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所见。
一条水桶粗细,不知几丈来长的赤鳞大蟒,正双目闪红,喷吐腥风,打禅房里头急速游转出来。
顷刻功夫。
硕大莽头,便已是落得了韩纪身前几尺。
‘草草草!!!’
纵使韩纪两世为人,又哪里见过这等刺激场面。
登时吓得两股战战,几欲飙尿。
“特么的,老子和你拼了!”韩纪本以为自己面临这等场面,是要腿软的。
可也不知是不是双脚离地,理智占领了高地,还是什么别的缘由。
莫名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竟让他心头涌出了一股勇劲来。
他狠话一放。
便要摸出怀中元金壶,和这蛇怪试试谁更勇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他身子便莫名又往后飘飞了几步。
韩纪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被什么玩意儿给提起来了的事情。
惊疑间,忽听得一道浑厚男子声音入耳:“你这孽畜,当真劣性不改。我只叫你好生守着禅房,何时叫你出得此门了?”
“还不回去?!”
话一落音,那赤鳞大蟒一双凶眸似有不甘的扫了韩纪一眼,这才又游转了回去。
没了这赤鳞大蟒压制,韩纪紧绷精神这才微松,也才有了空档回头查看身后情况。
这一转头,便见一四五十年岁的黄袍僧人映入眼帘。
这僧人模样生得古拙,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面上还见几团深浅不一的黑色印记。
乍一看去,甚是丑陋。
只是视线转至对方双眸,却又感觉这僧人颇有几分肃历威严。
加上身量颇高,回神再看,不免觉得其人很有些气度。
韩纪见这黄袍僧人,心思急转,脑中灵光一动,脱口而出道:“可是王金禅王前辈当面?”
僧人问声,横眉看来,冷哼道:“是贾崇道那老贼遣你来的?”
“你这小子也无法力在身,莫不是那老贼新收的弟子?夜来我处,是要替老贼来下战贴的么?”
韩纪心下一惊。
他心思灵动,倒是不难猜出对方口中的‘贾道士’,应当便是胡月儿口中对头。
听了这回话,更是明白这和尚应当便是王金禅。
只是却不知王金禅为何将他认做了贾道士的徒弟。
他打胡月儿哪里听了一嘴消息,只道王金禅与那贾道士有着大仇,显是十分不对付的。
若是被误会成贾道士徒弟,单怕没有好活。
于是急忙辩解道:“前辈误会,我可不是那贾道士的徒儿。今番到此,反而是有要紧事要与前辈禀报。消息也正与那贾道士有关。此人心思歹毒,在开云县中布下算局,正要算计前辈。晚辈也是得了消息,方才寻来这天宁寺。”
王金禅面色丝毫不变,一抬手,便将韩纪随手丟到了地上。
其后却单手托着一卷盘缠一处的乌索,冷声道:“贾崇道师从冥山派,这子母凶魂索,正是冥山派弟子专炼的几种傍身符器之一。此物既在你手,如何能与那老贼脱了关系去?”
“且从实招来,你若老实回答,瞧在你晚辈份上,贫僧不取你性命。”
看着王金禅手中乌索,韩纪一模腰间,果然自家‘宝贝’已经不在了。
他心下不由叫苦,暗自忖道:‘特么的,我原先还觉着自家是捡了宝贝,欢喜得很。不想眼下倒成了阻碍,叫我吃了这苦头,早知道便藏深一些了。’
转念又有几分不忿,想道:‘这异世界果然弱肉强食。老子倘有强横本领在身,哪里会被人这般逼问?日后定要好生炼了本事,可不能再落得这般情形了。’
不过这念头刚闪过,身侧不远处禅房中的那双红瞳便有让他打了个激灵。
‘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眼下没甚本事,乖乖听话也不丢人。’
这般想着,韩纪换上一副恭顺模样,打地上爬起。
作浑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风尘,继而从背后包袱夹袋里摸出了青狐图来,双手捧起,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前辈容禀,这事儿还得从那刘员外府上说起。晚辈本是那刘员外府中一……”
韩纪捡着几处要紧的地方说了。
当然,关于元金壶之事,他存了几分私心,自然没讲明白。
只说贾道士要用这青狐图来算计王金禅,具体自己凡人之身,不曾接触修行,却不了解。
又说要是前辈想要了解细节,只把胡月儿请出来问。
韩纪也不怕胡月儿说出了元金壶之事,反正仙壶传承已经在手,此事胡月儿也不知晓。
哪怕王金禅知道自家藏了这宝贝,交出宝壶也就是了,余下也能推说过去。
对他来说,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把胡月儿从那画中喊出。
一来确定王金禅身份。
二来也好寻机学法。
王金禅听罢韩纪一番分辨,也是吃了一惊。
正如胡月儿与韩纪说明的那般,他与贾崇道颇有几分恩怨。
早年因一桩修行机缘,互相算计过一遭,他侥幸得了好处,也为此得罪死了贾崇道。
这些年来南来北往,贾崇道都没少找他麻烦。
只是他本领因那一桩机缘,后来已是强过贾崇道不少。
加上贾崇道脑子在他看来,也不甚聪明,这才每每被他破解。
不过也因为贾崇道出身冥山派门下,在左道之中颇有一些狐朋狗友,他也一直没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如今他见韩纪带着子母凶魂索夜探禅房。
本以为此番贾崇道又寻摸了一些左道朋友,要来找他麻烦。
而韩纪可能是贾崇道新收的弟子,来天宁寺试他近日情况的。
哪料得这道士在自己手上吃了几次大亏,如今倒学会了阴谋诡计,暗中算计起来了。
想到这些,王金禅打量韩纪一眼,想道:‘这小子所言若是属实,我倒是真欠了他几分情分。他胆子也大,见了赤蛟儿,竟也不惧多少,说来也是难得。’
王金禅这边自顾思索,韩纪却等得有些不耐,他抬头小心瞥了这和尚一眼,暗忖道:“这和尚瞧着确实颇有几分气度,又养了这般大蛇,属实是个有本事的。只是这禅房左右也没见个服侍之人,也不知收不收门人弟子?”
也就这会儿功夫,王金禅不知琢磨出了什么道理。
却也不再问韩纪。
只手隔空抓过韩纪手中青狐图,蓦然一抖,便见图上涌起一阵雾光。
眼见得胡月儿娇俏身影,便打里头探了出来。
韩纪忙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