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菌前注:这里面安娜无论是做出何种抉择,都是有原因的,原因将在后面几章节里揭晓。如果无法忍受本章里安娜的一些做法,想被剧透的话,就请看作家说。)
“我是你父亲!”老菲勒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两人同时愣住了。这句话之后,老菲勒拿的信心似乎回到他身上,语速越来越快:
“我是你的父亲,是我养了你,是我给了你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你不能杀我!”
说到最后,老菲勒拿的脸几近扭曲,安娜几乎认不出眼前的老男人,就是那个趾高气扬的禽兽。
他毛发稀疏,牙齿残缺,嘴角挂着止不住的口水,满脸都是皱纹。
安娜慢慢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让老菲勒拿越来越慌:“你在笑什么?你在笑什么?我在问你!你在笑什么?!”
但无论老菲勒拿怎么扯嗓子,他的声音都无法盖过安娜的笑声。安娜伸出手擦去泪水,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发现,是我把你想的太恐怖了,父亲,不,禽兽。”
“你敢骂我禽兽?”老菲勒拿的脸涨成紫红色,“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叫你的父亲……”没有等老菲勒拿说完,安娜手里枪的锋刃就直逼老菲勒拿的喉咙。
老菲勒拿的声音一下子就断了,他低下头,紫红色的面皮和老年斑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只老狗,而不是什么在哥谭呼风唤雨的人物。
“您难道不是禽兽吗?我曾经那么的那么的信任您,甚至觉得您是比我那个妈要好的人……您也确实比她要好一点,她就当我不存在,而您呢?我成了您的什么?
“女儿?妻子?发泄物?笼中鸟?祭品?”锋刃在老菲勒拿的脖子上划开不大不小的一个口子,黑雾探出一张小嘴,饥渴地饱饮老菲勒拿的鲜血。
安娜想起老菲勒拿那张肮脏的笑脸,想起他放在自己身下的手帕……哦,洛丽塔~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不寒而栗的冰冷。
沉入深渊的痛苦。
“您知道吗?我曾经试图催眠自己,让自己去相信,您是爱我的,我也是爱您……哦哦哦,不要这么激动,您应该能看出来,没有成功——因为我是个人,而您,只不过是一条老狗,一个禽兽!”
老菲勒拿脸上的紫红色褪去,露出苍白,脸被一种安娜无法理解的情感笼罩,这种情感安娜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你说我是个禽兽?”
老菲勒拿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呵,你觉得哥谭上层又有多少禽兽呢?”
安娜的脸色冷上几分:“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干了那些上层人都会干的事——无论男女都会干的事,你明白吗?而作为祭品的你们,不过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安娜突然理解老菲勒拿脸上的情感是什么东西了。
“你们这些人!禽兽不如的东西——”到底还有多少?
“来啊!对着你父亲的这里扎下来啊!”老菲勒拿挣扎着把自己上半身的衣服脱下来,露出干瘦的身体,“用你从你父亲那里剽窃过来的力量杀死你的父亲啊!”
“你不是我的父亲!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女儿!”
“那你就刺下来啊!”
“快杀了他吧,安娜!杀了他,杀了他!”附身安娜的恶魔在安娜耳边轻轻重复道,“你不是一直在想着杀了他吗?如此梦寐以求的机会,为什么不用呢?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安娜——”
安娜的胸脯起起伏伏,她用尽全力将手里的长枪插到老菲勒拿的脸边上。枪尖深深陷进水泥地里。
她说到底,没有勇气去干这件事。她是个,懦夫。
老菲勒拿的眼里猛地爆发出死里逃生的欣喜——他,赌对了。
“你在干什么,安娜?为什么不刺下去?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安娜回过头,魂不守舍地转身离开,什么都没说,那弥漫在空间里的黑雾将地面上所有的尸体分解为细小的微粒融入雾气中,然后再被一点点地收回到安娜身体里。
“安娜?!想想看那金丝雀的命运!想想看那些令人作呕的果体照片!想想看身上受的伤!”
安娜并不是第一个,她只是最受老菲勒拿的“宠爱”,才能活到现在。
“闭嘴……我有种预感,我不能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不杀他,就是在放虎归山!你觉得他会感激你吗?不,他只会想办法,用更多的人、更多的武器来抓你。这次我们能解决掉那些家伙,下一次呢?”
“我做不到,”安娜嘴唇发白,嗫嚅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就好像,一切都是梦一样。”
“啊?你不会是被人下咒了吧?”虚影在安娜头顶出现,伸出手搭在安娜的头顶,“……嗯,没问题啊?梦一样?”
“嗯,就仿佛在梦里见过这些东西……”
……
老菲勒拿从地上站起来,穿上衣服,拍去身上的尘土,嘴里对安娜的咒骂就没有停过:“那个该死的婊~子,居然敢违逆我,下次一定要找机会……”
从背后骤然升起的凉意促使老菲勒拿快速转身,一手按住藏在暗处的手枪:“谁?”
背后倒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一干二净的地上不知为何停了一只红眼睛的乌鸦,睁着一只红眼面对老菲勒拿。
乌鸦?老菲勒拿无语地收起戒备。他为什么会觉得一只乌鸦渗人呢?一只乌鸦又能做什么呢?
“没想到我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吓破了胆~”
“您确定是吓破了胆吗?”有些沙哑的声线,说出来的话带有莫名的魅力。老菲勒拿又一次转过身来。这一次,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站在乌鸦身边。黑纱遮住她大半个脸,但露出来的部分也足够老菲勒拿意淫了。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老菲勒拿收起眼底的淫~欲,变得小心起来。
只不过,黑衣女子没有理会老菲勒拿,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老菲勒拿的脑子像是被榔头敲了一下,昏昏沉沉,意识陷入黑暗。
在昏过去之前,他听到那个女子在自言自语:“是你干的吗,墨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