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木甲之术极为期待的赵忌,此时听及老者所言,顿时颇为失望,但其并未放弃之前自己初衷。
毕竟既然可以制造惟妙惟肖,与人无异之木甲艺伶,想来其中所涉及技艺和原理乃是极为精湛,甚至神奇,老者虽言之凿凿,言及艺伶构造不可拆卸加于他用,但这些皆非问题。
“吾心存一念,不知老丈可否愿闻之?”
心中思索一番,赵忌随后如此言到,实际上并未等木做出回应,其随即自顾自地再次开口。
“以木甲艺伶之技艺,仅作艺伶之用,眼界是否太过狭隘?”
“公子何出此言?艺伶之技艺乃吾之一门传承之学,乃是奇异之术,公子莫要轻之。”
听及赵忌之言,大有贬低自己所学之技艺,老者虽未表现太过显著,但其面色却是极为不虞,虽未发作,但其对赵忌之言却是不满。
“老丈勿恼,吾之言并非轻之,乃是将吾等思绪发散,广而推之。”
见到老者表现,赵忌却是不急,而是如此徐徐言到,但眼观老者神情,此言其并未理解。
“何意?”
“老丈若当真可作木甲艺伶,不知推及诸物可否?”
赵忌如此解释道,但此时老者似乎依旧处于梦游之中,无法理解其所言之意。
老者如此表现,赵忌甚是心累,为何沟通如此艰难?难道这老头一点发散思维亦不存在?
“我言下之意乃是艺伶可做,若将各构造加以改进,调整,猛兽何如?牛马何如?亦或者木甲艺伶改造之后可否用于征战?诸如此类。”
其想了想,最终列举几个可能实现之想法,如此老者面色之上方才浮现出明了神色。
“公子欲让老儿仿墨者打造攻城器械?”
理解赵忌之言,老者神色却是变得有些深邃,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如此说到,只是其心中作何想法,却不为外人所知。
“非也,木甲之术大有可为,老丈太过拘泥于艺伶,是以无法触及他物。”
明显老者对打造战争器械有些排斥,而赵忌其言本意亦不在此处,是以其再次开口。
“老丈听吾一言,艺伶无非取悦于人,或豪富之家,或王公世卿,即便亦可用于黔首,然,一无法饱腹,二不能盈财。”
言及此处,赵忌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老者一眼,方才再次开口。
“如此言之,此术不过淫乐之物,不堪大用。”
赵忌之言极为不善,但此时老者却是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其所言之意,思索木甲艺伶存在的意义所在。
“公子作何考虑?”
良久之后,老者双目之中爆发出一种神采,仿佛顿悟了一般,如此之后,其方才眼神灼灼地看向赵忌,如此言到。
“若老丈所言艺伶与典籍所录相符,吾观之,用于车马,可日行千里;用于耕种,可日耕百顷;用于采集之地,亦可救助世人。”
听及赵忌所言,老者心中暗暗思索,其豁然发现,若是稍加改变,诸事皆大有可能实现。想及此处,其对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公子顿时有了一种惊奇,不知其为何会有如此众多见解,是天生奇才,亦或者是通读典籍方才有此才能?其心中好奇之余,更是不解。
其今岁已年过甲子,木甲艺伶技艺更是傍身数十年,但今日听赵忌一言,却有颠覆性认识,老者不由感叹,虚度岁月。
老者心中感叹,但赵忌却只是停顿一番,复又郑重地看向老者,随后方才缓缓道出其心中狂想。
“若将木甲换作铁甲,予艺伶之上置兵刃,置其千万之数,命其征战,护卫边疆,如此可免生灵之苦,干戈之乱,先贤所言大同亦是可期!”
言及此处,赵忌郑重地向老者俯首一拜,随后开口。
“若此情此景果真出现,如此大善,皆赖老丈之功!”
畅想加吹捧,尤其是存在可能的基础上,即便是老者如此饱经岁月之人,此时亦是有些飘飘然,想着自己名留青史,功传万古,与先贤并列。
老者心中激动,但赵忌却清楚明白,其所言不过是一美好蓝图罢了,木甲之术技艺或许可以应用于诸多之地,但,若想实现自己所言,尤其即便后世亦无法实现的机械大军,如此根本无法实现。
即便是老者技艺不存在问题,但诸如控制方式,命令传输等皆不现实,最紧要的乃是此时代炼铁工艺极为落后,铁制品质量简直惨不忍睹。
而若用大量青铜,大秦必将提前崩塌,是以,如此之法亦不现实,再者如此规模,恐怕始皇陛下亦不赞同。
言而总之,以上赵忌之言,皆是描绘美好蓝图而已,若想要实现之,即便是在自己积极干预下,亦是有生之年系列。
一番激动过后,老者亦是变得平静许多,赵忌之言虽好,但其中存在诸多困难亦非易于解决之事,毕竟技艺转变,发散,需要更多心思。
实际上,在赵忌看来,既然可以制作极为精巧灵活之艺伶,那么其中必然涉及到极为巧妙的机械结构以及大量物理、数学等知识,而掌握此种技艺之人,即便并未有后世专业学识,但其在此方面的经验亦是重要财富。
无论是巧妙的机械结构还是丰富的物理、数学经验,皆是其需要的,在其计划之中需要打造之物,如此方面人才不可或缺,是以当老者言及其存有木甲之术之际,此人已被其上了人才名单,无论如何亦要将其留下。
至于为何半路将其请回来?乃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若老者配合,自然待遇丰厚,若不配合,嗯,其人身自由或许有待磋商,但最终赵忌亦会让其配合。
至于若被人举报,律法追究,其亦会再此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绝不会引火烧身,毕竟大秦律法,即便公子犯事,下场亦不会好。
幸好老者极为配合,让赵忌诸多安排落空了。
“老丈言之实切,吾亦信之,不知吾可否有幸一观艺伶之真貌?”
眼见老者神色愈发深邃,思绪更是变得遥远,赵忌不得不打断了其所思所想,如此说道。
之前老者言及偃师流派以及与墨者之交,皆是言之凿凿,情真意切,似乎并未作假,其亦是相信,但赵忌亦要在见到实物之后,方才可以确切相信以及安排。
实际上,赵忌亦对如此传说之物颇为好奇,欲以亲眼观之,以解心中之惑,查其与后世理论之中机械之人作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