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什么声响?
赵恒看向刘管事,面露疑问。
“在下也不知是何。”
刘管事也是不知,只能答道。
赵恒带着好奇,便领着寻声向村子另一边走去,于是便见着了那一幕。
只见一鼠须老道正在那摆着瓜果酒水的案桌前烧纸钱、敬水酒,口中还念念有词,一旁还有不少村民围观,却无一人出声。
此时,保正面露难色,一旁的村民纷纷紧张了起来,保正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这些个后生才冷静下来。
看见众人疑惑好奇的神色,保正便知纸终究包不住火,于是开口解释道。
“不瞒赵公子和刘管事,这也是李家庄一件见不得光彩的事,奈何不巧被您二人撞见。”
在赵恒等人疑惑的目光下,保正便将事态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李家庄有一妇夫,本就家贫,男人还是个跛脚。一家子全靠那二亩地,维持着生计。却哪料,那妇人去城内市集做了点小买卖,回来便遭了窃失了财,接着男人出门上山砍柴不小心失足落了涯,最后只留下孤儿寡母二人。更可怜的是,那妇人还患有癫痫之症,经此事之后,神志愈发变得不清,村民们得知后,纷纷远而离之。
有一日,她一人在家抱着孩子在火边取暖,突然癫痫发作,整个人向后一仰,而怀中那才满五个月的孩子就被这么一送丢入了火堆,活活的烧死。
待到众人发现之时,那妇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而那可怜的孩子却早已化成一副焦炭。
因此,村子里众人都认为他们家一定是犯了忌讳,有鬼神作乱。便请了道士做法,一是看哪个犯的是哪个神的忌讳或是什么恶鬼上门;其二便是请神除鬼,免得沾染晦气,扰得村子不得安宁。
说完,保正长叹出一口浊气。
紧接着他便有些神色紧张地看向赵恒等人,只见刘管事虽心生怜悯却大感晦气巴不得早早离去。奈何一旁的赵公子却对此事充满好奇,在一旁盯着那鼠须老道驻足观看,便也只得老老实实跟在一旁,脸上却满是不情愿。
老道并未受众人影响,依旧自顾自的念着法咒。
突然供周边传来响动,一股特殊的香味似有似无的飘进众人鼻内。
老道取来一碗鸡冠血,念着咒:“奉请卯日星君……取你灵血化作金急急律令。”
咒毕,将鸡冠血滴入小碗中,碗中鸡血凝而不散。
紧接着,便将那妇人带到法坛前,开口便说。因犯杀生之罪,她身上有着很重的“鬼气”,便需请神驱鬼。
老道急忙念了一段登台咒,便将妇人带到法坛前让其跪下,再念静心咒。经此一番,妇人跪于法坛之前,竟然自动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呆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咦。”
赵恒也在一旁看的心奇,不过看见一旁众人皆是一副惊讶的神色,也默不作声,静静的在一旁观望。
老道继续烧着纸钱,上着香,绕到妇人身后,便是在其头顶上一顿手舞足蹈。但马上又快步转到妇人面前,盯着妇人面部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喝一声“喝!”。
随后,立马开始大声呵斥道:“大胆青尸鬼,在此作孽!附身于人母,作此恶孽,害人背得不善不忠不孝之罪。今日,本道奉请卯日星君,前来取你。还不得速速现出原形,束手就擒。免得上仙使出仙法,将你打的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正说着,妇人身上便冒出一股青烟,竟真是一副狰狞恶鬼之像。
众围观者无不惊骇,全盯着那妇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仿佛真有青尸鬼被驱逐出女子的身体。
老道见此情景,立马取出一把桃木剑,高声呵斥:“嘿!大胆青尸鬼!竟敢抗拒上仙法令,卯日星君赐我法力,当斩此等恶鬼。”
说罢便是一剑斩出,青烟被拦腰截断,却传出一声“啊!”,“青尸鬼”顿时腰折,消散于半空。
但到此还没有完,老道又将几点鸡血,第一在妇人额头,拿出柳枝对着妇人身上轻扫三次,将一碗早已调配好了的汤药送入妇人口中,使其喝下。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老道立马大喝一声:“醒!”
妇人在呵斥之下,仿若猛然回心,真的有鬼去神安之像。最后老道再念了一段送神咒,算是宣告着整个请神驱鬼的法术完美结束。
“好!好!道长果然好神通。”
一旁众人无不高声喝彩,就连一旁的赵恒也有些面露诧色,只得跟着拍手叫好。
但,素来敏锐的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事罢,那老道手里便躺着一块白花花的银子,老道顿时眉开眼笑,立马收入袖中。
好一会儿,待众人散开,老道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
偷偷从袖子里拿出刚才的银子,瞧见四下无人,轻轻用牙咬上一点,银子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牙印。
…………
收租的任务,赵恒便全权交给了刘管事。而保正在一旁不停的诉苦,说到困难处一旁的几个汉子更是红了眼眶,最后赵恒还是自作主张免去了一成租。
看着李家庄的村民纷纷感谢,更多的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
“道长请留步。”
交代完之后,他便追上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老道。
老道士须发皆黑,身上披着一件陈旧的道袍,年岁不过五十,一副游方道士的模样。
老道转过身来,眼帘微抬,望向赵恒,便问道:“不知小友有何事?唤住老道。”
愣是摆出一幅修行有术的得道高人模样。
“道长,这银子不知是否拿着烫手。”
“小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请慎言!”
老道山羊胡子向上翘起,面带不悦,一副高人动怒的神态,劝告般说道。
“那不知道长为何先前要使用迷烟迷惑那妇女呢?不知道长如何解释?”
杨莫似不经意间提起。
老道波澜不惊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但又马上冷静下来,虽然他很快掩饰了下来,但还是被赵恒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哪里来的臭小子?休得在这胡搅蛮缠,凭空污人清白。”
“走,走,走。老道我没时间跟你个小子在这磨磨唧唧。”
老道佯装一副遭人诬陷的生气模样,转身便想离去。
“道长既然清白,又何须怕小子几句言语,如此慌忙要走,莫不是被小子我说中了心思,莫不是做贼心虚?”
赵恒一个巴掌拍在了老道的肩膀,沉声说道,语气却是不可质疑一般。
肩膀猛地一沉,老道整个人便是一个踉跄,向前的向前的走势立刻被一股力量所阻。
“你小子,好不识趣!”
“老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老道脸色骤变,转而就变成了一副生气的忿然脸面。
随即立马用力的耸了耸肩,想将那只手抖落下来。
可随着老道不停的耸动的肩膀,而那只搭在老道肩膀上修长的手却仿佛焊在了上面一般,竟纹丝不动。
于是便见一少年将手搭在了一老道肩上,而那老道仿佛身上有骚痒之处,在那里不断的耸动肩膀的滑稽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