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吟居,三层小楼。
一层阁楼中。
白莲女圣穿着一件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下摆是一件藕荷色莲花百褶裙。
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肤光胜雪,美眸犹似一泓清水。
“郑将军好手段,你是怎么认出我便是白莲圣女的?当晚,我记得我是蒙着面纱来的。”
白莲圣女对面落座的男人,正是紫金山上面的私军将领郑镇,彼时的他,才微微平复心里面的极端震惊。
“哈哈,我倒是没想到,堂堂白莲圣女,竟然胆大包天潜到了天子脚下,你比绝大多数的男儿身,都要好胆色。”郑镇放下手中的酒盏,色迷迷般贪婪地望了一眼,对面肌肤娇嫩,气若幽兰的绝色女子。
果不其然,当晚单从这白莲圣女的眼眸中,郑镇便私以为,其人美艳绝不在顾皇后之下。
郑镇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白莲圣女,得意洋洋般说将出来:“至于我能够一眼便能够认出你来,这多亏于本将军的一双慧眼了。
圣女乃绝色女子,虽是蒙着脸纱,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圣女这双摄人心魂的眸子来。”
白莲圣女若有所思地点着螓首,清冷的眸子露出一丝恍然。道:“郑将军好眼力,如若不是本圣女潜身在这个弈吟居。
今天你组的这个局,殊不知,郑将军竟和英国公府和内阁陆阁臣有所往来,看来,我早前估摸郑将军背后的势力,还是有所低估了。”
“竟是被圣女撞见,我也便就不瞒你了,怎么样,咱们之前的条件,还作数,只要圣女点头,中秋之前,你们只需在南边,弄出一场声势浩大的动静来,便就完事。”
郑镇说完,替眼前美得让人陶醉的女子斟满一盅酒,复又诧道:“在下有個疑惑,圣女,你是怎么变成弈吟居的女校书的,且还是二档的女校书,了不起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单凭圣女的绝色容颜,绝对可以进入弈吟居,但据在下所知,能够居于二档的女校书,必有其过人之处。”
收回望向圣女右肩上面的女校书等级标识,郑镇疑虑顿生。
这可是王爷的产业,却被白莲教的圣女给摸了进来!
趟若不是对她的那双眼眸记忆犹新,以及方才在宴席中,她看到自己时露出的微秒表情,还真就被她给潜伏下去了。
白莲圣女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她抬起纤纤素手,端起酒盅示意一下,以长袖半遮面,浅抿了一口。
不答反问,说道:“你今天宴请的人员名单,除了那几位勋贵子弟,其他人,都是新设立的衙门,税警都司里面的千户之身,郑将军,莫非,你是想打这支新军的主意?”
郑镇凝了凝神,刚想说话之时。
而在此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响,不多会,顿时响起了咋呼的喝骂声响。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名便服的精壮男子,正是此前在紫金山,郑镇的一名亲军护卫。
那名护卫先是瞥了一眼白莲圣女,而后抱拳传禀,说道:
“将军,靖宁侯次子吴淮在大门外面,撞上前来赴宴的岭南侯世子关山,二人先是因前后马车的位置问题,在门口吵了起来,后又因王纬与曾演的事情起了口角,继而双方在门前大打出手。”
“刚好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巡视撞见,那名队目见状,便上前喝令双方停手。
吴淮那边一听是兵马司的人,便停了手,关山那边的人却是不依不饶,队目便要上前,拿他们回兵马司。”
“后来,那名队目便被关山下令,让家兵生生将其给活活打死了。”
“五城马司的其他兵丁,没有一人敢上前相帮,呵,那队目也活该,他也不看看他惹的是谁,人关山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岭南侯。”
白莲圣女美眸轻眨,突然开口道:“这位岭南侯府出来的世子,倒是挺彪的呀,天子脚下,竟然生生把一位军士给打死,他也不怕等他回去,他爹把他吊起来抽一顿。”
郑镇一笑,接过话头道:“他如此跋扈,也是因为他爹岭南侯,原是提督十年之久的安南大营,今此得以升转调回神京节制京营,也是多方妥协下来的无奈之举。”
“世子打小长在安南,又怎能懂什么天子脚下,何况,以他爹的身份和地位,那名队目,也算是白死了,顶多拿钱赔尝完事,又有谁敢站出来置言一句。”
说着,郑镇笑着点头,示意那名亲军护卫继续道来。
亲军护卫颇为认同自家将军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吴淮那边,他受了点小伤,放了狠话后便进了弈吟居。”
“后面,王纬便找到了将军宴客的那处别苑,与曾演和关山他们,在园子又大打出手,将军您今日所宴请的贵客,一时出去前往看热闹,于乱斗中被牵连了进去。
“眼下,外面的热闹,简直堪比三国之乱。”
闻言,圣女与郑镇对视一眼,皆是愣了一下神。
两人双双侧耳倾听一会,这时,他们已经隐隐听见,外间响起了微弱的惨嚎声响。
白莲圣女美眸一转,盈盈一笑,问道:“郑将军,你请来的贵客与他人起了口角,你还有这份镇定闲坐在这里,你不出去,帮衬一把?”
说毕,圣女轻抬纤纤玉手,以袖口遮起红唇,美眸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目光。“郑将军好定力,听刚才的惨呼声响,诚然,已经有人开始动刀子了。
郑将军,前面已经死了一位兵马司的人,眼下又见了血,你这位叛军头目,还不赶紧跑,一会官差进来,你便是想跑,也跑不出去了。”
蓦地,瞧见素来冷着脸色的圣女,这般女人姿态,郑镇微微愣了神。
半响,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豪气道:“圣女你这一位大反贼都不逃走,我这个小角色,怕甚。”
“况且,这里是甚么地方?”
“别说是官差了,就连绣衣卫那边,都没人敢冲进这个地方抓人!”
“你素来不在神京城,当是不知道六年前,北司指挥往这弈吟居派探子,过后没多久,那名北司的指挥,便被上皇寻了个由头解了职。”
“倒是你,圣女就不怕某些愣头青的官差进来,突然就发现了你是白莲教圣女的身份?啧啧啧,刑部天字号大牢,我进过,那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哎呀,奴家今天的性命,便就要依靠郑将军,您来怜惜咯!!”
……
宁国府。
西府的老爷太太们,簇着老太太,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荣国府。
贾家族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满怀异样的心绪,交头接耳离了宁国府。
十数位年轻的贾家旁系弟子,正围着五婶家的芸哥儿,纷纷恭维起来。
适才,那位不苛言笑的年轻族长,可是对着芸哥儿露出了一丝笑脸。
人家还当着众人的脸面,让芸哥儿明日直接去宁安堂,族长要亲自交待他办事情。
五婶家的哥儿,今儿,要飞咯!
贾芸面色惶恐,对于这些平时见到他时,眼睛鼻子皆是高高在上的族人,满脸谦逊,并没有小人得志般的神色。
另一边,贾玖因忙活着出了一身臭汗。
便暂时回小院,简单沐浴换上一件交领的白衣蟒袍,这才带着袭人前往宁安堂。
自从得知西府宝二爷过了府,袭人便有意避开,彼时,她正怀着别样复杂的心绪,紧跟在伯爷的身后。
宁安堂,贾玖与林如海礼毕,两人落了座。
“牧之,林立与我大体复述了一遍,你在广场对贾氏一族所说的话,说的不错。”
“你既是担着族长一职,这也是你身上的重担,你的整顿,任何人挑不出毛病来。”
贾玖微微欠身,示意不敢当。
伸手接过袭人递来的龙井茶,说道:“总不能让他们整日无所事事,也该是替他们找些事情来做,上几代的族长,亦只不过是因为念着那一份族情,舍不得拉下脸面罢了,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做。”
林如海是贾家女婿,牧之身位族长说这翻话没有问题,但他,却是不好去评价贾家的先人。
闻言,便直接岔开话题,说道:“我这次过来,除了拜访一下老太太,还有就是,你向圣上提议的盐务总署下面的衙门…唔,如你所说的科室。
圣上直接同意了,今儿小朝会,圣上便将所有人员名单确定下来了,除了财务处的吴慎言,其他人的名单,过往履历,我全替你带了过来,你抽空看一下,也好在心里有个数。”
林立在老爷说这翻话的时候,便已经从一个牛皮袋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摞文书,递向未来的姑爷手上。
贾玖笑着朝林管家道谢一声,伸手接过,并没有第一时间观阅起来,而是带着一丝期待,问道:“先生,圣上对我所说的报纸,如何定论?”
林如海将手中的茶盅放至案几,点着头笑道:“圣上听了,很感兴趣,着我与恒舟催促你早日完稿,呈与圣上观看。”
“那便好!明日烦先生和圣上提一嘴,便说我为了报纸的丰富,具体完稿的日子,暂时还要几天的时间,烦请陛下稍等。”
林如海点着头应下。
贾玖身兼五城兵马司、税警都司以及绣衣卫都指挥使等要职。
陛下便免了他的每日朝会,除非,时值大朝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或商量的时候,他也才会进宫参加朝会。
就在这时,林大宝的身影出现在宁安堂。
他先是规矩与伯爷旁边的林老爷问了安,这才朝贾玖禀道:“玖爷,门外来了一位永年伯的管事,他带了永年伯的拜贴,说是要当面请见玖爷你。”
贾玖闻言,微微一愣,一时记不起永年伯是何人?
林如海见状,便在旁边提点道:“永年伯,便就是盐务总署财务处的总领,吴慎言。”
听了林如海的话,贾玖这才醒起,原来是吴妃的父亲。
沉吟片刻,贾玖便吩咐道:“大宝,去将人给请进来。”
不多会。
吴立带着自己的儿子吴言,两人相差三步,双双半躬着身子行进宁安堂。
“小人乃永年伯府的管事吴立,见过西宁伯,见过林学士。”
诚然,吴立是认识林如海的。
见完礼的吴立,也不忌讳林学士就在跟前,当即回过身子朝身后喝道:“还不跪下?”
吴言年约三十不到,听见父亲的喝骂,直挺挺地朝着那位紫衣蟒袍的年轻男子,跪了下去。
不待西宁伯和林学士反应过来。
吴立从怀中掏出数张契书和老爷的亲笔书信。
一面歉意地叙说着自家太太作的事情,当然,这些话是老爷耳提命面让他如此说的。
一面又将儿子这位原是东城绣衣卫的百户所做的蠢事,一一说了出来。
最后,着重言明,这并不是自家老爷的本意,也不是永年伯府的意思。
打吴言跪下时,贾玖便不动声色地听着吴立所说。
待吴立说完,林如海的眉头簇了起来,贾家长女突地被指到重华宫,他也是第一次听见。
吴立见西宁伯面无表情,正自顾自地品着香茗,回想起老爷那张焦急的脸色,再一担心儿子的性命之忧,登时腿一软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西宁伯,小人家中孽障也是无心之举,还请西宁伯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小儿。”
贾玖见状,示意门口侍立的张三李四进来,将眼前父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既是误会,便就无须永年伯厚礼相赠。”
“至于赔礼道歉嘛,你们二人既已上门道歉,我亦不会再行追究,那些契书,我也不会收下,你们且带回去罢。”
倘若元春真是房夫人的行为,而被指到重华宫。
说不得,贾玖还要当面谢她一声,自然,也不会怪他永年伯了。
吴立听了,连忙将脑袋摇了起来,急声道:“回西宁伯,此事多少也因我家小儿造成,我家老爷有过命令,如若我回去还拿着这些契书,莪便进不了老爷的家门了。”
说着,吴立诚惶诚恐,欠着身子微微上前,双手颤抖起来,将三张地契递向西宁伯。
一直没有发言的林如海,这时开声道:“老丈,西宁伯身份敏感,自是不便收下永年伯的这份重礼,但你又说出此翻回不得家的话来。
不如这样,西宁伯以低于市价将这些契书接手,待来日,自会有人将银票送到永年伯爵府,如何。”
吴立一听,下意识便想要摇头拒绝。他那敢替自家老爷作主,私自收对方的银子。
不过,他脑筋一转,只要西宁伯能把契书收下,那他便算是完成老爷的交待,至于以后,西宁伯送银票上门时,收或不收,自有老爷来拿主意。
念及此,吴立当即笑道:“小人,便听林学士的。”
袭人见状,便上前将三张契书收下。
吴立大松了一口气,正想告辞离开时,却被西宁伯开声给停了下来。
“你是原东城的百户对罢?叫……吴言?”
吴言见问,沉声抱拳说道:“回西宁伯,卑…小人正是。”
就在贾玖正欲要说话之时。
林大宝带着神色匆匆的季安、裘良二人,他们此时的身上,尚还沾着雨水,着急地踏进了宁安堂。
顾不上请礼,季安直接抱拳禀道:“伯爷,出事了。”
另一边的裘良,哭丧着脸色,见礼,禀道:“回伯爷,东城兵马司的一位队目,他…他…是伯爷你前往江南时的一名亲兵,因在弈吟居维持治安时,出言和那些公子哥顶嘴了几句,被人给活活打死了。”
贾玖眸子一冷,直接从椅子上面起身,寒声道:“打人者,是谁?”
裘良听见伯爷冰冷的语气,打了个颤,答道:“节制京营的岭南侯世子,关山。”
另一边,季安一面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一面急声禀道:“我们的人进不去弈吟居,只从弈吟居的管事口中大概得知。
里面牵涉数位都督府的公子哥,尚有内阁陆阁老的公子哥,还有杨首辅的侄子,另外有数位勋贵家的公子。”
贾玖目光一凝,冷道:“神京城,竟还有绣衣卫进不去的地方?嗯?”
季安神色尴尬,答道:“我上一任北司指挥,便是因为六年前往里面派了探子进去,后来事发,被上皇寻了个由头给解职了。”
“后来,绣衣卫的人,便再也不敢踏足弈吟居了。”
说毕,季安停顿了一会,脸色凝重,将那份名单一递,继而说道:“伯爷,还有更严重的,除了这些人,里面还有六位从九边抽调回来的千户。”
“我让人稍打探了一下,发现他们亦是新成立的税警都司的人。”
“早前,陛下下旨,让九边重镇各抽调一千人进京,当时的九边将士,还因为这事的选拔不公允,九个镇皆是有人挑事,各个总兵处理了一批带头挑事的人,紧接着,九镇便有数万将士离心离德,多数的募兵军士,皆是选择退出了九边。”
“卑职猜伯爷,指定需要这些抽调回京的边军名单,卑职过来前,已经提前拿了过来。”
“另外这份名单,是一位神秘之人宴请的名单,这还是那位弈吟居的管事,他为了示威,故意拿出来给东城千户的,上面写着的,有阁老的长子,国公府的公子,还牵扯进了五军都督府的公子。”
贾玖将名单接了过来,心中闪过诸般猜测惊疑。
先不说绣衣卫没人敢进弈吟居的事情。
单论弈吟居闹事之人,竟还有从九边抽调回来的数名千户。
贾玖一早便下了军令,入营之后,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皆是不得随意出营!
念及此处,贾玖的脸色,顿时便冷了下来。
扫了一眼宴会名单上面,其中六位千户的名字。
贾玖眸眼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写在最前面的名字,竟然是原会宁伯宋真的长子宋复。
除了南雄侯府世子曾演,岭南侯关之远的世子关山,还有数名侯府的公子哥,包括英国公府的朱瑾、内阁陆文的公子陆珏。
而发生口角的另一边,东川侯府王纬、靖宁侯府吴淮、神武将军龙禁尉统领冯唐长子、冯紫英等人。
嚯,这批人,才是神京城里面的,最顶级的勋贵子弟。
难怪,绣衣卫不敢进去,更遑论,神京城的其他衙门了。
有些人是没有能力去管,有些人有能力却是不想管,他们这是,在等着自己这位五城兵马司的笑话呢。
再一念及裘良禀告,一位兵马司的队目被人活活打死,而其他十位兵马司的军士,没有一人上前帮忙或相救。
而这位队目,还是跟随自己南下的亲兵。
与此同时,许宿神色匆匆踏步进来。
不顾宁安堂众人的神色,他径直走向西宁伯,俯耳低语了几句。
“消息可靠?”贾玖星眸一凝,瞳孔瞬间收缩。
许宿压低声音,答道:“我们那名暗探,亲耳听见,白莲圣女和郑姓之人的谈论。”
贾玖的眸子愈发冰冷,当即朝季安问道:“那些人,可还在弈吟居?”
季安欠身答道:“回伯爷,卑职过来前,他们三拨人马还在里面,卑职已经下了死令,严令东城千户所千户,让他率所有缇骑,堵住了弈吟居的正门。”
“不过,伯爷,东城的那名千户,顶不了多久的压力。”
贾玖点着头,连声吩咐下去:“张三,你快马去告诉于忠,让他将手下所有能够集合的人员,动员起来,全员披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弈吟居。”
“告诉他,给我将整个弈吟居给围起来,在我没有过去之前,但凡有人敢擅自出入,劝导无效者,以击伤劝退,再敢上前者,杀无赦!”
“告诉于忠,不可放任何人离开,记住,是任何一人。”
张三抱拳应令,转身飞奔出了宁安堂。
也惟有于忠这些车马行的人手,才能够无条件执行,贾玖下的这条斩杀之令。
其他人,自是没有胆量,包括东城的绣衣卫。
除非,贾玖这位西宁伯在场,或许这条命令,才能得以执行。
“李四,你持我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牙牌,跑一趟外城,让周成到兵马司大营,提调两万军士进城。以弈吟居为中心,方圆十里全给我戒严,哪怕是曲江池里面,也要给我围得水泄不通。”
李四接令,转身快速出了宁安堂。
“许宿,将所有新军护卫集合在正门,一会随我前往那座,有着神京第一居的、弈吟居。”
许宿点着头,接令而去。
吩咐完。
贾玖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吴立父子,朝吴言道:“如你还想回到绣衣卫,那你一会便跟着北司的季指挥,一同前往弈吟居。”
说罢,贾玖转过身子,望了一眼季安。
“季安,即刻抽调五千绣衣卫精干缇骑,皆要全副武装,手持强弩,今天,我要绣衣卫,替我充当一次,军、法、官!”
季安浑身一颤,点着头应下,而后抬脚出了宁安堂。
吴言望了一眼西宁伯,一咬牙,不顾老父亲频频替他猛打眼色,直接跟上北司季指挥的脚步。
“马甲,持我税警都司都督的印信,跑一趟税警总队的驻营处,命所有人轻装小跑,前往弈吟居。”
“得令。”马甲接令离开。
吩咐完众人。
贾玖神色一凝,顿时想到了岭南侯节制京营一事。
遂又命林大宝派出快马,前去信国公府通知一声。
请信国公做好准备,神京惊显白莲教圣女。
并让信国公严密注视京营,派人监视着京营,会否有所异动。
和林如海简单交待几句话,贾玖便拿着手上的两张名单,在正门汇合许宿等人。
“许宿,你先带人前往弈吟居,我要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