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农为本臣能明白,稳定货币尚且了解,增加产业是何为?”
“以农为本千古以来之国策,农民种不好粮食,农民生活不好,国家就必然动荡不安,大明的基地就是农业,太祖当年订下之政策都没错,太祖是穷苦出身,懂得老百姓想要什么,但是太祖皇帝做错了两件事情。”
于谦警惕看看四周说:“殿下慎言。”
“你我两人聊天,不必那么多的忌讳。”
“不知殿下所说的两件事情还是哪两件?”
“一是片板不得下海,二是官员的工资太低了。”
于谦疑惑的说:“殿下,官员的工资低吗?”
“太低了!”朱见深感叹了一些。
“廉洁朝堂不好吗?”
“夫子,表面的廉洁可不是真的廉洁,如夫子这般的身份一年俸禄也不过八百两,江南的富户哪家赚不到这点银子,夫子,您做得到两袖清风,但是别人可做不到,您想想看满朝的大臣几人是靠着俸禄过活的。”
于谦笑着没有回答朱见深的问题,他自然知道满朝大臣的俸禄基本都是掩护,而是话说:“殿下提高俸禄也不能确保清廉。”
现代有一种做法叫做高薪保廉,但是要做到非常的困难,仍需要辅助以高效的监管机制才行,这个年代的监管手段几乎不可能做到。
朱见深便换了个话题:“夫子,清廉的事情咱们先不说,增加官员俸禄也得辅以更高效的监管手段,我们先来聊聊增加产业的事情。”
“殿下的这句增加产业是臣最不明白的,凭空增加如何增加。”
骑着马的朱见深两人从远处遥望京城,朱见深感叹了一句:“京师真是繁华啊。”
“夫子,刚才在火器制造局中,我说的话可还有印象?”
“殿下指的是哪一句?”
“我们与蒙元的生活对比,蒙元全民皆兵,而我们有茶馆,甚至有写小说的,这些就是基于富足的情况下诞生的产业,对于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并无增量,反而全是消耗。”
朱见深继续说:“有人喝茶,卖茶的产业便诞生了,一部分就可以卖茶为生,有人看小说,写小说就诞生了,一部分人可以写小说为生,有人听戏,有人好色,就诞生了许多行业,养活了许多人。”
“殿下这个想法倒是有趣。”
“在农业为本,创造出足够人们生存的粮食的前提下,让那群赚到大钱的人把钱花出去,才能刺激整个国家的经济,江浙一带富足,富商奢侈,反而带动了民间经济发展,他们要修园子就得请工匠,他们要做轿子马车就得有轿夫和修车的,因为这些事情他们自己不愿意去做。”
“殿下此言有提倡奢侈之风,百姓被压榨,地主豪绅必然进一步掠夺财富。”
“对!”朱见深激动的说:“夫子说的对,此事情里面仅有一点是大恶之事,那就是我们大明的普通百姓会被压榨,所以我们要抛去表面管着本质,我们得保障好所有工作的百姓的权利,生为人的权利。”
于谦听到朱见深这番话,更觉得朱见深的想法异于常人,是开拓进取,奋勇改革之人,但是也担心朱见深会不会过于的激进。
“夫子不必担心,我不是那联合地主豪绅欺压百姓之人,至于解决办法,这个咱们晚点再说,今日先谈谈如何增加产业,如何让富人将钱花出去,这里的富人包含了富商,也包含了官员。”
“殿下,听来您是有想法了。”
朱见深摸了摸胯下骑着的骏马:“夫子,今日我来的时候坐的马车是太子车辇,与普通马车差距在何处?”
“马匹数量,规格装饰,使用木材,还有身份象征。”
“对啊,抛开这些东西,其功能和普通的马车差不了多少,包含其余大臣们的马车也是一样的,同样都是马车功能差不多,拉人拉货的,到那时价格差了成百上千倍,差在何处?”
“礼。”
“对,夫子,礼制上有些规格只能固定的人坐,比如我的车辇,外面的富商花钱做不出来吗?自然做的出来,但是他们不敢,所以只能尽可能让自己的马车看起来金碧辉煌来凸显自己的地位。”
于谦又问:“但是礼制不可逾越。”
“士大夫说的是礼,旁人说的就是面子了,古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但凡可以让自己更有面子的事情,多花些钱也是可以的,而我要做的增加产业主要点就在这里。”
“同样一个袋子,农夫花1两银子买,富商也花1两银子,但是农夫得用几个月才能存下1两银子,富商打个盹的时间就有了,这样的话富商的钱反而会越积越多,就得让同样一个袋子,加了标签,画上个画,让他们觉得有档次有面子,他得花100两买还觉得值,这样的话就可以养活中间做标签的人,画画的人,跑腿的人,开店的人。”
于谦想了想说:“管子说仓廪实而知礼节,礼节面子看来很值钱啊。”
“是很值钱,发现需求,刺激需求,才能增加产业,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增加产业,发现新的产业。”
朱见深的笑容是因为他想到了蒸汽机,只要蒸汽机能够发明,在这东西的带动下,工业革命必然轰轰烈烈的展开。
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烧开水,但是制造得需要一定的工业基础水平。
大明的火器制造局他去看过了,有一定的基础,但是不够好,推动他火器的制造可以带动冶炼等产业,技术上来之后,实现自己想法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于谦看着朱见深觉得他的脑子里面有很多奇妙的想法,偏偏这些想法不是单纯的天马行空奇思妙想,而是仿佛他真实的见过,用过一样,而且他所有的想法出发点都是先顾好底层百姓。
两人骑马归来,并不先回宫而是来到了闹市区,一番乔装打扮,于谦带着朱见深来到了一处茶楼,茶楼的对面是热闹红火的阮家钱庄。
于谦指着阮家当铺说:“殿下,阮家钱庄的背后实控人之前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是个能人。”
能让于谦说出是个能人的人也不多。
“如何说他是能人?”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出海经商遇到的倭寇,被抓了过去,后来被同乡所救,于危难中不卑不亢,做事有条有理,而且但凡哪里有天灾人祸总是带头捐款赈灾。”
“叫什么名字。”
“阮璧。”
“夫子,你怎么说脏话。”
“他就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