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样怎么行,别说大人受不了,孩子的身体更扛不住啊,我儿子身体也是日渐消瘦,没有食欲,我快要急死了,我与我老公就这么一个孩子,我老公他是一走了之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儿子怎么办……”聂笑莲没说完就哽咽起来。
周巡赶紧递给她一张纸巾,女强人也是女人,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都有他的软肋,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再没有聂总的冷傲,而是一个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周巡想她身上的担子真是不轻,要打理事业,还要照顾家庭,还在人前装坚强。
周巡没有打断她,笑莲需要时间来平复她的心情,周巡更不想打断她的陈述,因为真的想知道接着又发生了什么。
“不好意思,周总,让你见笑了。”不得不说人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笑莲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刚才讲到那里了?哦!我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真是心急如焚,后来没办法只能住院,靠药物来维持生命,我担心他吓到别的病人,我就给儿子申请了一个单人间,屋里就他一人,但仍然不见好转,还是夜里会叫,没办法医生只有给他打镇定剂来让他停止尖叫。
但打那个不是长久之计,不光会成瘾,长期使用还会急性中毒,总之不能长期使用,我想叫就叫吧,受点抓伤我也忍了,一开始叫了很多人来看护,但他白天与正常人无异,能玩能闹能叫,只是到了晚上才发作,除了这点并无其它问题。
所以也用不了多少人,后来就留了我和方阿姨两个人来照料他,有一次我与方阿姨实在是太疲倦了,就睡过去了,我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睡的儿子不见了,看看时间是半夜3点多的样子,这着实把我吓的不轻,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我敢肯定我睡了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一开始我以为是不是方阿姨带他去上厕所了,但我发现方阿姨还睡在一边的小床上,我说觉得事情不对。”
说到这周巡能感觉到笑莲身子有轻微的颤抖,可能她也不愿意回想这样的场景,毕竟周巡刚有点缓和的身子都感觉到后背发凉。
在稍事停顿后笑莲又继续讲道:“于是我赶紧起来找,但怎么找也没有任何发现,那一层都找遍了,后来医生护士都被惊动了,可以说整楼层的人都被影响到了,说真的,别的房间的人多少也知道点事情,都很忌讳我们,看我们就像见了瘟神一样。
每晚房门都是拿东西顶的死死的,上厕所也都是在屋里解决,第二天天亮才敢开门,中间有护士换输液瓶,都要被病人再三确认才会开房门,所以我去别的房间找人你可想像会遇到多大的阻力,都一个劲的说这里没有,你快去别的房间找,这都算客气的了,有的病人家属都骂上了,很难听。
那时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那有心思想这个,只想快点找到我的儿子,我们家与那家医院的副院长有点交情,我打电话向他求助,很快搜索范围从一层就扩大到了整栋楼,保安医生全都参与了,但就是找不到一个人,我准备报警,医院说走失没有24小时报警只能过来寻问一下情况,不会立案,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如果这事被传出去,说我们医院无缘无故的搞丢一个人。
会影响我们的声誉,我一看也不好难为人家,只好听之,一直接到天蒙蒙亮,差不多快6点的样子,几乎每个厕所门我都要推开看一下,精疲力竭,体力透支很严重,主要是着急的。
突然方阿姨跑过来说找到了,找到了,我问她在那里,她说在房间里,我跑过去一看,果然,儿子不知何时自己又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房间里,方阿姨这时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我赶紧把她扶上床休息,好在人找到了,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才全都松了口气。”
说到这笑莲用纸巾擦了擦额头,周巡一看她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说真的换作是谁都会急个半死,周巡想她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周巡也只能干着急,但更想知道她儿子怎么就突然又出现在房间里了呢,周巡很好奇。
笑莲看了周巡一眼,就说:“周总,这事一时半刻说不完,你有没有别的着急的事情?”
周巡急促不是着急要走,是着急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笑莲可能以为周巡着急走,周巡赶紧说自己没什么事,你就尽管讲吧,自己有的是时间。
笑莲嗯了一声。
“那我继续说,我尽量快点……我一看儿子果然就这么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当时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各种的委屈都在那一刻涌了出来,儿子看我哭的伤心,也在不停的用小手安抚我,哭完我拉儿子问他去那里了。
他就是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但我突然发现他嘴角有一丝血迹,掰开嘴一看,嘴里全是血,牙齿都是红的,我当时吓的不轻,就想是不是那里出问题了,就赶紧叫医生,医生过来一看也慌了神,嘴里没有外伤,那有可能就是内伤,说要赶紧检查一下,拍片做个心电图什么的,以副院长的关系,一路开绿灯。
有的医生都是打电话临时叫过来的,一通忙碌下来,医生给了我一个让我震惊的结果,说儿子没事,那血不是人的血,是某种动物的血,但还不知道是那种动物,我惊出一身冷汗,这怎么可能,动物的血,怎么可能啊?
我万万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问医生是不是搞错了,医生很肯定的说不可能出错,当时一想只要人没事就好,但经过我们这么一折腾,整个楼的病人都不干了,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住在医院了,我当时也想过把整层都包下来,但这不是钱能搞定的事,总不能因为有钱就把医院买下来,一个人用,不让别的病人进来吧。
再说随时都有急救病人进来,我一看这样确实不行,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时候副院长给我出了个主意,说他认识一个专家,那人有个工作室,说我儿子的情况本身在这医院也帮不了多少忙,我们这能提供的服务,他那也都有,技术也不比这里差,你可以去他那里,他可以一对一的为你服务,这样还不影响别人,我一听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这样了。”
笑莲平复了一下情绪,紧握的双手也松弛了下来,看样子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就这样我很快就转到那个专家那里,就是陈时陈教授,陈教授也对我儿子的情况无从下手,除了身体虚弱,我儿子并无其它问题,白天也与常人无异,只是一到晚上才会出现那情况,我明显感觉到了陈教授的压力。
一来是朋友介绍,再者钱方面也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我儿子,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我儿子还是会出现突然失踪的情况,一开始只是偶尔,慢慢的就变得十分频繁,所有人都诚惶诚恐。
每次回来我儿子嘴里都会有血,有时候还会有毛,我感觉他是在吃什么东西,而且是生吃,还是带毛的动物,这肯定超出了人本身能接受的范围,我很害怕,除非我整夜不睡,一直看着他,那样他就没机会失踪,于是我们就采用人海战术,大家轮流的看护他,不让他出房门。
但只坚持了几天,就又出状况了,不让他出门,他有像毒瘾犯了一样,嗷嗷大叫不说,还会伤人害己,一个6岁的孩子,发作起来三四个人都按不住,后来没办法只有再次给他打镇定剂,陈教授那段时间头发都多掉了不少,我也是心力交瘁,被折磨的快撑不住了,还要在人前故作坚强。”说到这周巡看到笑莲眼里泛起了泪花。
这一刻周巡有种想上去一把抱住她的冲动,这女人真是挺不容易的,这可不是常人会经历的事,换作他人可能早已崩溃,从一开始她都经历其中,能坚持到现在周巡想除了她一个坚强的人,如果有什么一直在支撑着她,周巡想那一定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周巡在想换作是他,周巡也许都做不到她做到的这一切。
周巡什么也没有做,虽然脑子里有很多问号,但周巡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本以为笑莲平复心绪后会继续把要讲的讲完,那知她只是从身边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周巡。
周巡心想这是送我礼物么?
但看她执着的样子,确实是给周巡没错,并不是周巡自作多情,周巡伸手接了过来,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纸盒子,盒子上没有任何图案,纯黑一体,与装鞋的盒子差不多大小,周巡用眼神示意自己是否可以现在打开,笑莲向周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