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魔人却正因为夜烟凝一箭刺断了敌军的旗帜而士气大增,殊不知夜烟凝的真实意图,适才那阵暴雨般的箭阵,倒教夜烟凝心中慨然,那宫重四真不愧是自小长在军中,于行军布阵之事比她夜烟凝何止熟练百倍!
一支羽箭,探路而已,但看宫重四会如何部署下一步的攻击,奈何夜烟凝沉得住气不攻击,宫重四也便沉得住气不反击!
唐渺站在夜烟凝身旁,仔细观察那片新修之陆地,说道:“如此对峙也不是办法,待我去试探一番”
“不!”夜烟凝拉住唐渺的胳膊,道,“适才看到他们的粗壮铁箭,甚是惊人,你不可以冒险,其他人也不可以冒险,咱们须得像个妥帖的法子,叫那铁箭要么射尽,要么射不出!”
“这铁箭之前未曾见过,想来是宫重四重掌兵权之后赶制的,该是没有多少!”
“话虽如此……”夜烟凝正冥思苦想计策,忽听到秋余温叫道,“那人,那人可是花欲辞花殿主?”
一群人便望去,花欲辞从船头一跃,落到了夜烟凝面前,施过礼,低声道:“花某失策,未能借得兵将,还请烟凝宫主”
夜烟凝忙止了他,道:“花殿主莫为难自己,你若当真借了兵将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花欲辞低了头,轻叹一声,又说道:“如此,借不来也便罢,但更有一事,我只怕……”
唐渺问道:“难道定君山有生事端?”
“倒不是定君山,也不是花某借不来兵将,却是正要上船时,遇到陆振铭携虞冷城兵将一支花某自作主张,叫了那定君山庄堂主与卫堂主一同截了振铭他的去路!”
花欲辞说罢,看了看夜烟凝,但见她脸上没什么波澜,便又说道:“我猜陆振铭一行,并非他一己之力,定是受了谁的蛊惑吧!”
“陆白羽已是那立秋的蚂蚱,此时不多蹦跶几日,待到僵时,怕空留了遗憾吧!”唐渺这么说道。言下之意,该是那寄居人族的逆贼之女陆白羽挑生事端,怂恿了陆振铭前来涂离岛助战吧!
花欲辞道:“那陆白羽却是没有如此计谋!”
旁人许是不知,这花欲辞假作花西涧几乎每年都去精灵族走一趟,于陆白羽,也算是熟知。
“振铭若来找我报仇,也是情理之中!”夜烟凝虽是心中有几分不舍,奈何夺族之仇,如何说了便了!
“花某用了缓兵之计,与那陆振铭下了战书,约在五日之后虞冷城与他单打独斗……以宫主的名义!”
“也好,总是要寻个解决的法子才是!”夜烟凝点头,看着花欲辞又说道,“花殿主并未带得兵将回来,想来是那陆振铭不愿撤兵,双方仍在对峙着劳烦花殿主再跑一趟,此一战乃是我魔族与人族之间的战争,烟凝并不想拖累了定君山!”
夜烟凝自知亏欠定君山主人常少婴太多,所以并不愿定君山也加入战争,若败了,她夜烟凝却是再也还不了定君山给常少婴了!
花欲辞得令,又一阵疾如风般冲去了定君山。
夜烟凝正待要下令原地休整,部下却忽然来报:“报宫主,唐殿主,释云宫遭围攻!”
“报围攻释云宫的乃是魑幽族,主将薛字旗号!”
“报雪倾宫夏时宫主已带兵援助释云宫”
夜烟凝正寻思那薛字旗号主将,心里猛然一惊:莫不是那薛长平?
却说这带兵围攻释云宫的,正是薛长平,原来他是江湖上消失许久的魑幽族族主,想不到竟隐居精灵族许多年,这般绸缪,寻得今日之良机,重现江湖!
那时,雪倾宫已然在战备状态,闻听释云宫遭到围攻,夏时便携了兵将赶将过去,只是想不到那释云宫里虽没什么人,却仍是一座坚固堡垒。旁人许是不知,夏时法力修为尚可,她却也感知得到这释云宫笼罩着一股强大法力防御墙。敌人三番五次进攻,都不得进释云宫辖地一步!
夏时命部下继续打探,自己便安排兵将分做几组,待那趁机偷袭之人再一次猛攻之时,好给予迎头痛击。
不多时,部下来报:“报宫主,敌人主将打的是薛字旗号!”
夏时心里咯噔一声,她努力镇定,携了一队人马,亲自上前查探,部下左右生怕夏时有什么闪失,忙劝道:“前线战地危机重重,宫主还是请回去吧!”
夏时摇摇头,她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夏时穿了战袍,心中凄然: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这就罢了、罢了,这漫无边际的痛,是时候还了!
夏时吩咐部下道:“去向薛将军下战书,就说魔族雪倾宫夏时单枪匹马挑战!”
“宫主,万万不可啊!”一众部下立刻跪了下来。
夏时摇摇头:“你们不懂若我不能回来,你们好生照顾释云宫,若我妹妹夜烟凝宫主回来,你们须得劝她,不许为我伤心,一切都是夏时自愿!”
部下仍苦苦相劝:“宫主岂能亲自冒险,咱们一并杀将过去吧,也可保得宫主安然无恙!”
“众将士听令!”夏时举起手上兵符,道:“此乃我雪倾宫宫主之兵符,违令者斩无赦!”
众将士不敢再多言语,夏时便拉起地上一名战将,道:“严仲卿,你跟随本宫多年,本宫待你如何?”
“宫主……”
“本宫如今将这半块兵符交托于你,若我不能回来,待涂离岛战事结束,你便将它交给释云宫宫主夜烟凝,严仲卿,你做不做得到?”夏时疾声厉色,与平时优柔简直判若两人!
严仲卿咬咬牙,道:“宫主之于仲卿,实乃再生父母,仲卿甘愿为宫主抛头颅、洒热血,但是”
“男子汉大丈夫,休要婆婆妈妈!”夏时将那半块兵符放到严仲卿手里,道,“无论生死,定要守得释云宫平安!”
“宫主!”
“众将士听令,待夏时去应战,你们只可观战,夏时无论生与死,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说罢,夏时一甩战袍,凛然走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