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烽能感受到陆莲体内磅礴的血气，比他要强，但比张截云要弱。

“上次见你时，你与常人的血气无异。”

见陆烽反应平淡，陆莲松开手，散去了血气。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你身上的秘密不差这一个。”

陆烽坦言。

陆莲的意识并不是那些被献祭者的总和，她的魂灵恐怕在很久之前，在献祭到某个人数，甚至刚开始献祭的时候，就已经诞生。

换而言之，献祭背后的秘密，自己诞生的原因，甚至是陆烽以仙术击杀山贼头子，她都一清二楚。

但陆莲所牵扯到秘密，陆烽没兴趣去了解，自然对陆莲功力猛涨的秘密，也不怎么关心。

“那你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吗？”

陆莲换了一副诱导的口吻：

“这些秘密能帮你封官拜爵，登上高位后的资源，甚至能让你成为武道大宗师哦？”

陆烽摆了摆手：

“我喜欢自力更生。”

“带我去看看田地开垦的怎么样了。”

陆莲撇了撇嘴，转头给陆烽带路，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自力更生，开垦田地还不是靠我。”

陆烽自然听到了这话，回了一句：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啊？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我的，靠你就是靠我自己。”

“哼，霸道，还不如被你一锤子打死。”

“看完了带你进城。”

“好嘞！老爷您这边儿请！”

跨过溪流，两人一同进入了森林的南侧，沿着一条林间小路前行，百步之后，广袤的、被树丛遮蔽的田地显露出来。

在武道世界，一亩地的大小约为六百六十多平方米，比一个篮球场还大一些，而陆烽面前，已经开垦的土地有十亩地。

两个月开垦出十亩地，陆莲的速度让陆烽惊叹，他甚至有些怀疑，陆莲是不是赛博坦来的汽车人，原型是耕地机。

“你的种子只够两亩地，剩下的我种了些周边找到的鬼芒草。”

“哦，还有个帮手，给你介绍一下。”

陆莲走到田边，吹响一声口哨。

“吼！”

回应哨声的是一声虎啸，一只体型体格强壮，甚至有几分人样的老虎从远处奔跑过来，一个飞跃，俯身趴到陆莲跟前。

“此妖鬼名为伥鬼，为虎作伥，你们的传说里，认为它们是被老虎吃掉，而变成老虎仆役的妖鬼。”

陆莲抚摸着伥鬼的头，像是在摸一只大猫咪，边摸还边给陆烽科普：

“伥鬼确实会以这种方式诞生，被名为‘凶虎’的妖鬼奴役。”

“但自然聚集的阴气，也会让一般的老虎变异成伥鬼，它就是这样诞生的。”

“如今的它完全听命于我，这双爪子刨地可是一把好手，如果阴气再浓郁一些，多诞生几只就好了。”

听到伥鬼的来历，陆烽看了看被开坑出的田地，一个念头在心底伸出。

“办法，倒不是没有。”

他说。

“你真有？”

陆莲一下子来了精神，追问道：

“怎么做？”

汇聚阴气的阵法，陆烽不会，但他知道谁会，描画斋的霞云。

所谓阵法，本就是描画仙术的衍生，是不以宣纸为载体的符篆。

其中奥妙，不比丹药的炼制简单，陆烽自然也是不会。

“等我一段时间，自然有办法。”

陆烽先跟陆莲卖了个关子，他接着走进药田，俯下身，摸了摸从土里钻出的嫩芽。

“这是什么，长得还挺快。”他问。

“鬼芒草，如果阴气再浓郁一点，它还能长得更快。”

陆莲抱着老虎毛茸茸的大脑袋答道。

“大概多少天能成熟？”陆烽又问。

“现在这个环境，三十天左右吧，这东西周期短，旁边那块田是学蚕豆，虽然也出芽了，但成熟就需要两个月。”

陆莲说完，补充一句：

“如果阴气浓度继续提升的话，他们生长周期就能继续缩短。”

陆烽点了点头，站起身，环顾一圈已经开垦好的土地，和尚未开垦的大片土地。

药田种植一旦铺开，将会带来十分可观的利润。

但风险随之也会到来，浓郁的阴气会诞生出妖鬼，一块环境合适的鬼血药田，就相当于一个自动刷怪点。

规模越大，刷怪点就越多，刷出来的妖鬼也就越强大。

驯化妖鬼和控制妖鬼，陆烽是没这个本事，好在他还有另一个本事：杀妖鬼。

一条的新的生财之道也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他记得清楚，那江南城的黑市蚂蚁洞里，妖鬼血、妖鬼骨都有人卖，特定的妖鬼部位还可入药。

“陆莲，和村民们说一声，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照顾好药田。”

“和伥鬼也说一声，别伤人，会死的。”

陆莲应了一声好，附在伥鬼耳边叮嘱了一声，起身跟上了陆烽。

回去的路上，陆烽捏了个避水诀将自己和陆莲保护了起来，陆莲惊讶于这门法术，但却什么都没问。

一路上她都很兴奋，却又很沉默，等离开了洞窟，走在山路上，她才开了口。

“陆烽，我进城后是什么身份？你看，我得有个在人类世界的身份，对吧？”

陆烽随口答道：

“我的结发夫妻。”

“哈？”

陆莲有些意外。

“怎么？”

“我以为会是妹妹、远房表亲之类。”

“这个身份最能减少麻烦，我这个年纪，不婚配，也容易让周围人起疑。”

陆烽道出了这么安排的缘由。

“你们人类对婚姻的态度不是终生大事吗？”

陆莲又问。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陆烽回答的坦然，引得陆莲一声叹息：

“看不懂你。”

陆烽没有再说话，他打一开始就没有在这方世界组建家庭的打算，自然对婚配不看重。

时隔两个月，江南外城城墙外的人多了一倍，他们蹲在道路的两侧，有力气的还能叫唤两声乞讨，大多已经瘦如枯骨，等待着死亡。

路过他们身旁时，陆莲左看右看，脚步也放慢了。

“真可怜。”

“官府都不管管吗？”

她小声埋怨道。

“听说救济粮款是下放了，按理说，会有赈济粥，虽然我从没看到过。”

“恐怕是完全放手给天怜教了，你看，他们来收人了。”

陆烽摇手一指，陆莲顺着看过去，没看到人，一阵清脆的铃声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