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竹丛间,花欲辞感慨万千,这兰花西涧自若兰死后,就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生气,虽是下人们依例照顾着,却总是缺了点什么。
这几日是一如往常的好天气,花欲辞走在青阶上,心里没有波澜。今天是夜烟凝与常少婴约定的日子,夜烟凝没来,常少婴也没来。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花欲辞淡淡的笑,他以为美人计是一出好计谋,却原来,再可笑不过。
他还是愿意等,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为了若兰的性命,为了大哥花欲离的双腿。
日头将落的时候,管家激动万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来了,来了,来了!”
“谁来了?”花欲辞拿扇子给管家扇了扇风。
管家本激动着,可这会子,却忽然平静了许多,犹犹豫豫的答道:“说是常少婴常公子的手下,叫庄舍人,带了几只白孔雀,在门外候着!”
花欲辞竟忽然有些伤感,他不太自然的笑笑:“你去请他上座,我马上就来!”
“哎!”管家一溜小跑就去了。
花欲辞叹一口气。终究是他没忘记。不知道夜烟凝看了那白孔雀,心里作何感想。收拾了心情,花欲辞便去见了庄舍人。
那人肤色黝黑,戴着一顶寻常草帽,一副农夫打扮。
见着花欲辞,忙起身:“小可庄舍人,见过花公子!”
“庄兄弟莫见外,快些请坐!”花欲辞落座,也不喝茶,独就瞧着外面草丛里几只白孔雀。
庄舍人看了一眼白孔雀,说道:“我家主人教人捎信给小可,嘱咐小可这几日将这些白孔雀悉数送来”
花欲辞点头道:“常兄此时在哪里,难道并未回定君山?”
“我家主人自应了精灵族族长之约便再也没回定君山了,小可还想请问花公子,我家主人他,他可好?”
花欲辞心中疑惑,便问道:“庄兄弟何出此言呢?”
“实不相瞒,自我家主人应那精灵族之约时起,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没一夜睡安稳过,可我家主人又不许我跟着,我只怕……花公子也知道,我家主人天性善良,怕着了谁的道儿……”
这庄舍人话虽说着,可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那些白孔雀。
花欲辞便说道:“庄兄弟多虑了,常公子行事光明磊落,为人侠客心肠,江湖之人都会给足三分薄面,何况常兄他法术高强,又吉人天相,想来是一时兴起游山玩水去了,庄兄弟何不多等几日再说!”
“如此倒好!”
“庄兄弟,这些白孔雀”
“这些白孔雀,自我家主人常住定君山之日起,便跟着主人了,主人爱它们胜过爱自己,小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主人会舍得将它们送人,正是因为如此,小可这心里,才不得安宁!”庄舍人叹了口气,“我家主人知心好友也有几个,可当他们开玩笑说要几只白孔雀时,主人都不肯,如今却”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些白孔雀,我便暂时收着,还望庄兄弟多待几日,教我几个下人喂食饲养,熟悉了它们的秉性才好啊!”
“自然!”庄舍人听得花欲辞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心里便明了了几分,见花欲辞好似暗自感伤,却又不好细问,待过个十余日,他教会了花欲辞的下人们如何饲养喂食白孔雀,便再细寻主人的踪迹,早日找到他,也好早日心里尘埃落定。
花欲辞吩咐下人做好饭菜,招待来客,各怀心事,便没再多交谈,倒是几只白孔雀,悠然自得。花间一壶酒,花欲辞独饮到了天亮,本打算洗把脸便回魔界大陆,将白孔雀一事向夜烟凝禀报一声,谁知日头才跃上云间,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管家开了门,那人普通一声跪下:“大爷,我家庄堂主可在否?”
“庄舍人,庄兄弟?”
“正是,小的奉临江堂堂主卫青缨之命,请庄堂主速回定君山!”
“你快请进,我这便去通知庄堂主!”管家这才要拉起那人,谁知竟有人放暗器,那人扑的闷口吐出一口脓血,倒地不起。
“兄弟,兄弟,你撑住”
“定君山……有……有难……”那人话未说清楚,却已咽气。
管家四下里望望,急匆匆的将报信之人连拖带拽带进了门,关上门,忙向花欲辞回报,花欲辞正纳闷着赶来,见管家匆忙,忙问道:“何事?”
“适才有人来报信,说请庄堂主速回定君山,似乎定君山有什么事情发生,门外有人使了暗器,送信的已经死了!”
话才说完,庄舍人跑将过来,扶起那送信之人的尸体,看了看,道:“他是临江堂堂主卫青缨的侍卫,卫堂主派他来,定是定君山发生了大事,花公子,请恕在下不便久留”
花欲辞忙说道:“庄兄弟不必多说,请稍待片刻!”
说着,花欲辞取了身上兵符,交于管家,道:“你速与我大哥汇合,说我亲自去定君山一趟,他会处理好一切事宜,另外,你拿我的兵符,调十万兵马,屯聚兰花西涧,我要这几只白孔雀,不得有任何闪失,无论定君山有什么状况,这里的兵马,不许擅动,另外,此事先不要惊动烟凝宫主!”
“是!”
花欲辞又朝庄舍人说道:“常兄的事便是花某人的事,庄兄弟万勿见外,花某人愿随庄兄弟回定君山一探究竟,但请放心,花某人分寸拿捏自然会恰当!”
“单就花公子对这几只白孔雀如此上心来看,小可自然信得过花公子,也罢,便是委屈花公子护送小可吧,除了小可,这几只白孔雀可是断然不会接受旁人的喂食,如今看来,它们亦通人性,倒是了却庄某人一桩心事啊!”
花欲辞委婉一笑,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启程!”
这兰花西涧本来守卫并不多,花欲辞全部留了下来守卫着白孔雀,管家虽已去调兵,紧赶慢赶来回却也得小半日。
如箭离弦的船儿疾行了多半日,一行人总算到了定君山,进了山门,花欲辞就闻到了一股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