这位江湖骗子踹开。

哥谭那么大，戈登是没有时间再在这里浪费了。

等戈登带着他的手下走远了，布鲁斯开口对康斯坦丁发问道：“为什么会问是自杀，还是谋杀？很重要？你觉得他是自杀还是谋杀？”

布鲁斯明白戈登眼神里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康斯坦丁远离这件事。这起案件涉及到魔法侧的事情，而现在手头能用上的，也就只有康斯坦丁了。

“我不清楚，这个阵法有些古怪。”康斯坦丁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也没说清楚是哪里有古怪。

“加钱。”

康斯坦丁突然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似地拼命地咳嗽起来，他扭过头来盯着蝙蝠侠，盯了好久之后，回过头：“好吧，我说。但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说，不负责其他的东西。

“我不清楚他是被谋杀的还是自杀的，不过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康斯坦丁从口袋里掏出烟，放到嘴里埋头吸了几口，直至脸被烟雾笼罩：“如果非得给这类行径起一个名字的话，那就是献祭。这是一场献祭。”

布鲁斯的心有所触动，他慢慢地问道：“你有什么方法预测吗？”

康斯坦丁手里的烟现在就剩下一个烟蒂了。他随手把烟蒂丢到地上，看向布鲁斯的头顶，眼睛里流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东西？又为什么要主动投入这个漩涡？”

布鲁斯有些诧异地看着康斯坦丁，但眼前那人，脸上没有丝毫破绽。布鲁斯不知道康斯坦丁是真的看出什么，还是只是在单纯的欺骗：“你在说什么？”布鲁斯最终还是选择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康斯坦丁没有再说什么，他淡淡地看了布鲁斯一眼，走出房间，脚步有些急促。

布鲁斯将康斯坦丁的反应记在心底。康斯坦丁是有心事的，但康斯坦丁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的了。

布鲁斯蹲下身，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捡起地上的盐粒，又给地上的图案拍了个照，打算回去再做研究。

“安娜·菲勒拿，在这个时候出事，是否跟这件事有关系？”布鲁斯走窗户从这个房间离开。康斯坦丁的路是废了，但安娜··菲勒拿的路还没有费。或许，可以在她那里找到一些相关的线索。

林文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哈琳与新入住的安娜正谈得眉飞色舞。两人年纪虽然有一点差距，但并没有什么代购。美妆、衣服等，都是她们讨论的内容。

不过在看到林文进来后，安娜变得束手束脚，她动作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窗外，那只前几分钟还在兴致勃勃与哈琳交谈的嘴巴，此刻失去了声音。

林文看向窗外。此刻韦恩工业的施工队已经停工，窗外的世界是漆黑一片的夜，这里没有哥谭市区所特有的千万霓虹，有的只不过是夜幕中的繁星与天上的弯月，而且这两者昏暗无比。

哈琳撅起嘴，对林文摆了摆手：“院长，你来了？”

“嗯，我来了，感觉如何，安娜小姐？”跟哈琳打过招呼后，林文面带微笑，尽量温柔地问安娜。

“我还好，谢谢您的关心，院长大人。”安娜转过头来，没有看向林文的眼睛，有些腼腆地笑着。金发碧眼的她身段很好看，让林文想起那珍藏于博物馆里的大理石雕塑。她周身有一点忧郁的气质，像是早春时挂在枝头的残雪。

想起那些隐蔽于上流社会的传言，林文摇了摇头，拉了把椅子在安娜身边坐下，很关心似地问起安娜的饮食起居。

“院长，我是真的出问题了吗？我是说，需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很有趣的问题。

“安娜是想在这里住下去呢，还是到外面住呢，还是回到老菲勒拿身边呢？”

安娜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我就在这里住着就好，不用到别的地方去。如果他来了，也这么告诉他，可以吗？”

看到安娜这种反应，林文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安娜，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道歉？”看到安娜脸上自然而然露出的迷茫，林文提醒道，“你还记得你最初见到我的时候，对我干了什么吗？”

林文说这句话，是想看看安娜是否有被恶魔附身时的记忆。在看到安娜低下的头颅时，林文心中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很抱歉，院长。对不起。”

“看来你有那时的记忆。”

安娜点点头。

林文没有再问下去。他想搞清楚的事情他已经弄清楚了，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给安娜带来不安。他在礼貌的道别后走出房间，看向不远处的阴影。

“你不去见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