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希望,左欢心中微微动了一动,看来这个雷苍圃也是个厉害人物,也看出了在目前这种情势下,无论是谁也不敢接受这个条件,
这个条件一旦公开只会让与他们结成利益联盟的盟友一下子沦如深渊,这也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
所以他很巧妙的用了一个词,希望,既然是希望,没事就好!
那也就是说不一定是马上就必须见到的东西,这样一来,也能够给予自己有许多缓冲余地,那自己倒是不妨可以斟酌一番。
“雷兄所言极是,李某的苦衷也希望雷兄能够理解,否则即使李某大言不惭的应允你们的条件,但却无能达到,这样的结果会让大家失望的。”
左欢微笑着点头,道:“不过李某是个直爽人,也很想听一听贵方能够给予我们西北带来什么样的礼物。”
雷苍圃自然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男子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没有他值得交易的东西,只怕他连正眼也不会搭理自己,更不用说接受自己的条件了,现在他虽然有些动心,
但一切还要取决于西北对自己一方的利益需要程度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毕竟与自己一方结盟对许多人来都是不能接受的,纵然是在外界看来如同铁桶一般的西北,在他的内部这种反对的呼声一样不会低。
“大人快言快语,雷某也不想多说废话,如果大人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长风会以及一切渔户都会成为大人的忠实部下,为大人大业贡献我们的微薄之力,
我也知道大人在水军建设上遇到一些麻烦,不过我可以自豪的告诉大人,我们长风会拥有海上舰船六十余艘,精壮水勇两千余人,
而且我们渔户中可以随时征集五千以上精通水性和船只操作的水手,
我想这一点会不会给大人一个惊喜呢?”说起自己的手下,雷姓汉子虎目放光,显然是对自己的手下极为自豪自信,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李大人,我们乐户经过这二十多代在江南、东海两地的经营,大半秦楼楚馆已经控制在我们手中,而且我们在这两地的下层民众中一样有着深厚的人脉,
可以说这江南的一草一木我们了如指掌,不是我们夸口,上至郡守大人,下至走夫贩卒,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没事就好!”
朱姓妇人也不甘示弱,紧接着雷苍圃补充,并伴随着强烈的手势动作借以加强语气的感染姓。
“哦?雷兄,不过我听说大东洋上倭人近段时间势力猖狂一时,不知可有此事?”
左欢紧盯着雷苍圃的面上一动不动的问道。
没有想到远在西北的左欢亦会如此关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海上事务,雷苍圃更加重了对左欢决心独力进军中左欢以图霸业的猜测,
心中也是一震,也许真的这样,对身处绝境的自己一方才更为有利,才能真正从根本上将不平等约束在自己一族人头上的司徒王朝彻底断送,获得新生,只有这样才能让全族上下几百年的企盼真正变成现实。
“看来大人对倭人亦是相当感兴趣?”提及唐人在东洋上最痛恨的倭人,雷苍圃心中是忧喜恨几种心情皆有之,忧的是倭人势力的迅速膨胀已经不是秘密,
帝国水军对此却无所作为,连带着长风会的舰船也一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喜的是眼下帝国虽然乱作一团,
但终于有人能够关注到了着大东洋上的局势变化,恨的是长风会实力不足,已经远远无法和倭人全族力量集合起来发展的海上力量想抗衡,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退让出中远海的势力范围,在近海游弋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倭人以帝国水军有无礼行为为借口突袭海参港,帝国驻宝岛水军分舰队全军覆没,这种明显是试探帝国底线的挑衅,
帝国却反应软弱,仅仅是派驻舰队重新驻扎,我很担心倭人会在帝国东面给制造更多的麻烦啊。”左欢的话听上去似乎已经偏离了今日的意图,不过雷苍圃并不这样认为。歌声忽然停顿。
火堆旁的歌者忽然用与歌声同样悲枪的声音说:“不是他,是我没事就好。”
歌者已回过头,闪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尖削的脸,尖削的眼,脸上布满岁月风霜和痛苦经验留下的痕迹,眼中也充满痛苦:
“你们要找的是他,不是我。”
左欢的心沉下去。
同样悲枪的歌声,却不是同样的人,不是卜鹰,不是。
“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他不是你?”
“阳光”大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
“你也知道他是谁?”
歌者慢慢地点了点头,喝干了羊皮袋的酒。
“我知道。没事就好!”他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到这里来,就是他要我来的。”
“阳光”眼中又有了光,心里又有了希望:“他要你来干什么?”
歌者没有回答这问题,却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个小小的锦囊。
锦囊上绣的是一只鹰,用金色的丝绣在蓝色的缎子上。
锦囊里装的是一粒明珠。
歌者反间“阳光”:“你还记不记得这是什么?”
“阳光”当然记得。
纵然沧海已枯、大地已沉、日月无光,她也绝不会忘记。
这锦囊就是她亲手缝成的,就是她和卜鹰订亲时的文定之礼,现在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
歌者告诉“阳光”
“这是他交给我的。”他说:“亲手交给我的。”
“他为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他要我替他把这样东西还给你。”
歌者的声音中也带着痛苦,“他说他本来应该亲手还给你的,但是他已不愿再见你。”
“阳光”慢慢地伸出手,接过锦囊和明珠。
她的手在抖,抖的可怕,抖得连小小一个锦囊都拿不住了。
锦囊掉下去,明珠也掉了下去,掉入火堆里。
火堆里立刻闪起了一阵淡蓝色的火焰,锦囊和明珠都已化作了无情的火焰。
“阳光”已倒了下去。
左欢扶起了她,厉声问歌者道:“他说他不愿见她,真是他说的?”
“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左欢问。
“他说他也不愿再见你,”
歌者冷冷地回答,“你已经不是他的朋友,从此以后,他和你们之间已完全没有关系。”
左欢嘶声问:“为什么?”
“你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
歌者冷笑反问:“你自己愿不愿意跟一个天天抱住你妻子睡觉的人交朋友?”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把刀、一条鞭子,就像是一柄密布狼牙的钢锯。
“阳光”跳起来:
“我不信,我死也不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