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艾文费尽心力才勉强修炼完毕，出门时中午都已经过了，喝着昨夜用极大的克制保留下来的酒，艾文晃晃悠悠地准备出门。

小姑娘，不对，小雀斑正在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打扫卫生，动作娴熟。看到艾文喝着酒出来。两个小姑娘赶紧停下，对着艾文行注目礼。

艾文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高傲地点了点头，不发一言地出门了。

铃声清脆中，两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语响起，被艾文听的清清楚楚。

艾文没有在意女孩们对他的议论，现在艾文感觉很饿，只想去火炉烤肉店大吃一顿。

火炉依旧熊熊燃烧，肉香浸满了整个烤肉铺子。艾文拿着一只猪腿大口吞咽，随着一声声“咔擦”的声音，猪骨被艾文完完全全嚼碎。

随着一声满足的饱嗝，艾文舒缓了一下身子，感觉颇为惬意。艾文将一枚金币递给火炉，火炉献媚地笑道：“不用，不用，您下次来就好，这回我给您记账上。”

艾文也不坚持，给了火炉一个赞赏的眼神就走了。

推开老旧的帘幕，艾文正好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透着那个小窗户对艾文招手。

艾文走过去，站在窗户外面，抬头看着那张油腻的大脸，问道：“干什么？”

自己与这个胖子不熟，只能算见过两次。

胖子赶紧低声说道：“你快上来，你这样会被杜松子那只老狗的人看到的。”

艾文眼神微微一变，由松懈变得警觉。尽管艾文自信心很足，觉得除了大骑士没什么能威胁到自己，但他对杜松子男爵还是很警惕的。

看到艾文突然眼神一变，充满危险地看着自己，胖子一个哆嗦，脸上明显害怕地抖了抖。他有点生气地说道：“你，你干嘛，我可是夜莺的人。”

尽管不知道夜莺是什么，艾文还是决定上去和这个胖子聊一聊。将手搭在马夫的肩膀上，艾文说道：“不要动。”

马车里面却是出乎意料的华美。花团锦簇的地毯，做工精细的座椅，两侧的窗边各挂着一株幽香的白色花儿。

艾文脱下自己的鞋子，坐了进去和胖子面对面。

胖子特意换了个方向，往艾文这边靠了靠，危言耸听地说道：“兄弟，现在整个先锋要塞能救你的，只有我们了。”

艾文面无表情地看着胖子，等待他的继续发言。

胖子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点泄气。他最不喜欢和这种没有一点人味的人说话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是冷漠。让自己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心绪，让自己这么多年历练下来积累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没有一点用处。

胖子微微吸了口气，面色如常地继续向艾文介绍他有多危险。

艾文听着胖子的夹杂了许多私货的宣传，慢慢清理，对先锋要塞的局势缓缓填充，补全。

先锋要塞以毕夏普公爵为尊。五百年前，第一代毕夏普公爵就是跟随艾尔罗伊陛下征伐兽人部落的军团长，当艾尔罗伊陛下返回都城之时，第一代毕夏普公爵就是驻守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整个先锋要塞也是在毕夏普家族的带领下慢慢建造起来的。

毕夏普公爵在神圣帝国也是绝对的实权人物，对整个帝国东部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而杜松子男爵就是毕夏普公爵的“家仆“，杜松子男爵也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示：杜松子是毕夏普家族的恶犬。这一行为被整个先锋要塞的贵族圈子所不耻。

听到这里，艾文才似乎明白了昨天那个“老狗“的含义。

尽管先锋要塞还有一些爵位和实力都要超过杜松子男爵的贵族，但他们都会尽量避免与杜松子男爵冲突，免得与毕夏普家族产生误会。

而夜莺商会是唯一能保下且愿意保下艾文的存在。

“你们不怕与毕夏普公爵产生误会？”艾文听着胖子吹嘘夜莺能完全保护自己，好奇地问了一句。

胖子滔滔不绝地表情消失了，咧了一下嘴角，认真地说道：“我们与毕夏普公爵一直在产生误会。”

艾文一震，有些吃惊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胖子。

胖子看到艾文流露出来的震惊，脸上不变，心里却十分满意艾文的反应，甚至有一些小开心。

艾文也确实很惊讶。看着这个略显浮夸的胖子，艾文收起内心的轻视，小心谨慎了很多。原本艾文以为夜莺商会只是某一个贵族的财产，这一次也只是某一个与杜松子有矛盾的贵族想要拉拢自己。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不能做朋友也可以拉拢合作吗。

与毕夏普公爵一直产生矛盾，是其他不满的贵族？

艾文摸了摸鼻子，陷入思考。艾文对贵族所知有限，现在接受夜莺商会的“帮助”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但危险也更大，而且艾文对夜莺商会也不够了解。

“能介绍一下夜莺商会吗？”艾文问道。

胖子满意地笑了笑，略庄重地说道：“夜莺商会创立于四百年前，由夜莺女士在神圣帝国都城——胜利之堡建立。四百年来，夜莺商会不断壮大，传承不绝。经营范围涉及粮食，金属，人口，武器等。”看着艾文略显凝重的面庞，胖子得意地停止。

“能让我考虑几天吗？”艾文想了想，问道。

胖子有点不屑艾文的谨慎模样，他们夜莺商会能邀请艾文，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艾文拒绝了杜松子那条老狗。

胖子皱紧了眉头，很不满意地说道：“我们不会等你太久，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艾文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会尽快决定的。”

看着马车平稳地远去，艾文能察觉到附近有几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远去。艾文明白自己与夜莺接触的消息很快就会在一些圈子中传播。

这一方面也验证了胖子说的关于夜莺商会的信息，尽管艾文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夜莺商会这个名字。

粮食，金属，人口，武器这些东西没有贵族的容许是不可能出现的，而且夜莺商会遍及神圣帝国，需要协调整个帝国的大部分实封贵族的利益，这里面肯定是有皇室的配合的。

艾文摸了摸鼻子，有点烦躁。这种费脑子的思考并不是艾文所擅长的，而且限于条件的不足，艾文的很多猜测也有偏差。艾文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另一方面，陷入这种明显的高层次争斗也是很危险的。如果只有一个杜松子男爵，艾文到也不怕，但现在明显涉及到了毕夏普公爵和神秘的夜莺商会，十级的大骑士或许才有说话的机会，艾文这艘小船还没有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力量。

艾文越想越烦躁，对杜松子也有了一些怒火。艾文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杜松子不会是故意的吧。想了想，没什么思绪，艾文又陷入了更多的烦躁中。

艾文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讨厌这种无意义的思考，艾文现在只想随便找个人好好的打一架，抒发自己的郁结之气。

就在艾文烦躁，不知所措之时，一声号角响起。

“呜………呜…….”其声苍茫雄浑，震动四方，宣示着敌人的进犯。

“该死，那群兽人又来糟蹋粮食了。”有人大声咒骂。

“每年都是这样，大骑士会把他们都杀光的。”有人习以为常，反倒觉得是个消灭兽人的好机会。

“粮食又要涨价了。”有人哀叹自己的生活。

艾文无视人生百态，直接向着城外跑去。现在他只想杀几个兽人，用战斗和死亡来慰藉他烦躁的内心。

…….

橡木快速而冷静地将自己全身上下装备整齐。每年一次，他早就准备好了。

“快点，快点，我们是要去打扫战场的吗？”橡木对着自己的百人队嘶吼。

军营驻地一片慌乱，嘈杂。即使有经历过很多次的老兵，但他们的意识里并没有为兽人突袭做任何准备，兽人突袭只存在晚上喝酒的吹嘘之中。

橡木走在最后，盯着所有士兵向着城外乱糟糟地跑去。城门大开，进城的，出城的，两方挤在一起，呼喊哀嚎混杂。城墙上的士兵冷眼看着。

橡木深吸了一口气，每年一次的“节日”又来了，每年都是这样的局面，让橡木都有了一丝的亲切。

他不会去想什么制度之类的东西来解决这种一年一度的混乱现象，他甚至从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清理城门。”橡木和驻守的城门士兵短暂商议了一下之后，便下达了这个一年一度首先下的命令。

士兵们也不列阵，也不警告，直接上前冲去先砍杀几个。血液飞溅，惊醒了吵闹拥挤的人群，恐惧弥漫，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城外逃去，士兵们继续砍杀，直到把通向城外的路打通。看了看，那些吓得像鸡子般的平民，有经验的士兵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只只士兵部队乱糟糟地赶到，橡木的长官也喘着大气地跑来。

橡木赶快指挥士兵们将路上的尸体搬开，还没搬完，一只骑兵部队从远处，踏着青色的石砖呼啸而来，士兵们赶紧分散开，站在两边。

当头一位，身着全身亮银甲胄，手持长枪，坐下马匹高大凶恶，威武非凡。

等着骑兵部队冲出城门，“杂牌”军队也赶紧跟着出城。

“关门。”城墙上的一位队官大声命令。

“轰隆…..碰。”

城门撞击，巨城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