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希娜手上凝聚起的力量并没有砸向躲藏的布鲁斯，而是在布鲁斯的目光中砸向不远处的康斯坦丁。

“该死！”布鲁斯想都没想，手中的飞镖脱手而出。他没有办法去赌康斯坦丁有没有设下防备，也不想见到那个多灾多难的安娜·菲勒拿再次受到伤害。他明白，在自己投出飞镖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找到你了~”纤纤细手搭在布鲁斯的后心窝，磅礴的力量澎涌而出，将布鲁斯八十多公斤的身体撞飞，一下子按在墙壁上，压出深深的人形深坑。

布鲁斯双眼发白，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听筒对面阿尔弗雷德的呐喊，他的身体软绵绵地滑到地上，接着胸口被尤里希娜一脚踩住。

“果然如我所料啊，”布鲁斯强迫自己抬起头看向尤里希娜，看进她微微闭上的眼，“韦恩一家，就是这个样子。”

看到尤里希娜手中凝聚起来的魔法弹的时候，布鲁斯的心境倒是意外的平静。没有以前做模拟时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模拟临终前的后悔。就仿佛是……荡漾着银色月光的湖泊。

“原来我，是要死了吗？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一定会好好做准备，”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何表情，“只可惜，还没到——”

漆黑的魔法弹似一座山压来，但被一道金光隔空挡住，两者相接处爆发出彩色的虹光。此刻，无论是布鲁斯还是尤里希娜都愣住了。

“守护魔法？！”没有时间去理会尤里希娜的惊讶，布鲁斯启动挂在腰间的钩枪，铁钩勾住最近的一根柱子，滑轮飞速运转，将布鲁斯整个人抛了出去。

“？！”

等尤里希娜反应过来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抓住那根柱子，紧接着钩枪再次射出勾爪，这一次的目标是大厅顶部的凸起处，随手抛出的几只飞镖挡住尤里希娜射过来的魔法弹，几个呼吸间，布鲁斯就重新将身体藏进黑暗里。

“真是后生可畏，”尤里希娜手上黑色的魔法力量凝聚，“但是你觉得，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会有机会反击吗？”

“我并不需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布鲁斯直勾勾地与尤里希娜直视，他明白，黑暗根本不可能隐藏住自己的身形，“我只需要拖住你，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康斯坦丁在那块画的魔法阵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但布鲁斯还是选择相信康斯坦丁。没办法，现在唯一能在神秘侧掣肘尤里希娜的，只有康斯坦丁。

尤里希娜没有说话，手上的魔法能量凝聚成投枪的形状向康斯坦丁射去，但那根投枪在快要接触到康斯坦丁的时候突然消失在空中。尤里希娜没有惊讶，布鲁斯也没有——如果康斯坦丁做不到在尤里希娜第一次尝试杀死她之后布置反制手段的话，他就妄称地狱神探了。

“果然啊，康斯坦丁。算了，”尤里希娜那对异瞳落在布鲁斯身上，双手凝结出的黑气在疯狂运转，周围的空气愈发稀薄，“看来必须得先把你解决了，蝙蝠侠。我不会再留手了。”

布鲁斯眼神凝重地盯住尤里希娜手中不断膨胀的黑气，但在下一次眨眼的瞬间，尤里希娜消失了。

甚至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布鲁斯就被尤里希娜按住脑袋狠狠地贯在地上——这一下，或许会脑震荡吧？这是布鲁斯这一瞬间的想法。

“蝙蝠侠，你本可以离开的，只要你后悔一下，只要你学会妥协，”尤里希娜低声说道，黑色的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面容，“我并不想杀死你。你是一个好人，而好人，不该默默无名地死在哥谭的废弃下水道里。”

说到这里，尤里希娜突然游刃有余地笑出声来，她俯下身，轻声在布鲁斯耳边说话，唇间吐出的气息是如此冰冷：“我在说什么呢？你是一个，韦恩啊……”

指尖的黑气瞬间膨胀起来，狂乱地撕裂附在布鲁斯身上的金光。金光在海啸般的黑气间被消磨殆尽，露出藏在里面的黑色甲胄——

黑键从阴影中射出，刺穿尤里希娜的手臂，她手上的黑色气息瞬间炸裂，无论是尤里希娜还是布鲁斯，都被这炸裂瞬间掀起的巨浪掀翻。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这么天真的人，安娜韦恩，”林文一手拖着昏迷的老菲勒拿，另一只手上夹着几只雪亮的黑键出现在这座大厅里，“这跟我听到的，可不太一样啊。”

“听到的，”尤里希娜从地上站起来，眼里弥漫郑重的情绪，“原来是你啊，神父。”

“其实我还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林文笑眯眯地对尤里希娜打招呼，态度极其友好，就好像刚才动用黑键刺穿尤里希娜手臂的人不是他一样，他随手将老菲勒拿扔到角落里，“我来这里是接自己的病人回去的，安娜·韦恩。”

尤里希娜手轻轻一抖，插在手臂上的黑键便落在地上，整个剑身被出现的黑斑腐蚀成一堆废土。尤里希娜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恢复成最初从容不迫的样子：“神父，这与你无关。”

“如果我说，这与我有关呢？”

听到林文的回答，尤里希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居然让你如此听命？”

“你给不了的东西。”

“是啊，我知道我给不了，我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尤里希娜抬起手，魔法的气息重新缠绕上来，“而他，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神明。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吧？”

林文手上的黑键涨大几分，大有化为盾牌的趋势：“也不是，只要您肯老老实实地把不属于您的东西交出来，我就会放过您。”

“你应该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林文垂下眼，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就没办法了……”话还没说完，林文脚一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冲向尤里希娜，架起手上的黑键挡住袭来的魔法弹，另一只手掏出准备好的黑键向尤里希娜掷去——

下一刻，林文就被从身侧袭来的黑色雾气打到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