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一身整齐的西服,坐在纽约广场高高的台阶上发呆。就在不久前,他还是阿斯加德的王子,神王之座的储君,现在呢?现在是地球米国万万千千失业人员中的一个。
不过让洛基倍感欣慰的是自己的哥哥也是失业人员中的一个。
他将从别人口袋里顺过来的硬币高高抛起,又熟练地借助,脑海里响起母后之前在意识空间跟他说过的话:“洛基,你造反的事……其实你的父王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所以才会给我这种程度的惩罚吗?原本洛基以为自己事发之后,好的结果就是被流放到约顿海姆,坏一点的话,就是直接处死,没想到居然会被奥丁网开一面。
“作为一个凡人在中庭生活一段时间,直到找到自我,并决定未来的路途。”洛基听着耳边硬币碰撞的清脆声响,有些烦躁:奥丁到底是什么意思?母后也没有跟自己多讲什么,再这样下去的话……
会饿死的。
他,洛基,还拉不下脸来每天从凡人口袋顺走钱包过日子。他是什么?谎言之神,结果谎言之神就要靠盗窃过日子?这是什么理啊?
洛基接住掉落的硬币,塞到口袋里,抽出一份地图细细地看起来。他现在必须决定自己要去哪里……华尔街?
最近读过不少东西的洛基勾起眉毛,他觉得自己可以:反正就是骗钱么——
对面西装革履、头发花白头戴金丝眼镜声音很尖锐的主管合上洛基递过来的简历,双手合十,一对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洛基,“洛基……先生,简历上显示你的学历是……”
“抱歉,”洛基捂住额头,他原本以为可以用最基础的骗术骗过去的,没想到这人上来就看简历,“您能不能仔细看看我的眼睛?”
洛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糊口而对别人施展催眠术。
“有什么工作是我能做的?还有,薪资水平大概都有多少?”
在谈到“薪资”这两个字的时候,原本呆滞的绿眼突然在一瞬间恢复清明,但也只有一瞬间,洛基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额,您会做量化分析吗?会做风险定投吗?会做期货交易对冲吗?”
“哈?!”
先不说洛基这边是如何在某位被催眠主管的指导下逐渐展开自己的骗人之旅的,托尔这边,在自己女朋友简·福斯特的帮助下开始逐步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奥丁在意识海里亲口跟他出这一切都是一场试炼,直到他理解何为力量、何为王者、何为雷神之后,他才能举起雷神之锤并重返阿斯加德,没理解之前就给我在中庭待着——差不多意思。
所以当他再次来到地球,他在简的介绍下进入一家啤酒厂工作。这家啤酒厂位于纽约郊区,托尔到那里干起叉车的工作。托尔本身不笨,又肯学,过了几天就把叉车开的有模有样,虽然没有执照,但据老板说没问题。
他跟税务局还有警察局有关系。
“给。”
“谢了。”托尔从叉车上下来,接过对面白胖男人递过来的热狗。黑胖男人在托尔身边吃力地坐下,他俩一个大马金刀,一个气喘吁吁,坐在员工休息的椅子上吃饭。
热狗酱料很足,轻咬一下的话甚至会爆浆——这种热狗比较便宜,在啤酒厂对面的快餐店就有卖,物美价廉。老板是个红脖子,没种族歧视。
“老汤姆,干得怎么样?”现在的托尔已经彻底融入这帮工人之中,他身穿背心,前后都是汗,一手热狗,一手啤酒,完全看不出是以前大杀四方的雷神。
“还能怎么样?”被托尔叫做老汤姆的人张大嘴巴露出一口白牙大力撕扯下热狗,吞进嘴里咀嚼,“就按照目标完成呗。”老汤姆是这里的工头,为人正直,托尔当初能融入这里有老汤姆很大一部分功劳。
感受到徐徐吹来的凉风,托尔眯起眼:“这里很不错啊。”
“很不错?小子,我看你是没有经历过以前的年代?”
“哦?”托尔三下五除二将热狗塞进嘴里,空的易拉罐被他踩成片丢到脚底下,“以前是什么样的?”
“就是苏联还没解体的时候,”老汤姆指了指西方,“就是那个跟我们打仗的东西。苏联还没解体的时候,家里随便一个人出去工作就能养活全家,那时国内虽然乱,但我们有披头士,有猫王,有皇后乐队……现在我们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托尔摸了摸肚子,觉得没吃饱,撇撇嘴。
“那时这个国家还可以被称作是灯塔,可是现在呢?现在就不用说了,懂的都懂,”老汤姆低头狠狠撕咬热狗,架势像是在咬别的什么东西,“啤酒厂老板还在把工资往下压,啧。”
“可是我觉得那老板……”
“托尔,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叉车的执照?”
托尔有些茫然地摇摇头。那老板说,没有执照也没关系来着?
“你还是太年轻了,托尔,他之所以雇佣你是因为你没有叉车的执照,出了事也好拿你顶缸,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赶紧赚完钱离开这里,省的哪天被吃干抹净。”
老汤姆将纸包上的酱汁舔舐干净,站起来拍拍托尔的肩膀:“托尔,我劝你赶紧找下一家吧,这里很快就没了。”
“啊?”
“你还不知道吗,金并盯上这里——不,应该是金并手下的人已经盯上这里了,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呢……有能力就赶紧走吧。”
“那你呢?”
“我?”老汤姆指了指自己斑白的头发,冷笑道,“我已经没多少天活路了……当年自己太年轻,现在已经收到恶果了。好了,赶紧工作去吧。”
托尔将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箱,坐进叉车的时候有些茫然。这里,很快就要没了?那个金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手下人盯上这里后,这里就要没?
托尔突然想起自己在阿斯加德时的一言九鼎,心里登时有些五味杂陈。
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