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杏语已身怀六甲,她好不易来到嵩山少林寺,而慈心却避而不见!苏杏语满怀希冀却等来一场空,她万分委屈,在山门前痛哭一场。
末了,她含泪掏出随身携带的凤纹玉佩,托守门和尚还给慈心,之后含怨而去。守门僧人将凤纹玉佩交给慈心,慈心视之二目盈泪……
且说苏杏语下了嵩山返回长沙县,先到狄家将狄安下落告知狄父狄母,而后独自回了娘家。苏守业疼爱女儿自然没的说,但她的大哥苏茂岭却颇有微词,大嫂叶金花更是百般奚落,侮辱苏杏语为丧门星。
左邻右舍亦多指摘,经常在苏杏语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说她不守妇道,有的说她克夫,有的说她不孝……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舌头底下压死人,苏杏语倍感屈辱,终日以泪洗面。有几回她都想到死,但念及腹中骨肉又心软下来,遂只好忍气吞声。
如此过了两月,苏杏语诞下一名男婴,此儿便是后来的无敌将军狄兴龙。苏杏语为儿子取此名,即有望子成龙之意。
小兴龙生得白白胖胖,甚得苏守业欢心,老员外特地为外孙定制了一把纯金实心金锁,正面镌刻“长命百岁”四字,背面则刻了小儿的名字,对外孙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可好景不长,小兴龙未及满月,苏家遭遇不幸,年仅五十的苏守业突然病世。老员外在世时,苏杏语母子尚且安定,他这一死苏茂岭与叶金花马上翻脸,将苏杏语母子撵出家门。
无家可归的苏杏语想到了狄家,虽然她已被狄家休了,但狄兴龙毕竟是狄家血脉,如今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可万没想到,苏杏语抱着狄兴龙来到狄家时,却发现狄宅已更换了门楣。向新房主打听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狄守业一家已关了商铺,变卖房产,举家远迁。
苏杏语扑了个空再次流落街头,此时已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试想苏杏语如花般的江南才女,却被命运无情捉弄,诸般不幸接踵而至,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
万念俱灰之下,她决定一死了之!瞧着襁褓中的狄兴龙,苏杏语心如刀割,她怎忍心眼前小生命将将来到世上便要做鬼?
站在穆家川桥头几度徘徊,终不忍抱儿子同死,遂将狄兴龙包裹严实放于桥头,期望有好心人拾得保儿性命,而后一咬牙纵身跃入河中。
可该着苏杏语不死,落水后被冲上岸边,昏厥过去,恰被一出家的老尼姑发现。
此尼法号释然,乃西夏大宝山三宝庵的主持,此番是到中原拜访道友。路过穆家川时,见有落水妇人卧于岸边,遂上前搭救。
释然精通医道,经她一番抢救,苏杏语终于苏醒。释然询问缘由,苏杏语含泪相告,释然听罢深表同情。
释然老尼年事已高,自知来日无多,但座下尚无弟子承其衣钵,她见苏杏语气质端庄谈吐不俗,颇具善根,心下十分中意,遂问苏杏语是否愿意拜其为师,皈依佛门。
苏杏语饱尝人间冷暖,早已看破红尘,欣然应允。此时,苏杏语忽地想起小儿狄兴龙,与释然逆流而上去找狄兴龙,复到穆家川桥头,却不见狄兴龙踪影!
苏杏语大哭了一场,而后随释然去了西夏。那么,小兴龙哪里去了?
书中交代,这小子天生命大,被一个过路的流丐拾到,此人正是路不平。路不平带着狄兴龙四处乞讨为生,后来落脚开德府。
返回头说苏杏语落发三宝庵,得法号“缘绝”,跟随释然修行佛法,钻研医道,颇得真传。又几年后释然坐化,缘绝便成了三宝庵主持,此后她收下一个孤儿为徒,便是小尼姑清心。
此即缘绝师太身世。
听缘绝诉尽过往遭遇,路朗颤抖着声音呼道:“娘!我就是兴龙!”说着,探手摘去青铜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这一声“娘”叫得缘绝泪眼婆娑,老尼姑哀声呼道:“兴龙吾儿!娘……对不住你!”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哭罢多时,二人止住悲声。缘绝拭干眼水,问起狄兴龙所遭所遇,狄兴龙如实道来……
狄兴龙辞官前之经历书中早有交代,在此不再赘述,此处单说他此后之遭遇。
那日狄兴龙与灵玉分别后,携田青青去到澶州。夫妻二人未及入城,又到路不平坟前祭拜。
路不平对狄兴龙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可以说没这老叫花子就没有狄兴龙,因此狄兴龙对路不平感恩戴德,不能忘怀。
祭拜而后,狄兴龙与青青这方入城。
人到何时都离不开“生计”二字,狄兴龙失了俸禄,自然要谋个营生。二人虽有些积蓄,但未免坐吃山空,因此二人决定在城内开一家酒馆维生。
打定主意后,盘了个不大不小的门面,内外装饰一新,又取了个“仙居”的字号。馆子由田青青主厨,又雇了两个伙计阿三、阿四,一个跑堂,一个打杂。买卖开张后每日客人不断,生意还算兴隆。
狄兴龙从此化名“路朗”,每日深居简出打理生意,眼下虽没了权势,但有的是清闲自在,遂倍感惬意!
话说这一日,狄兴龙正在酒馆大堂内闲坐吃酒,恰此时门口儿来了个小叫花子,于酒馆门前唱诵喜嗑讨要银钱。小伙计阿三正要出门去哄撵,却听狄兴龙道:“阿三,给他十个铜钱便是!”
阿三口中称是,自柜台上拿了十个铜板,给了那小叫花子。
换作别的乞丐得了钱也便走了,可那小叫花子十分有礼貌,得了铜钱并未径直离去,只朝狄兴龙呼道:“多谢大爷可怜,小叫花子这里给大爷道谢了!”
狄兴龙抬头,只见门口儿那小花子穿得破烂,头上戴了顶破帽子,打着赤脚,左手拎一根竹竿儿,右手拖着一只破碗。
这副模样与狄兴龙小时候差不离,狄兴龙瞧罢心下一酸,可与此同时却觉那小花子甚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