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叹了一声,“天快亮了,看来要在这待一天了。”说完,周巡加快了脚力,黎明前,鸡尚未叫,他便来到一座义庄。
“嗯,怎么会有一座义庄?”周巡挠挠头,感到一股很重的煞气扑面而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就一下吧。”
周巡进入义庄,大厅里早已荒落不堪,中间一堆废木,若非旁边那块完好无损的棺材盖,还以为有人要在这烧烤呢。
他在门后清出一块空地,然后手摇摄魂铃,那群僵尸有次序的挨墙站好,然后他从布袋里掏出一把黄符纸,啪啪几下贴在了僵尸背后。
之后又寻了一张旧的起了毛的桌子,将长明灯摆在桌子上,然后把大厅那个香炉拿了过来,忽然那反扣在地上的棺材板向着周巡飞过来。
“哼,死了还这么霸道,也难怪有人要你永世不得翻身。”周巡袖袍一挥,棺材板撞在柱子上,碎成了两截。
“哎,你说你生前究竟做了什么孽,竟让人用这么狠毒的方式对你?”周巡看着那断了的棺材板,只见两侧的钉冠钉向内侧弯曲,这应是从棺内冲破所致。
周巡从布袋取了四柱香插在香炉里,又从布袋掏出一张符,双目紧闭,双指点在额间,口中念念有词,忽的手一会,符纸不点自燃,这时他才将香点上。
会是何人竟会将血魂钉钉在棺材上,周巡揉着脖子思索道,这是秘术中的禁术,是要人永世不得翻身,后代也会霉运当头。
鸡叫三遍,外面的天已开始蒙蒙亮,周巡正伏在一扇门上睡得正香。忽闻窗外一阵阴风吹过,周巡猛地睁开眼,只见他唇角一勾,“回来了。”
只闻窗外一阵咚咚的声响,俄而,便至厅堂内,周巡身影一跃,便跳到了房梁上,进来的竟是一具衣袍破碎,全身黝黑,头发批散着,两颗长而尖的牙齿露在外面,面目狰狞,如果不是他见得多了,非得被他吓死。
那僵尸停了下来,在大厅里不停的嗅来嗅去,忽然,他张着手向桌上的长明灯扑过去。
周巡暗叫一声不好,若是被他打翻了长明灯,这些僵尸就会不受控制,眼看僵尸就要碰到长明灯了,周巡从袖中取出了几枚铜钱,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将铜钱向僵尸抛去。
砰砰几声,僵尸背后发出几道红光,他乱挥着手臂转过身,却什么也没发现,当他在转回去时,周巡已将长明灯移向别处。
“看来要收了你。”说完,周巡从布袋掏出一把桃木剑,他左手双指从剑身划过,整个剑身立即变得通红,周身泛着红光。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何物敢当,水不能溺,水为能侵,三界之内,惟吾独强。”周巡口中念了个召神咒,桃木剑直指僵尸,谁知那僵尸竟然只是退后十几步,压坏了几口棺材。
“好重的煞气。”周巡道。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符,顺手将桃木剑抛向空中,紧接着双手合十,一张符变为两张,他双手夹住,将符咒抛向僵尸。
嘭的一声,正欲跳起的僵尸重重的落到地上。周巡一笑,“哼,竟是吸了人血的,难怪会有如此重的戾气。”如今一般的驱邪避凶之术竟对付不了他。
不过,今天算他倒霉,遇到他了。
周巡一觉醒来,不觉已是下午了。外面已是阳光普照,大堂因外面高大树木的遮挡,里一片幽暗,看着眼前的碎屑,义庄已被弄得不成样子。
周巡掸了掸月白色的袍子上灰,朝门后瞧了一眼,几具尸体安静的站在门后,朱红色的大门刚好将他们掩去,低头只能看到齐刷刷的一排沾满泥土的靴子。
这个义庄又是一家停尸客栈,自从岳家没落以后就再也没人来过此处。因为镇子上时有诡异之事发生,镇上的人请过道士作法,说此处戾气太重,不宜人居,后便把这里当成了赶尸客栈,方圆几里的人也都早早的搬走了。
赶尸客栈的大门是长年不关的,朱红色的大门很厚重,一般的人是推不动的。
周巡将长明灯移到了一个风吹不到的地方,之后剑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类似符印的图样,只见那符样闪过一道金光之后,消失不见。
他伸了个懒腰,换上了一身水蓝长衫,袖底只藏了几枚铜钱和几张灵符,大踏步的出了义庄。
越河镇已不像二十年前的样子,以前繁华的大街,如今变得有些荒凉,而镇子上的人也似是躲避什么,眼中透着一丝担忧。
“客官,您里边请。”一家勉强体面的酒肆里,小二还算热情的招待着。
“先来一坛好酒。”周巡朗声说道。
店小二面露为难之色,似是很不情愿。
“怎么,怕我不给你钱?”周巡打趣道。
“不不,客官您误会了。看您装扮应不是本地人吧,您不知道,这越河镇最近不太平,眼看天色已晚,您喝那么多酒,怕是会出事端。”小二说这话时,压低了嗓音,似是被人听见一般。
“不太平?此话怎讲?这越河镇不是远近文明的镇子吗?”周巡问道。
“您可别这么说,那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不行喽。”小二说道。
“这是为何?”周巡似是来了兴趣。
“乔志学,你又想偷懒?”小二刚要回答,却被老板制止,老板看周巡的眼神似是他触了什么禁忌一样。
周巡摇了摇头,等着小二端酒来。
不消片刻,刚才的店小二回来。周巡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看了看小二,示意他坐下。
“你再给我讲讲刚才没讲完的故事,怎么样?”
小二向四周看了看,老板不在,他也就放了心,坐在周巡对面讲起了刚才的话题。
“您不知道,自从三十年前,岳家老太爷死后,这个镇子就像变了个样似的。我也是听老人讲的,说是在入土的前一夜,岳老太爷的尸体不翼而飞,有人说是被盗走了,也有人说是尸变,没人知道。
那件事之后,镇子上就怪事不断,后来人们实在受不了了,便请了位道士来驱邪,道士说是越河镇本来繁华,是因为有一个至阳至纯的人生活在这里,那些邪气被镇压着,可是后来那个人不见了,所有的戾气都出来了,而如今,岳家老宅也变成了无人敢去的义庄。”
周巡一愣,义庄?莫非自己昨晚到的地方就是岳家老宅,而那个被人下了血魂顶的尸体,就是那具消失的尸体。周巡笑笑,自己竟无意间给他们除掉一患。
“就没办法化解吗?”周巡喝着酒问道。
小二咽了口唾液继续说道:“几年前又来过一位道士,他说要破了这个劫,唯有一人。”
“哦?何人?”
“周巡。”
咳咳,周巡一阵轻咳,似是被呛到一般,小二自然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异样的光芒。“你给我讲了这么多,我也送你件东西作为答谢吧。”
小二咧嘴一笑,双手摆摆,“这怎使得?”
周巡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纸,递与那小二。
小二一惊,脸色瞬变。“客官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讲解,你却……”
周巡打断他,“你家可有人死去?”
“客官,你这不是咒人吗?”小二不乐意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家周围应有人过世吧?”周巡喝着酒说道,他并没有怎么看小二。
“没有。”
“这张符你且收下,会对你有帮助的。”周巡将黄符递给小二。
店小二似是有些生气了,自己好心跟他说明情况,他却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我看是不必了,客官慢用。”说完,小二离开了。
周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刚一进门他便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直到小二出现,看清了他印堂拢聚阴气。
太阳已落山,酒肆里除了周巡再无他人,因为镇子上的事端不断,所以天刚暗,许多店铺就打烊了,而这家酒肆也不例外。
“你就别闹了,我没做过亏心事,怎么会被鬼缠上。”店小二对跟在他身后的周巡说道。
“你当真不信?”周巡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认为是我骗你,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是你能不能过了今晚,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说完,周巡停下脚步,店小二闪进另一条巷子,并很快消失不见了。
对于周巡的话,他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忽然,他在自己的家门口停下脚步,突然想起那件令自己耿耿于怀的事,就是自己和邻家的寡妇发生过关系,这时一阵阴风突起,他打了个冷战,大踏步的跨进了家门。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来也怪,隔壁的女人都好久没有叫他过去了,一想到她那漂亮的脸蛋,顿时一阵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