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位被知识、被命运诅咒的人，本不该通过这种方式，你如果继续做下去的话，反而会害死他的，林文。

“你觉得米国军方会放弃这种横空出世的金属吗？”

林文微微一怔，收起被扇子斩断的黑键。

“托尼·斯塔克已经因为你的存在而改变了许多，他懂得了战争的残酷，懂得了何为武器，懂得了何为人类。现在的他正处于命运的关键节点上，你不能去帮他。而且，现在的他并不拥有能够熔炼神话金属的能力。”

“为什么？”

古一皱起眉毛，她再次从这个东方人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割裂感：“因为他需要的救赎，不是来源你的，而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将从这次浩劫中……

“与过去的自己，与自己的父辈和解。”

林文默然不语。

“如果你需要一把好刀的话，我这里刚好有前代至尊法师和昆仑派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但现在，”古一手中的魔法凝结成红色的绳结，将掉落在地的袋子勾到自己手里，“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一味地去改变不好的命运是所有人都期望的，但并不是所有的命运都需要改变。”

古一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一丝丝落寞：“‘那些无法杀死我的，将使我更加强大。’”说完，古一抽袖转身离去，身后的木门一扇扇关上。整个至圣所，仿佛只剩下林文一人。

林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蓝鸟上的几条新闻趋势很刺眼，都是跟托尼·斯塔克有关的。好几个未接电话，有的是伊森的，但更多的是贾维斯打过来的。其实林文知道，贾维斯打来的电话实际上都是斯塔克打来的。

信息栏里的消息更多。

“林，你在哪？”

“林，你需要履行一下你作为保镖的责任了。”

“林，你tm到底在哪里？”

“林，有个项目需要你配合。”

……

最后一条消息是20分钟前发来的，那时林文正在阿斯加德：“林，帮帮我。”

简直好像是计划好的一样，斯塔克公司积压下来的矛盾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彻底爆发，国会的，社会舆论的，还有……斯塔克自己的。

林文离开没有多少天，加上被弗瑞拖着出差、搞任务，忍受米国糟糕的铁路，在星际间穿梭，去阿斯加德住了几天……也有一段时间了。

但斯塔克的身体也不应该会坏到这个地步才对。

林文的手指点在标注是“托尼·斯塔克”的联系人头像上，看着头像照片里戴着墨镜笑得很放肆的斯塔克，林文陷入踌躇。

“你还真是……”

“闭嘴，安哥拉曼纽。”没有继续犹豫下去，林文拨通斯塔克的电话，瞬间被接通的电话里没有一句话语，只有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

“……你还活着吗？”像是无法忍受斯塔克的沉默，林文率先开口了，“活着的话就赶快给我回句话。”

“我当然活着，但过段时间后可能就不是了。”

又是一阵沉默。

“身体怎么样？”

“按照我和贾维斯建立的模型来看的话，最多再有半年吧，”斯塔克说得很轻松，“钯中毒太深了，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是换血治疗，然后换一个动力源。”

“为什么不设计外部动力源呢？”

斯塔克的呼吸声突然停住了，片刻之后他重新说起话来，语气轻松很多：“我叫斯塔克。”

斯塔克，一个过于沉重的姓氏。霍华德·斯塔克，一个堪称是传奇的男人，对诺贝尔奖不感兴趣的科学家，与传奇美国队长并肩战斗的狠人，美国梦的代表，从无到有建设斯塔克工业的狠人……

虽然人们总会说安东尼·爱德华·托尼·斯塔克是个不逊色于他父亲的天才，但也只不过是不逊色而已。斯塔克想要的不只是这些。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会抽出空来跟我一起设计机器人，看到动起来的机器人的时候，他会有些笨拙地抱住我，跟我说我是有多么优秀，比他那会要优秀得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斯塔克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其实我知道他是在撒谎，但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尽管短暂，尽管没有与母亲相处那么融洽，但他依旧是我的父亲。”

林文没有插话，坐在至圣所高高的台阶上，眼睛看向沉默的圣殿。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我不能理解他会那么频繁地出差，还经常带上母亲——你能想象吗，学校好不容易举办一起家长和孩子互动的活动，来的人居然是奥巴代亚……我无法原谅很多东西，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听到他说对不起了。”

林文试图转移话题：“或许你想要的只不是自己父亲的一句承认，一句对不起；想胜过霍华德，也只不过是想借此说明：‘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成长起来’？”

听筒对面传来斯塔克低低的笑声：“或许吧林文，我想你应该更适合当一个心理咨询师？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份心理学硕士的学位，为什么没继续念下去？你当时的导师是谁？”

“汉尼拔，”林文缓缓吐出那个名字，“汉尼拔·莱克特。”

对面传来贾维斯搜索资料的声音：“嗯……兼职教授么？这个人很牛啊，为什么你没在他手下继续学下去，反而去学没几个人会学的神学？嗯？现在已经离开了？时间好像跟你毕业的时间对上啊……开心理症所的？”

“神学有补助，我没多少钱。还有，我特别不建议你去找莱克特看病。”

“这还真是意外的情况啊，你不会跟莱克特有矛盾吧？”

“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如果你很看重我的话的话，就不要去找汉尼拔做心理咨询……相信我，千万不要。”

汉尼拔·莱克特是一个很难以常理衡量的男人，在脑子里搜寻原身记忆的时候，林文都会时不时被吓出一身汗：那绝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不希望哪天在汉尼拔的餐桌上吃到斯塔克。

“好吧。”

“哦，斯塔克。”

“嗯？”

“为什么不查查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呢？或许其中有能帮你的东西，”林文站起身，“让贾维斯帮你分析一下，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这一次，就让斯塔克自己去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