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莫德斯虽然身材矮小,但不屈不挠的性格和泰然处之,沉默冷静的脾性,让他成为了世界上最成功,最令人生畏的雇佣兵之一。
他所在的阿尔法组织更是全球闻名的雇佣兵组织。其中的成员,价格从高到低,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品种齐全。他们的老板既是位优秀的军人,也是位成功的商人。他把战争变成了艺术品,变成了消费品,满足了各式各样人群的要求。
组织里的成员个子都不高,但都异常凶狠。传说中他们手上的弯刀、军刺或者匕首一旦出鞘就必须见血。就是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传闻,成就了这只名为阿尔法的雇佣兵军团。
派莫德斯是个异类。他是个吹毛求疵,满腹牢骚,但是又感情丰富的人。感情丰富意味着多愁善感,意味着心慈手软。他不杀孩子,也曾因此为他埋下了不少祸端。
或许,这就是他作为雇佣兵唯一留下的一丝人性吧。
说也可笑,他的视觉偏差就是这个——六岁以下的孩子,在他眼中都是那烂肉与脓血组成的恐怖的不可名状之物。
不过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他不害怕这些,就像不害怕天上的神明一样。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虽然有些许的迷信,但是他坚定的认为世间无神。
他是个不屈不挠的人。遇到困难或面对挫折,依旧能若无其事,谈笑风生。
他天生是个雇佣兵的材料。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可他由心底里讨厌这个工作。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如果不是从小至大的一步一步选择。他现在可能会成为一名建筑师或者一名程序员。
而且,更可笑的是,他是个怕死的人。雇佣兵不应该怕死,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这一弱点。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怕死,可能这是常人必须有的情感,或许是因为还没好好享受完这世间的美好。
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每天在刀尖上舔血,每天都在担心下一秒会死去。他迷信于收集各式各样的护身符,可他心里又清楚的明白,这些东西只是一些纸,一些木头,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就是派莫德斯,一个满不在乎却又在乎一切的男人。
……
派莫德斯走在光秃秃的大街上,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死光了,只有树枝干巴巴的落在那里,冷风萧瑟,让他又有点悲凉。
卫星电话里老板依旧再向他咆哮,虽然他的业绩最好,但是老板一视同仁,并不会爱憎分明。
明白了任务,他便轻装动身了。
这里是东帝武某个城市的大街,印塞尔的政府军已经占领了这里。
印塞尔帝国,东帝武的邻国,虽然也很小,但强过东帝武许多。
阿尔法组织来此的目的就是帮助印塞尔政府军占领东帝武地区。他们为此发动了饥饿战争,使用了毒气和瓦斯无差别独杀平民,包括向这个地区所有的食物投毒。东帝武并不大,所有的城市无一幸免。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虽然印塞尔政府对外宣称绝不使用武器,但在这些政客侵略者的眼中,只有枪支弹药被划分在武器这一分类之中吧。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平民在战争中猪狗不如。
派莫德斯见怪不怪,他习惯了这样的残酷,平民的死活和他毫无关系。毕竟他也是身在其中之人,他手下从来不缺惨死的亡魂。
他经常安慰自己这只是工作而已,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一切都能接受。
……
派莫德斯平静地走在大街上。
馝馞的薄雾中弥漫着尸体的腥香,朵朵血莲驻足在地上,鲜血汇聚成河流在街面流淌,绽放着翠绿色的光彩的小草沉溺在红得发黑的血液中,尸体顺着鲜血的河流整齐的排列,一直蔓延,穿过森林,看不到尽头。
道路两旁的士兵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往卡车上搬运尸体。这些尸体死状凄惨,口舌外翻,基本都是被毒害至死的。
今天派莫德斯的任务是去处理掉一个隐藏的军火库,那是东帝武的政府军队藏匿武器的据点,印塞尔政府军不愿出面处理。
战争可不允许士兵拥有人性的怜悯,与其让自己的士兵冒着危险搜查军火库,真不如交给雇佣兵来的清静。
于是这脏活累活便轮到了这些雇佣兵的身上。这对于派莫德斯来说是个很轻松的工作。
一颗软木塞的事儿,简单又快捷。
派莫德斯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就像一个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提着他的公文包,度过他平凡且平淡的一天。
路上鲜有人烟,能走动的行人也都戴着和派莫德斯一样的绿色条纹帽子。这些是东帝武归顺者的标志,他们为侵略者工作以换取微薄的收入与活下来的机会。
派莫德斯便伪装成这样的人,确实很方便。虽然他从心底里也厌恶着这类的背叛者。
恰好在这时,一个同样带着绿条纹帽子的东帝武人鬼魅似的出现了。
“亲爱的朋友你好啊!”
这位东帝武的叛徒热情的和他着打招呼。
派莫德斯却懒得理他,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叛徒,更不明白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为什么会主动向自己问好。
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竟然还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竟不畏惧寒冷的天气,说不定一会儿他还会重新钻进被窝了,满地都是同胞的尸体,可他还是那么的悠然自得。
这样的心态值得自己学习。派莫德斯心里想着。
“你知道吗朋友,有好消息啊。”那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说,“独立公决被彻底取消啦,我们的印塞尔朋友和民兵卫士们进行了清洗运动,总共有一千五百多的政府分子被处决啦,我们离胜利不远了!”
“挺好挺好。”派莫德斯露出僵硬的笑,他想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似乎是以为自己的消息不够劲爆,说着睡衣的男人又开始炫耀似的讲述他所了解的事件。
“在劳滕东,有英雄们处决了好几个异教徒!那些教士修女被通通烧死在了他们的教堂里!”
派莫德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却没有说一句话。
睡衣男人狐疑地盯着派莫德斯,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笑?”
“我一直在笑啊,这位先生……”
“任何事情都瞒不住我的眼睛,我能在你的眼中看到你的欲望……”睡衣男人神秘兮兮的说道,“他们给的不够多,我能看出他们还没有满足你的胃口,你对印塞尔还不够满意!”
派莫德斯没有理会他,而且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只软木塞,塞进男人手中,“德瓦少校需要一只这样的红酒塞子,请您帮我交给他好吗?”
睡衣男人两眼放光。他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他的身上,能在印塞尔政府军的军官面前露露脸,是所有像他这样的归顺者,最希望得到的机会。
“没问题,没问题。”睡衣男人把玩着这只平平无奇地红酒塞子。同时也打消了对派莫德斯的怀疑。
派莫德斯快步离开了睡衣男人,独留他依然在原地,依旧开心雀跃。
十八分三十六秒后,印塞尔政府军总部收到一则短消息。
“124号军营受到不明原因的爆炸袭击,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