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山谷中,周阳盘膝而坐,身体周围阴阳灵气交汇席卷。
一黑一白两道气流在周阳头顶若隐若现,竟像是隐约形成玄武之相。
周阳本人脑海意识中,观想玄武真形图。
他体内九大气海一起激荡,整个人精气神已渐渐臻至巅峰。
“开始吧。”
周阳长长呼出一口气,向四方招招手。
他身体周围不远处,玄重岩分散成堆,围了一整圈,隐现八卦模样。
玄重岩上生火,火焰炙烤下,成圈大片岩石上不停涌现青烟。
烟气不散,齐齐朝中心的周阳聚拢。
周阳不直接吸入这些青烟,而是以自己头顶上方一黑一白两道气流,与青烟不停交织勾兑。
受此影响,熔炼玄重岩沉凝厚重之真意,周阳体内九大气海,渐渐生出变化。
真气不断凝聚,隐约有滴水成冰,渐渐凝实的迹象。
趋向静态的冻封,却生出似火非火的冰焰。
周阳早已经将一切步骤烂熟于胸模拟多次,这时不紧不慢,吞服大量南地冰草研磨成的药汁。
寒流在自己体内流转。
却像是给火焰添柴一般,令那虚幻的“冰焰”,火势更加旺盛炽热。
炉火已备好,接下来该存入炼造的材料了。
研磨成粉的玄灵龟龟甲,与三首青蛇蛇胆,被周阳一起服下。
一龟一蛇,一动一静,一阴一阳,一沉重一轻灵……
种种针锋相对又息息相关的力量意境,正照见周阳的大圣玄武天书之奥妙。
遵照玄武真形图的演示,所有一切在冰焰中被熔炼捶打。
时间飞快流逝,日夜悄然变化。
周阳似对外界无知无觉,任时光流逝,只专注自身。
直到最后,渐渐生成一尊青黑色的小鼎。
冰焰消失,全部被熔炼入小鼎中。
九大气海亦不复见,只有这尊四足方鼎,屹立于周阳体内丹田处。
仿佛玄武静卧。
“成了!”
盘膝闭目打坐了不知多久的周阳,终于睁开双眼。
自己的道鼎,炼成了。
对道家丹鼎一脉修行者而言,即标志着成功筑基!
所谓筑基,筑就修道之根基。
各派修行道路的具体特点皆不相同。
周阳修行大圣玄武天书,便是要炼造自己的道鼎,为将来结丹做准备。
一鼎一丹,便是道家丹鼎一脉修行的根基。
如今,终于成功了。
周阳心念动处,他体内四足方鼎,顿时也随之震动。
然后,从四足方鼎内,便有丝丝法力流转出来。
是如此凝练,远胜炼气期时的真气。
就仿佛大量气体,经过蜕变凝结,化作一缕液体。
看似微弱,却远比当初大蓬真气凝练和灵活。
筑成道基,修成法力,这修道路终于算是真正入门了。
法力凝练灵动,变化随心奥妙无穷又无比凝练威力莫测。
只要一丝一缕法力,足以击溃炼气修士大量真气。
这是从量变到质变。
周阳舒心一笑,站起身来。
僵坐不知多少时日,身体却无任何不适感觉。
周阳环顾四周,山谷中草长莺飞。
冬日早就远去,分明已是春光明媚。
外界自然环境的勃勃生机,叫周阳心旷神怡。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身生命力,同样变得极为旺盛。
自己的寿数,增长了。
一朝筑基功成,寿享三百载。
周阳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巨大的玄灵龟爬到他身旁,通灵性的双目中,流露出讨好的色彩。
“伤养好了?”周阳拍拍对方背上后壳。
巨大龟首连连点动。
“静心修行,你已经得了正法,这里修行速度又快,要不了太久,你也能如我一样筑基。”周阳微笑。
打发了玄灵龟,周阳又自己静心调养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后山山谷,重返前山青云观。
将积落灰尘的道观终于清理后,周阳来到后院一片陵墓前。
给其他人摆点瓜果,然后周阳来到老道士墓前。
“对不住对不住,又是有阵子没来这边。”周阳看着墓碑:“不过总算没有浪费时间和资源,现在有点初步成绩了。”
面对青云观众人的墓葬,周阳心中略微感慨。
严格说来,自己算是青云观第一个筑基期修士。
当初来六阳山建立青云观的祖师,也不过炼气二品修为。
难怪老道士当初,对筑基境界那般向往。
他在世的时候,周阳平平无奇。
老道士虽尽己所能悉心教导,却不可能寄托什么希望在周阳身上。
周阳自己当初又何尝想到后续这般变化?
以至于现在他也有些梦幻感。
自己这就已经筑基了?
老道士,青云观观主等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已经办到了。
不,准确说来,是许许多多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高三泰、于大虎、流石道人、彭康、姚通、一心道人……
自己确实是办到了……周阳心绪平复,恢复冷静。
我才刚上路。
于江阴范围,自己实实在在可以算当地一霸了。
但天大地大,江阴也不过神州一隅。
周阳欠了欠自己右脚。
脚底北冥玄武印,传来一阵冰凉。
“准备收拾一下,可以去云梦大泽看看了,如果能找到真正的北冥玄武印本身,肯定大有收获。”周阳心中向往。
他先下山进城。
少帝余党风波,在江阴已经渐渐平息,但在周围其他府县,仍在继续。
时间已经来到四月,对江阴而言春短夏长,已经即将入夏。
“山中不知岁月长,为了筑基专心修炼,已经过了我二十岁生日了啊。”周阳感慨。
虽然成功筑基,但他无心在江阴炫耀,心思已经飘向云梦大泽。
所以城中打听打听消息,采买一番后,周阳便重回六阳山上青云观。
他静心修行,道基方鼎中不断积累法力,为前往云梦大泽做准备。
不过,几天后,有别人上山,请他进城做客。
“县尊大人找贫道?”周阳看着面前人。
“是的,大人设宴,专程邀请周道长一人。”对方非县衙官吏,而是县令徐义城的私人随从,早先倒也在招待李清的宴会上见过。
他恭敬说道:“上面知府衙门有赏赐下来,嘉奖周道长为破获逆贼大案立下的功劳。”
周阳挑了挑眉头。
名义上是公事。
设的却是私宴。
县令徐义城恐怕在打什么主意。
教谕彭康是其心腹,却卷入少帝余党案子。
周阳上报少帝余党线索是报给御史李清,叫县令徐义城颇为被动。
说不定对方就迁怒到他周道长身上。
不过这位徐县令上面也有人,背景还很硬。
险些被彭康牵连,但这两个月下来,徐义城在江阴仍然稳如泰山,并没有被降罪,甚至奉命协助李御史继续查办逆贼案。
“劳驾居士头前带路。”周阳点点头,收拾一下衣装,随对方下山。
徐县令设宴的地方,居然还不在城内,而是城外一个私人庄园。
周阳再仔细观察,发现庄园内外人员稀少,不见家丁也不见侍女,就寥寥几个人,看着是徐县令贴身侍从,都精悍干练。
该不会你这个徐县令其实也是少帝余党,这次要暗杀我算账吧……周阳心里嘀咕。
走到庄园中一处小亭子,就见徐义城身着常服,仿佛个中年儒生,独自坐在亭中。
“下去吧。”
周阳到了,徐义城便吩咐那侍从退下,亭中只剩他们两人。
“县尊大人。”周阳心里盘算,面上不动声色,微笑打个道家稽首。
徐义城仍然一副面如平湖的模样:“周道长来了,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