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真人,贫道稽首了。”
望到那叶法善,韩湘子行礼一番。
未几,就走到院里,坐在那石桌前,对罗浮真人问道:
“真人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罗浮真人突然造访,定是为了要事前来。
“我来此,是受了陛下之托,他想见你。”
罗浮真人笑道。
“陛下要见我?”
韩湘子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但很快,就面色如常。
对于唐皇想见自己,一切早在韩湘子意料之中。
眼下,长安百姓,险些把他吹捧上天了。
种种流言蜚语,佚闻趣谈,迟早会传到宫里。
一旦天子所知,宣召是难免的事。
“洞箫真人为大唐立下不小的功劳,且不说戚氏宗族一案,就拿上次长安求雨一事,听旁人说,那叫王福的贾商因举荐有功,直接封了爵位,可谓是一步登天。”
罗浮真人见韩湘子默不作声,便多说了一句。
“因缘际会罢了。”
韩湘子笑了笑,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接着,便说道:
“还请罗浮真人回去告诉陛下,就说贫道后日去宫中拜访。”
“无妨,贫道明日就会告知陛下。”
罗浮真人点了点头,语气一转,叹了口气道:
“另外,过几日贫道就要离开长安了。”
“真人要去往何处?”
韩湘子脸色微怔,问。
“心血来潮,还不知去处,我那淳和仙府就托你师兄帮照料了。”
罗浮真人随口笑道。
言罢,就起身走出了院子。
望着他离去,韩湘子不由得思忖自语:
“难道罗浮真人成仙之际要到了?”
一念及此,韩湘子一下子想到了此前在太和山,师尊与自己提的散教之劫。
这究竟是什么劫难?
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何人要入劫?
韩湘子心中思绪不断。
但念头不通,他也没往下想了。
值得一提的是。
连日来,他神魂之中,那九色宝莲蠢蠢欲动,时不时溢出绿霞流光,似有新的莲子要孕育而出。
这种征兆,可让韩湘子颇为困惑。
按理来说,他自从突破真人,便没再汲取愿力,怎会有了此种变化?
……
……
夜幕落下。
皇宫,御书房。
那唐皇正伏在龙案前,批看奏折,时不时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怠。
贴身的太监见此情形,伸头望了眼屋外,便开口道:
“陛下,二更天了,该去歇息了。”
“容朕先看完手上这份折子,你去趟寝殿,把罗浮真人所赐的养心丸燃起。”
唐皇言道。
“是,陛下!”
那大监应了声,就走出了御书房。
一路赶到寝宫,拿出一枚养心丸,用长烛点起了,就放到不远处的金兽里。
未几,袅袅轻烟,就自那金兽升腾而起。
待唐皇从御书房出来后,经过小半时辰的沐浴更衣,就穿着一见金丝内袍,来到了这寝宫之中。
兴许是罗浮真人所赐的养心丸,颇有成效。
躺在这龙床之上,唐皇闭眼没多久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困意,就此沉沉睡下。
……
只是,夜半时分。
唐皇睡的正香时,忽得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本想睁开眼看一下,寝宫来了什么东西,搅他安宁。
只不过,唐皇的眼皮似被人死死按住了,即便用尽全力也难以睁开。
想起身又觉得四肢无力,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似有重物压在身上。
下一刻,就听见啪地一声,响起一道碎裂声。
砰!
倏忽间,又有声响传来,想是那金兽被人给踢翻在地。
私语声,咬物声,蹬地声、敲砖声……交织混乱成片,一同入耳来,吓得那唐皇身上虚汗涔涔,惊叫不已。
“来人啊!”
“人呢!”
“快来人救朕!”
“……”
轰!
寝宫外,巡逻的禁军听到唐皇的呼救,立马破开了大门,涌了进来,就见满屋器具、金兽、香炉等散落一地,连唐皇床上的幔帐似被人扯碎了。
为首的禁军统领,第一时间目光就鹰鹫般的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并未一人,连门窗也是完好的。
他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就奇了怪了?
寝宫无人进来,这一地狼藉是怎么回事?
望向那龙床上的唐皇时,他正一脸惊骇之色,手脚挣扎个不停。
“陛下,陛下?”
见此情形,这禁军统领头皮一麻,赶紧上前,小声唤道。
“呼!”
身上那股压力终于没了,唐皇一下子直挺坐起,喘着粗气。
他面色煞白,额上冷汗滴落床上,化作斑斑汗渍,染湿了被褥。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禁军统领见唐皇醒了,忙率人跪下问道。
“寡人被小鬼缠身,做了噩梦,险些醒不来了。”
唐皇擦了额头冷汗,心有余悸开口。
“陛下乃万金之躯,自有仙佛庇佑,岂会有妖邪之辈近身?”
闻言,禁军统领皱眉道。
“若无鬼怪,这屋中乱作一团,难道你干的不成?”
话落,唐皇瞪了他一眼,怒道。
“陛下恕罪!”
“是末将失言,愿意整夜守在寝宫,以护陛下安宁。”
那禁军统领见状,吓得身子一软,忙磕头道。
对此,唐皇这才面色缓和了些。
很快,闻声赶到的太监,也急匆匆跑了过来,他伏倒在地,道:
“陛下,老奴来迟,,还望陛下降罪!”
“朕且问你,罗浮真人今日所赐的养心丸,你可曾点了?”
唐皇望着他,问道。
“回禀陛下,老奴点了,就置在这金兽之中。”
“这……,怎会这般?”
那太监回道,说着就四处寻找那金兽,才发现这金兽不知何时已倒翻在地,本已燃着的养心丸,也熄了烟。
他顿时脸色一变,难以置信望着这一幕。
“传朕旨意,明日早朝作罢,一切等朕睡醒再说。”
这唐皇毕竟是明君,知晓一切有鬼怪作祟,并未惩戒这太监,只是随口吩咐了句。
“老奴遵旨!”
那太监忙道。
“传惠妃过来。”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唐皇已是心神俱疲,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又宣了一妃子进来,让其在旁,好看着他入睡。
……
“于统领,今夜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寝宫,那太监对一旁身穿甲胄的将领,问道。
“本将也不清楚,我等先前在此巡视,听见陛下呼救,便冲入寝殿,谁知刚一进殿,就见满地狼藉,可古怪的是,这门窗一应如故,压根没有人进来过。”
“难道真的是邪祟作乱?”
那大监脸色一恐,慌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话落,于统领面沉如水。
……
……
翌日一早,直到天明破晓时分。
这唐皇才得以安心入睡。
早朝时分,群臣已过了朱雀大街。
不多时,鼓楼一声钟鸣,文武百官便陆续走到金銮殿。
然而,群臣刚一进殿,便有太监前来传旨,说皇上昨日梦魇缠身,今早才眠,故而早朝作罢。
“陈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陛下会梦魇缠身?”
那侍卫传旨完,狄怀英身为麟台大臣,不由得眉头一皱,关心问道。
“狄阁老,老奴也不知道。”
“听昨日值夜的于统领说,夜半时分,忽听到陛下呼救,冲进屋里去时,器皿、书籍等凌乱一地,古怪的是,寝宫一直没有人进去过?”
陈公公摇了摇头,言道。
“竟有此事?”
闻言,狄阁老脸色微变。
他查察大小案不少,如此案情,还是头一次听说。
“可曾去请国师来瞧了?”
狄阁老问。
“已派人去了,不过眼下陛下正在歇息,估摸也等傍晚去了。”陈公公道。
“陛下龙体要紧,早朝一日不上,倒也无妨。”
狄阁老沉吟一声,十分理解。
话落,他便带头走出了金銮殿。
群臣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几位重臣上前,问询了陛下的情形后,就离开了。
于是乎,其余百官,便各自散去。
……
……
长安,淳和仙府。
那罗浮真人今早醒后,正在入定冥想时,门外却响起了吕洞宾的声音。
“叶道兄,宫里的人到了。”
“说陛下得了梦魇之症,昨夜被鬼怪缠身,让道兄入宫一趟。”
“嗯?”
闻言,罗浮真人神色一凝,他疑惑起身。
推开门,见到吕洞宾,便诧然道:
“昨日我已给了陛下一瓶养心丸,他怎还会被梦魇缠身?”
“会不会宫中人没用那养心丸?”
吕洞宾疑虑道。
“不一定。”
“不过,这皇宫之中,一定藏着邪祟。”
罗浮真人忖道,心中已有了猜测。
“那道兄还是快些入宫。”
兹事体大,吕洞宾也在催促罗浮真人。
“尚在白日,邪祟不敢现身,无需急在一时。原本贫道打算今日去告知陛下洞箫真人已答应入宫面圣,没成想发生了此事。”
罗浮真人摆了摆手,道。
随即,他面色一动,笑了笑:
“既如此,这捉鬼一事,便让洞箫真人去办,顺便也让陛下瞧一瞧他的本事。”
“哦,道兄想让我师弟前去?”
吕洞宾一愣。
“不错,反正那洞箫真人已答应面圣了,早一日去也无妨。”
罗浮真人点头道。
“那不知师弟是何意思?”
吕洞宾心有顾虑,蹙眉道。
“去趟韩府,不就知道了?”
罗浮真人洒然一笑。
紧接着,二人就走出了淳和仙府。
……
……
另一边。
由于今日早朝没上,韩愈刚去了金銮殿,就折返回来了。
对于眼下陛下的情形,韩愈也听闻了,说是被邪祟缠身。
如果在此之前,韩愈肯定不会相信,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但经过韩湘子一事,韩愈也不敢妄下言论。
故而,回府之后,他就去了韩湘子常在的静室,与他闲聊了起来。
“叔祖,怎么今日下朝颇早?”
韩湘子本在屋中,翻看洪崖大仙所赐的音典道乐,见韩愈来了,就走出屋子,问道。
“湘子,昨夜陛下被邪祟缠身,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睡下,故而这早朝就罢了。”
“不知此事,以你看是真是假?”
韩愈解释道。
随即,认真请教这個侄孙。
毕竟,再怎么说,眼下韩湘子在道门身份,可与罗浮真人、神课先生等人并列。
“叔祖,是说唐皇被恶鬼缠身了?”
闻言,韩湘子心中一震,忙问道。
听到韩愈此话,韩湘子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这人间帝王,受紫薇所护。
又是天命之身,加之皇宫还是禁地,别说妖魔鬼怪难以进去,便是福德神、城隍爷一流也无法在皇宫走动。
“此事宫中已经传开,多半假不了。”
韩愈面容一端,正色道。
“难道是虚耗鬼作祟?”
见状,韩湘子心下一忖。
提起虚耗鬼,就不得不提一人了。
那就是钟馗。
这钟馗,据说是雍州人氏,自幼在终南山长大。
此人,文武全修,因相貌丑陋,即便高中状元,却依旧遭人非议,被强行摘了状元之位,那钟馗抗辩不过,怒愤之下,撞死在了金銮殿上,所谓舍生取义,便是此道。
事后,唐皇被恶鬼缠身,因他捉鬼有功,被封为赐福镇宅圣君。
“湘子?”
见韩湘子神色有异,韩愈叫了声。
“叔祖,陛下是一国之君,吉人自有天相,当可逢凶化吉,您老不必忧虑。”
回过神来,韩湘子便宽慰了句。
即便皇宫之中,真的是虚耗鬼作祟,这长安之中,真人不少。
叶道兄就可拿下,他也不必前去。
话音落下。
韩湘子忽得面色一动。
“怎么了,湘子?”
韩愈又问。
“是罗浮真人与我师兄来了。”
韩湘子笑道。
说完,就站起身来,望向院外,果真看见这二人结伴而来,迈进院中。
“洞箫真人,又来叨扰了。”
罗浮真人进门,就问好了句。
“叶道兄,说哪里话。”
韩湘子淡然一笑,紧接着,就示意二人坐下。
这边,韩愈见状,便借口离开了。
“韩侍郎,不必离开。”
“我找洞箫真人,聊的是陛下一事。”
罗浮真人察言观色,忙拦道。
话落。
韩愈身躯一怔,想了想,还是最终坐了回去。
“叶道兄,该不会想让贫道去皇宫看一看,到底有无邪祟为恶?”
韩湘子知二人来意,那罗浮真人还没有说来由,他便率先开门见山问道。
“洞箫真人倒有高见,不瞒你,我与你师兄正有此意。”
“反正昨日你已答应入宫面圣,早一日也无妨。”
罗浮真人朗朗一笑,道。
“那就依道兄之意。”
韩湘子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
以他的本事,拿一虚耗鬼,还不是手到擒拿。
况且,他也想见一见,那唐皇噩梦缠身,到底是不是碰到钟馗这一事了?
“师弟,若真有妖魔为祟,你可大意不得。”
“一旦事情不对,就扬箫为号,我等自会赶来。”
见韩湘子答应如此轻松,吕洞宾不疑有他,叮嘱了句。
要知道,皇宫非等闲之地。
若真有妖魔混入其中,那其本领可大了去了。
“师兄,放心便是,师弟心中有数。”
韩湘子微微一笑。
“那洞箫真人可别忘了,傍晚就要入宫。”
罗浮真人又道。
“贫道会的。”
韩湘子点点头。
不多时,罗浮真人、吕洞宾又与他寒暄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望到这二人来去匆匆,韩湘子也无奈一笑。
“湘子,你真的决定要入宫面圣了?”
二人走后,韩愈望向韩湘子,一时之间,长吁不已,他问道。
曾几何时。
韩愈希望他这个侄孙,可以考取进士,走仕途一道,成为国之栋梁。
没想到,后者却阴差阳错学了道。
本以为他这是不学无术,谁曾想,后者却闯出如此名堂来,修成道家真人。
到今时,不仅能得到陛下的宣见!
还能为圣上排忧解难!
这一点,韩愈当初压根没想过。
“自然要去,叔祖不是一直希望侄孙有这一天吗?”
似捕捉到了韩愈心境的波动,韩湘子昂首一抬,露出一丝笑容。
“湘子,你长大了,之前是叔祖错怪你了,但愿你不会怨恨我……”
闻言,韩愈欣慰笑笑,面有沧桑之色,他心中一涩,苦叹道。
“当年若非叔祖将我一手养大,岂有湘子今日,侄孙又怎会埋怨叔祖?”
此话一出,韩湘子便神色一正,眸光纯净,开口。
倏忽,他话锋一转,直直望向韩愈,问道:
“不过,侄孙前几日与叔祖提的,可曾考虑好了?”
原来,在韩愈花甲大寿结束之后,这爷孙二人秉烛夜谈时,韩湘子就推心置腹力劝韩愈随他学道。
但韩愈却放不下。
言说要思量几日。
对此,韩湘子也没有逼韩愈早下决定。
今日是韩愈率先说到此处,韩湘子便趁机再问了遍。
“唉……,读书之人,所志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叔祖读了一辈子书,写了一辈子文章,眼下你叫我放下圣贤之道,随你潜心修行,这……”
闻言,韩愈长叹了声,与韩湘子说出了他的难处。
“叔祖,此时不急在一时。”
“侄孙也没有逼你当即下决定。”
见韩愈面有难色,韩湘子便不再坚持了。
不管怎么说,此番他二度韩愈,效果显著。
不仅让后者相信了世间果有鬼神一事,也让他摆脱了先前贬道之态。
这可比一度,成效大多了。
“湘子,你早些收整,日暮之时,相必宫中会有人来此引你面见圣上。”
韩愈换了话题,与韩湘子告诫了一番,就走了出去。
“侄孙会的。”
韩湘子沉声应道。
……
却说,此前去淳和仙府传旨的侍卫,回到宫里,就与那惠妃说了,言那洞箫真人傍晚时分,会到皇宫,面见陛下。
对于这洞箫真人,惠妃哪怕深在皇宫内院,也有所耳闻。
听到这里,惠妃就放下心来。
她可知这道人,神通广大,法术高强。
若是他来寝殿捉鬼,必能奏效。
……
大半日时间,眨眼即过。
夕阳西下,碎金裂霞的光束,从天边晚云折射而下,铺成一道橘黄的长路,一直延伸到寝宫之中。
睡了大半日的唐皇,也在此刻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陛下,醒了。”
看着床上之人醒来,一旁身着宫装,朱唇粉面的惠妃,喜道。
她见唐皇似乎没有睡好,十分体贴,用玉手给他揉了揉双鬓。
“朕睡多长了?”
唐皇坐在床上,一时木然,不禁对惠妃问道。
“陛下睡了快六个时辰了。”
惠妃说道。
“六个时辰吗?倒也不短……国师可曾来了?”
唐皇自语了句,又问道。
“早前宫里的人去淳和仙府传旨,那元真国师回话说,今晚那洞箫真人会来宫中,帮陛下捉鬼,以解失眠之苦。”
惠妃檀口翕动,一五一十言道。
“差点忘了,朕说要见这洞箫真人的。”
“也好,那洞箫真人若真有本事,捉到那扰朕入睡的小鬼,累上之前功劳,一并褒奖!”
闻言,唐皇若有所思道。
他话音落下。
这寝殿之中,就走来一位太监,跪地禀道:
“报!”
“启奏陛下,洞箫真人已到了皇宫,不知陛下要在何处见他?”
听到此话,唐皇不假思索对一旁的惠妃,开口道:
“惠妃,替朕穿衣。”
随即,又望向那太监,吩咐了句:
“先将那洞箫真人领到御书房,让他等朕。”
“是,陛下。”太监遵旨,就走出了寝宫。
……
……
却说。
日暮时分,韩府之中,果真来了一座车辇,要接韩湘子入宫面圣。
跟着侍卫到了皇宫之中,韩湘子便一路七拐八绕,终究是来到了这御书房里。
他一路走来,望到这皇宫果真气派不凡,碧瓦朱甍,恢弘壮丽,颇具威严。
但韩湘子可曾在真武大帝的玄炁玉虚上境天里待过,故而见到这些,也就心无波澜了。
那领路之人,知道韩湘子是第一次进宫,还特意留了一眼他脸上神色,谁知后者却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方知这洞箫真人,是真正的有道仙真!
……
御书房里,宽敞明亮。
其案上,文房四宝俱备。
右边一墙柜之上,堆放不少字画真迹,每一幅价值连城。
又一书架之上,有奏折书册,一摞摞足有一尺多高,由此可见这唐皇十分勤勉。
正打量时。
门外,忽有尖锐沙哑的声音响起:
“陛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