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内,多了一尊古朴厚重的丹炉,火热的炭盆让清凉的大殿也燥热了起来。
白玉道人清冷的面容上,也随着丹火的燃烧多了几分火热。
“仅需十日,这丹便要练成了。今晚阿哲出发,明天应该就接到了人吧!”
伸手在丹炉外感受了一番后,白玉道人捏碎了一块玉符。
此乃传讯之法,遥遥之外,另一持符之人则可接收到讯息。
……
花楼顶层,正躺在两美人中间的张蒙一骨碌爬了起来,他胸口的玉符正散发出令人心忧的灼热。
顾不上两位佳人,张蒙穿上袍子,急忙就朝着道观赶了过去。
一进入道观,欲火尚未退却的张蒙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正了正衣冠,叩门入了大殿。
“师父,弟子收到您的传讯,便急忙赶了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我让你找寻的蛇蜕,可有寻得?”
“师父,实在是没找到啊,我还托员外大人帮我找寻了。师兄他们不是在城外吗?您可以传讯于他们,清宁城实在贫瘠了些。”
“你找员外了?”
一提及张员外,白玉道人似乎很谨慎,他马上就追问道。
“是。”
张蒙并未察觉到不妥,他还很高兴的补充道:
“张伯父还很高兴能为您做事呢!我们张家上下,对师父您可都是极为尊敬的。”
白玉道人越听脸色越怪,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张蒙闭了嘴,吩咐道:
“那你就把城里的蛇蜕都买了过来吧!”
“是。”
张蒙没敢再问,他此刻也看出来了白玉道人的脸色很怪。
虽然不知道这些普通蛇蜕有什么用,他还是连夜派人去买完了城里的蛇蜕。
……
一身官袍,腰间缀着一块紫色的“张”字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脑后散开的长发。
寻常人皆是束发,少有这般披头散发之人。
“你的意思是,白玉他在搜寻普通蛇蜕?这有何用?病急乱投医罢了。”
说话的正是张员外,他随意的一摆手,案前躬身的老人便起身呈上一张薄纸。
纸上是一则短讯,来自他手下的密报。
“白玉疑似炼奇丹,力求突破,急需蛇蜕。”
短讯的内容和老人上报给他的并无区别,张员外轻笑一声,道:
“这蛇蜕,你们便帮帮他,我到要看看他炉子里炼的什么药!”
老人应是,躬身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张员外一人。
他踱步到窗边,凭栏而望。
散发仙颜,深沉如渊,只听他临窗叹道:
“望关便是寿二百,平添八十年,八十年后又如何?终是枯骨。”
……
“我不甘心啊!”
看着连夜收集来的众多蛇蜕,白玉道人双眼血红,精神憔悴。
他已经检查过这些蛇蜕,无一是蛇妖的,皆是凡物。
虽本就不报太大希望,可最终落空的感受确实不太好受。
他炼制的延寿丹,丹方极其特殊,成丹最后必须就着蛇蜕服用,否则会有大患。
当然了,“仙人”用的自然都是“仙物”,所以这蛇蜕也是需要妖蛇蜕下的。
只是,压根找寻不到。
之前听说了有妖蛇渡劫的消息,白玉还以为看到了希望,可这两天一无所获。
那蛇妖仿佛凭空消失了。
罢了,这些蛇蜕也算是以量取胜吧,我尽可能的多吃些。
白玉道人如是想到。
……
月光下,阿哲正和两人赶着一架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着。
他们连夜赶往海湾村,正是奉白玉道人“收徒”之命,迎接那陆长盛。
“仙人”的弟子,总是要有些牌面的。
同一片夜空下,深山中。
一人一蛇正在翻山越岭,往那清宁城赶去。
灵力全力催动,加上这山路近些,只是半夜时间,他们便到了清宁城。
……
太阳照常升起。
海边的日出真美,只是日后就不能每天见到了。
陆长盛感叹着,手上照例磨着杀鱼刀。
张屠户今天也难得起了个大早,他正磨着他的杀猪刀。
两边的“嚯嚯”声响起,倒像是二人转。
今天没有猪要杀,张屠户现在也不杀猪了,他磨刀只是打消时间。
他知道今天城里的“仙师”便要派人来迎接陆长盛,去做那高高在上的“仙人”了。
只是村里人大都并不知情,知道的仅有那天从城里一道回来的三人。
陆长盛并没有刻意隐瞒,可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只是,当高头大马拉着“奢华”的马车到了村口时,村民们还是围了上来。
新漆的红色车驾,大气的金色花纹,这马车真论起来,算不得奢华。
只是大家伙都是没见过市面的乡野之人,这马车便是顶破天的“奢华”玩意。
“奉仙人命,特来迎陆长盛入仙门。”
阿哲身后的两人像模像样的拿出一卷帛书,大声的念道。
一听说这马车是冲陆长盛而来,背后更是有仙人邀约,人群便炸开了锅。
“我早就说了,长盛要去当那仙人。”
“还是长盛有出息啊。”
其实,除了由衷的喜悦外,众多村民的心中还有一个问题:
“长盛去当了仙人,那谁去城里当官差?孩子们上学又该怎么办?”
只是,没人问,也没人敢当着外人的面问。
“谢谢大家伙了!放心,我去了城里,还是会去当差的。”
此话一处,众人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脸上的笑容更甚。
于是,在一众艳慕的目光中,陆长盛登上了马车。
踏上了“仙途”。
……
一行是晚上到的,阿哲领着陆长盛去了白玉观,便先回去了。
老年人,一天一夜没合眼赶车,已经埋了半截身子入土了。
陆长盛站在道观前,正了正压根没有半点歪斜的衣袍。
若是张屠户说的不假,这白玉道人便只有养气圆满,算不得修行有成。
张屠户他应该不敢,不会也没必要欺骗我,这事便有九成把握。
加上我的些许后手,应当不会有变故。
陆长盛如是想着,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里面似乎并无动静。
良久,终于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进来吧,陆长盛。”
观门无声自开,陆长盛敞开的大门,犹豫了片刻后踏了进去。
脸上的神色,是忐忑与些微不安。
灵力些微,但周身灵气盎然,稍有畏怯,心性中上,天生的修行之人,可惜了这般良才……
白玉道人以灵力观察着陆长盛,心中给出了不错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