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等等!这可不是烂大街的炼丹法决,你先看一看,我也不瞒你说,实在是我再凑不钱就得死了。里面不仅有炼丹手法,黄芽丹丹方,辟谷丹丹方,还有一副炼体丹方,绝对不做假,只是炼体丹方如今想要找到炼丹材料并不容易,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买了吧!”石栋民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曹庆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发现属实是有一副名为铁脉丹的丹方,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惊讶:“竟然与《百脉炼体决》的药浴丹方所用辅材有几分相似。”
当然,曹庆亦无法辨别其中的真伪,他并不懂得炼丹技艺,但神魂一扫,看到那名女童躲在门缝处,扁着嘴偷看,心里一软,当结个善缘,说道:“罢了,一百枚灵石是吧。”
“谢谢!感激不尽!”石栋民接过灵石,脸上笑开花。
这时,从门外走进三名凶神恶煞的壮汉,为首一人高呼道:“哎呀,老石,这是有钱了是吧?看来我这次是来对了!我就说你这家伙可以,偷蒙拐骗样样精通,赚钱只要肯动脑筋即可。”
三名壮汉没有理会曹庆,搂住石栋民的肩膀,看似亲切的打招呼,实则眼神中透着凶光。
“是!黑虎哥,不要打了。灵石给您!”石栋民卑微地讨好道,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曹庆自当不会多管闲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无论石栋民是被骗的,还是另有原因,这群人敢前来收债自然有所依仗,即使告到镇守楼,依然得是石栋民吃亏。
叹息一声,曹庆朝着门外走去,此行已经达成目标,获得炼丹法决,总算是为家族增添一门底蕴。
曹庆刚走出门口不久,便听到一道惨叫声。
黑虎大声怒斥道:“就这几十枚灵石,你打发叫花子呢?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黑虎哥,再给些时间,我马上就凑够钱了。”石栋民跪倒在地上,死死地抱住黑虎的腿。
黑虎冷哼一声,吼道:“我给机会你,谁给机会我?我也是拿钱办事的,我身后一堆人等着我吃饭,我容易嘛?我看你家闺女就挺不错的,干脆就抵押掉吧!”
黑虎朝着身后两人打了个眼色,两人朝着门内走去,准备强行将女童捉捕。
“黑虎哥,不要伤害我女儿,只要放过她,我愿意当药奴还债!”石栋民扑身而去,挡在门口,阻止两人的行动。
黑虎脸露喜色,大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嘛,你就一条贱命,能被选中当药奴可是你的福气,非要浪费我这么多口舌!”
“爹!”女童眼睛含泪,低声叫喊。
“不哭!不哭!都是爹不好,是爹拖累了你。马上就没事了!”石栋民帮女童擦去脸上的泪迹安抚道,姿势笨拙却包含柔情,随后说道:“黑虎哥,给我半柱香时间,我安排点事情就跟你走。”
“去吧,谅你也不敢耍花样。”黑虎甩甩手说道。
石栋民抱着女童朝外面狂冲出去,四周张望,看到曹庆的背影,连忙大喊道:“大哥,等一等!”
扑通一声,石栋民跪倒在曹庆身前,哀求道:“大哥,我知你是心善之人。我此行不一定能回来,我女儿还小,求你帮忙照料,若是我可以活着回来,一定报答你大恩。我女儿很乖,可以做些杂务事。”
女童只是扁着嘴,强忍住不流泪,搂着石栋民说道:“爹,不要不要妞妞!”
“你怎知我就是好人?可能转身我就把你女儿卖了。”曹庆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石栋民虽不是好人,亦无本事。但三教九流的人物皆有接触,我知你看不起我这样的渣宰,但依旧愿意多花灵石购置炼丹法决,证明不是坏人。另外一年前,我在福来客栈见过你,知你是清河坊曹氏族长,为人和善,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石栋民语气急躁,脸上诚恳真诚。
曹庆倒是没想到,一年前故作弱势,试图通过舆论挽回家族名声,竟效果延续至今,倒是塑造了一个良善的形象。
似乎看到曹庆依旧犹豫,石栋民继续说道:“我知你不想多管闲事,你放心,我此行是前去丹河谷当药奴,绝不会有后续手尾,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药奴是一种危险的职业,堪称九死一生。许多炼丹师为了炼制新药,需要找修士试验丹药药性,贸然尝试新药,如同拿命去拼,随时有可能将生命交代。
丹河谷是靑玄门临近的一家金丹宗门,以精湛的炼丹技艺著称,炼丹师在修真界地位特殊,宁得罪化神真尊,勿得罪炼丹师,这就是现状写照。毕竟化神真尊,无数修真草根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但炼丹师却关乎修士的道途,若不幸遭遇伤残,能依靠的就是炼丹师。
丹河谷欲要保持超脱众势力的地位,亦是不敢有片刻的松弛,只能不断创新丹方,但新药又岂是这么容易创造的,靠的不过是一次次的试错,这就需要大量的药奴来试药。
每年死在试药的修士怕是比在荒野狩猎妖兽的更多,但丹河谷的名气却丝毫没有影响,甚至被大书特书,恨不得将其奉为修真圣地。
只是曹庆万万没想到,丹河谷的触手竟已经延伸至靑玄门,居然堂而皇之地在青玄门地界招募药奴。
曹庆无法评判丹河谷的作为,毕竟前往当药奴,丹河谷是付出一笔高昂的灵石作为回报的,且进去当药奴,丹河谷愿意帮修士将之前恩怨通通解决。这番作为,与情于理都能站稳大义,属实是高明的手段。
“哎!”曹庆微微叹息一声,看着那名故作坚强的女童,心中一软,想到自家子侄,若是不幸流离失所,怕是境遇也如此般,便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跟我走?”
女童看了石栋民一眼,看到对方点头,开口道:“婢女石怜莹,见过老爷,愿为老爷为奴为马!”
石栋民充满期许地看着曹庆,曹庆看着这一对父女,心中百感交集,他无法评定石栋民的为人,于为人处事属实不堪入目,但对石怜莹仍是有几分父爱之情,怕是早早就想好当药奴卖命,才会教石怜莹这般说辞。
“罢了!怜莹,你便随我回曹氏吧。我亦不需要你为奴为马,他人自欺于你,你切莫看轻自己。你父亲只是外出一趟,你要好好努力,守候父亲回来,知道不?”曹庆揉了揉石怜莹的小脑袋,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对着石栋民说道:“石兄,我暂为替你照顾女儿。虽药奴一途九死一生,却仍有一线生机,切记要好好活下去,怜莹还需要你。”
扑通一声,石栋民跪倒在地,朝着曹庆磕头跪拜,眼泪再也忍不住说道:“谢谢恩公,若有朝一日我能活着回来,必定报答今日恩情。妞妞,乖,爹不久后就会回来。”
石栋民抹掉脸上眼泪,头也不回地跟随黑虎一众人前去。看着石栋民远去的背影,石怜莹眼泪无声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