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平已然站在风中,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就连夏时走上前去的路上滴落的泪水,都不曾赋予半分情感!
风吹起无言以对的两人的战袍,却像是一别数年般熟悉的陌生。
“你终于还是来了!”夏时忍不住,终开口。
“释云宫不是你的行宫,你为何”
“原来那么久,我都不曾知道,你却是魑幽族的族主!”
薛长平沉默,他忽然说:“跟我走吧,带着你的兵将,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光大魑幽族”
夏时无奈的笑,她笑自己从前付出的那些感情,她怕是痴心错付!
“所以说,你从前的爱我,只是要拉拢一支军队,好为你魑幽族重现江湖做准备?”
“夏时……”
“回答我!”
薛长平不敢看夏时凌厉的目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质问的话语。
夏时终是等不到她期待的回答,她冷笑,她说:“便是我腹中有了你的孩儿,你也一定要与魔族作对,你也一定要与释云宫夜烟凝作对?”
“夏时,你当真”
“休想!”夏时冷冷一句,这时她已飞将起来,行起法术,纵是从前千般宠爱万般无奈,于氏族利益之前,也已再没有什么牵绊,不如就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生死由命吧!
薛长平眼底仍是有诸多犹豫,但夏时却已经攻了过来,他不得不应战,两人随即打将起来,一招一式,都想直取对方性命,许是民族大义面前,生死也罢,感情也罢,统统都抛诸脑后了吧。
这一战,却是薛长平赌上了荣誉,夏时赌上了生死,轰轰烈烈又无尽厮缠……
释云宫里平静,无忧殿里也平静。久坐无聊的邪久王嗖的一声从末生花林的花榭里跳了出去,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脖子,望着那些盛开烂漫的末生花,自言自语道:“真无聊,这么漂亮的地方,连只鸟儿都没有!”
说着,邪久王四下里瞧瞧,是不是这地方真的是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瞧不打紧,他却瞧到了一股甚是强大的力量,他又自言自语道:“莫不是释云宫方向,竟有这等高人守护?”
虽说唐渺出发前一再叮嘱邪久王既要看护好无忧殿,更要看护好释云宫,这邪久王嘀咕了许久,弄半天是来看门来了!
又有什么法子呢,本就是自己紧着赶着要来的!他却也无聊,不如就去会会那高人,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罢!
这般想着,邪久王轻轻一踩地面,飞将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释云宫里,左看看右看看,却豁然开朗:“怪不得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原来是摆了阵这阵……却是失传的九幽门法阵九重锁天阵?”
寻到法阵中心,却见是一位面色沧桑的老婆婆,邪久王蹦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到了人家身旁,也不打招呼,上来就问:“老婆婆,这法阵是你弄的?!”
这老婆婆不是旁人,正是九幽门唯一后人暮婆婆。
她本端坐着,双目微闭,但听有人坐到了她身旁,心里自是吃了一惊,道:何人法术修为如此强大,闯进阵来,我却未曾察觉!
她却才睁了眼,这才了然:想必是那山海阁的阁主邪久王是也!
“邪久王不好好的坐镇无忧殿,跑到释云宫来做什么?!”
这声音听上去倒是老气横秋,但在邪久王听来,却有些教训的意味,他也不生气,兀自说道:“好无聊啊,他们都去了战场,我半天也找不到个喘气的人说话倒是没想到这释云宫里还藏着你这样一位老婆婆!”
“哼,叫什么老婆婆,邪久王不比老身大上几千岁?!”
“那正是,你须得喊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俗称老祖宗!”邪久王打眼一瞧暮婆婆的脸,不解的问道,“看你修炼至少八九百年了,为何没修得一副少女容颜哈,你不会偷吃了你们族的禁药九幽漱玉丹吧!”
暮婆婆懒得搭理他。
“这九幽漱玉丹当真是天下奇药,但也不知道你们老族长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东西,硬是不能给自己人吃,你却说奇怪不奇怪,气人不气人?!”
邪久王说道这,一寻思,也便了然:“这却是了,原是你毁了自己容貌,救了自己一命!”
大敌当前,这老顽童当真是聒噪的要命!
“我刚刚听到外面有些厮杀喊声,怎么这会这么安静了?”邪久王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这暮婆婆都不愿说几句,他便无奈的站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儿的,嗖的一声,跳上了释云宫大殿屋顶,施了法术朝着那厮杀的方向望去,却正看到夏时与薛长平生死决战,而这时,夏时似了损了不少真气,身上已是血迹斑斑,邪久王一皱眉,再看时,却是大吃了一惊,慌乱之下落到了地上。
“邪久王是何等高人,也会如此惊慌?”
“什么高人不高人,那战场上单枪匹马战斗的女子却是谁?”
“魔族雪倾宫宫主夏时是也!”
“别什么之乎者也了,你快派个人去把她叫回来好生安养身体!”
“大战之时,说什么好生安养身体!”
“她她”邪久王愣是说不出口,急的一个人在这里打转。
“邪久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故如此焦躁不安?!”
邪久王来来回回不停的走,那话就哽在唇间,愣是说不出去,许久,一拍脑袋,道:“夏时的孩子没了!”
“没了便没了吧,本就是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孽种!”
“哎你这老婆婆怎的如此不通情理?!”
“邪久王虽久居山海阁,于红尘之事从不理会,却也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为何单单这感情之事,不甚清楚呢?”
“哎,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日后你便知道,如今夏时身体若有恙,她的手下十几万将士岂能坐视不理,邪久王不如且回无忧殿好生待着吧!”
邪久王气呼呼的一跺脚,指着暮婆婆道:“要不是我家唐渺受过你九幽门的恩惠,当真要给你一顿柳树条子!”
说罢,邪久王闷声闷气的就出了释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