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一路乘风而去,未行多时,便望见了那位于宕州城外的清源宗。
他随风下降,落在一棵大树枝头,望见了一行人,正是他刚才在市集所见的三名少年一名少女,正跟着锦绣华服的年轻男子往清源宗走去。
江宁略一琢磨,他此时若是大摇大摆地打上门去,怕是不妥,思来想去,变化为白猫法身,落在地上,悄摸地跟着几人走去。
一路上,那锦绣华服的年轻男子并未多言,那些被他买来的孩子,一个个拘谨地看着眼前的楼阁高台,面对陌生天地,惶惶不安。
很快,那年轻男子行至门前,轻轻叩门,喊道:
“开门开门。”
两名脸颊消瘦的小道士正靠在门边睡觉,听见声音后,两人合力费劲地推开了门,他二人两眼黑圈,体若骷髅,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道袍,畏惧地喊了一声师兄,将那年轻男子迎了进去。
江宁以猫身轻巧灵敏地越过围墙,躲在了一处丛草中静静观望。
只见那年轻男子看着那两名小道士,不满道:
“你二人怎么又虚弱了这么多,跟个病死鬼一样,连开扇门都开不好,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们赶出门去!”
那两名小道士脸色大变,就凭他们这幅孱弱身体,在清源宗里好歹还能混口饭吃,要是被赶出门,只怕活不了几天就得死,急忙跪地求道:
“九师兄饶命,是今早八师兄叫我们去他房中修行,吸了些气,实在是没力气了。”
那年轻男子闻言,却是目光中有些戾气,说道:
“这老八也是,我等师兄弟修行本就不易,只能吸些师父用剩下的,明明都分好了份额,他倒好,只管着自己,他现在在哪,看我不找他麻烦。”
一名小道士赶紧回道:
“八师兄早上就出门了,说是宕州城张老爷一家招了鬼祟,他上门去抓鬼了。”
年轻男子哼道:
“哪来的什么鬼祟,分明是他自己抓了些孤魂野鬼趁着夜里悄摸着放进了张老爷家里,等到他回来后,告诉我一声,既然他借你二人修行,那赚了银子也该分我一半。”
那两名小道士急忙点头答应,不敢忤逆。
年轻男子又问道:
“师父和大师兄回来了吗?”
另一名小道士回道:
“刚刚回来了,但没看见大师兄,师父抓了个模样跟天仙似的姑娘,回来后直接进了练功房,说是要闭关修行,让我们不要打扰。”
年轻男子一听有好看的姑娘,心头一热,面上一喜,说道:
“看来有福了,刚好我带回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师弟师妹,等师父享用过那姑娘后,一高兴,说不定也能借我玩上几夜,你二人别在这里杵着了,快带新来的师弟师妹去后院休息用饭。”
那两名小道士听见吩咐,不敢耽误,颤颤巍巍地带着那四名懵懵懂懂的少年少女往后院走去。
年轻男子一转头,却是去了别院,打算回房休息。
他一进屋,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刚扭头,就看见一只体型骇人两眼乌黑的白猫将他单爪按在了地上,沉重的力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房门被清风推送,缓缓关闭,只听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脑海,问道:
“目前清源宗内一共有多少炼气者!”
“妖,妖怪!”那年轻男子面露恐惧,出声大喊,那白猫见他不老实,猛然使劲,加大了爪子上的力量,压得他一口鲜血喷出。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厉道:
“想要活命就快些回答我!”
年轻男子是个惜命之人,听见妖怪出言威胁,急忙说道:
“妖怪老爷饶命,目前清源宗算在我内在,一共还有六名炼气者。”
那声音又问道:
“修为如何?”
年轻男子忙答道:
“我师父清源道人修为最高,听师兄们说,师父已经丹形大成,快修炼到真一了,其次就是大师兄最近炼气化神已经筑基成功,剩下的几个师兄都才引气入体,还在炼气十层里打转。”
那声音又问道:
“你师父的练功房在哪?”
年轻男子忙说道:
“出门右转,然后往前走,看见一间红色楼房,我师父就在二楼,妖怪老爷,您问的我都老实回答了,您看我能活命吧?”
江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爪拍下,将他先砸晕了过去。
他刚才一路听闻,便明白了这清源宗炼气者皆是罪孽深重,先放置在此,等到将苏怀柔救出来后,再另做处置。
这样想着,他唯恐耽误,化为人身,如那年轻男子所指引一般出了门去,刚望见那朱红的楼房,便远远听见一声熟悉的呵斥声:
“你这妖道,还不快快放人,我已经禀报了南关道统领府缉妖司,不久之后,就会有人马将至,踏平你这清源派。”
江宁抬眼一望,却只见那羽衣仙师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一身修为忽地暴涨,头顶有一枚不断涣散的青莲悬浮,靠着一柄奇异符剑,与一名金边锦绣华服的老者斗得有来有回。
那老者身体被那符剑刺伤,一身华服满是窟窿,恼怒道:
“南关道统领府到此甚远,等那缉妖司赶至,恐怕已经到了明日,我看你这请神入体的手段还能支撑多久。”
老者便是刚回山门不久的清源道人,那符十分剑锋,他心知乃是道家正统法宝,厉害得很,不敢硬碰硬,便招来一群拘禁的游魂野鬼,与那羽衣纠缠,等到她头顶的青莲散去,没了这身借来的修为,再叫她好看。
江宁远远望着,心想那老者应该便是清源道人了,又看羽衣暂时能拖得住对方,略一思索,与其此时暴露了自己,不如趁机悄摸着潜入,先将苏怀柔救出来再说。
于是他化为猫身,几步快走,行至了那朱红的高楼前,眼看这楼被法术包围,施展了禁制,他挥爪一挠,蛮横的法力横冲直撞,将那清源道人布下的手段纷纷破掉,又化为人身,一踢门,破门而入。
再看那清源道人,猛然回头,望见一名小道士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去,冲冠眦裂,喝道:
“哪来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