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胡月儿见了韩纪果断,暗暗吃惊。
一路相处下来,她早也知韩纪不是个安于平凡的,却不曾想得了这么个机会,便如此紧抓。
这让她对韩纪更看好几分。
说来她本也想着,指点韩纪拜师王金禅。
只因她早前却打贾崇道口中得知,这王金禅因炼得不浅功果,修为强过寻常旁门左道,一直有着开宗立派,称尊做祖的心思。
只是他门下如今,只有早年收的几个徒弟在外修行,身边却没什么侍奉。
如今能入他眼,正是拜师学法的良机。
可不曾想,还不等她出言指点,韩纪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眼见韩纪伏地模样,胡月儿心下想道:“倘若他真能拜在王金禅门下,那便当真是依附的好人选了。我今与他也算患难一番,日后我也得借王金禅之力,寻来肉身就舍。他拜师一旦功成,往后便还有相处时日,正好培养几分情谊,互相扶持个未来出来。”
想到这里。
胡月儿也不由目含几分期待,看向了王金禅。
王金禅面色不见什么变化,可心中想法也自不少。
正如胡月儿所知,他早年得了机缘,炼得不俗功果后,便有开宗立派的心思。
只因诸般准备尚未妥当,自家也还有修行顾虑,也无暇分心去收徒教导。
是以除了早些年收的门人,这些年也没有再去寻个侍奉。
如今韩纪这一拜,倒也正拜在了他的心坎上。
倘若韩纪是个普通少年,便是有心求法,他倒也瞧不太上。
可就今日所见。
韩纪在自家灵蟒面前,也不畏惧。区区奴仆出身,一路经历这许多事情,更也不见什么惶恐。
如此心性,在这般年纪属实也是难得。
不过想到自家未来要开宗立派,门人弟子颇为关键。
他早前收的几个徒儿,如今都不太成事,眼下都有些不太满意。如今要让他就这般收下弟子,却也未免太过仓促。
这般寻思,王金禅保持肃厉面色,冷哼道:“小小年纪,心思却深。”
“按理来说,我既有所许诺,你之所求,也该回应。而你此番能有这一路遭遇,与我也算有几分缘法,只可惜我最近并无收徒计划。”
“不过你今日所为,也算与我有那么几分恩义,我若不与你几分回报,倒显得是我的不对了。这样罢,我这禅房之中养的灵蟒,一直缺个喂养之人,你若自恃胆量,便在我这做个养蛇童子。你做得这童子,我便传你几手吐纳之术,也算全你几分念想。”
韩纪听得王金禅前面两句话,本来大是失望。
只想这和尚太过小气,许诺回报,却又推诿,不是好人。
但听到后面一句,却又欢喜起来。
能学来吐纳法儿,便是极好。
他不在意王金禅是个什么样的人。
更不在意是做童子还是弟子。
本身所想,便是拜得个老师,学来几分修家本事,也好研究自己那《元金剑果书》。
毕竟在他看来。
《元金剑果书》出自元金壶。而这壶儿威能不小,连贾崇道也不知根底,掌控不得。此卷道书出于宝壶,想必也是相当不凡。
指不定便要比王金禅自家炼得仙诀妙书还要强上一些。
如此念头之下。
韩纪得了教导修行的许诺,自然不会生出更多要求来。
不过听王金禅安排,是要他去照料那禅房中的凶蟒,多少还是有些惴惴。只是转念一想修行长生,这点惶恐便又被他强自按了下去。
他自我安慰道:‘这世道如此纷乱,我能得这机会学法,已经是极好的开局。顾虑这顾虑那,能有什么前途可言?这蛇儿既是王金禅所养灵兽,想也害不得我。只当养了条吃得多些的猫狗也便是了。’
这念头一生,韩纪便又觉着那大蟒蛇好似也不那么可怕了。
前世有钱人也养狮虎,不见几个怕的。
这蟒蛇虽然大了些,左右也是人能养的东西,怕得个什么劲?
那边胡月儿见了,因此前种种念头,已是将韩纪当做了‘自己人’。眼下倒是替韩纪高兴得很,欢喜之下,便助攻道:“恭喜前辈收得佳徒。”
王金禅闻言轻哼一声,倒也没有纠正,只对着这狐女道:“我这几日须得防备那老贼上门来找麻烦,暂时却无暇替你觅来就舍之身,不过却可将你身上禁制去了,免得再受那老贼挟制。”
“只等我去了你身上禁法,你便也先藏在这画中,与这小子待上一段时日。”
“他不通修行,便是得了我的吐纳法儿,也要一个看顾。我座下这灵蟒,脾气也是不好,还需你这妖灵出身的帮着看顾一二,也免得这小子胡来,遭了厄难。”
“对此你可有什么意见?”
胡月儿听得王金禅如此许诺,已经高兴不行,哪里还有什么不愿。
自是连连点头,欢喜道:“没有!没有!”
“多谢大师。”
王金禅也是个果断性格,给了许诺,也不拖延。
将二人领入禅房之中,只吩咐韩纪莫要胡乱走动,便自拿了那卷青狐图,破解其中禁制去了。
这图本也不是什么厉害法器,只是贾崇道用来唬弄凡人的器物罢了,勉强算得有几分术法手段,却连个正经法器都不是。
王金禅只略施手段,便已是抹去了胡月儿身上禁法。
韩纪本以为这修行禁制之流,想必要弄许久,便在禅房角落里等着,
他与那盘绕禅房一侧的赤鳞大蟒相顾一处,想着这两日际遇,一时生来许多念头,思绪不可谓不纷乱。
不过还没等他伤春悲秋多久。
便耳听得禅房里传来了王金禅的招呼。
“小子,你且过来。”
韩纪听得这话,不由惊奇王金禅解去禁法速度,只道那贾道士果然不如自家拜得这便宜老爷。
心中暗赞之下,也不拖沓。
恭顺态度,便小步跑了过去。
正当走到王金禅身前,左右已不见了胡月儿踪影,只见那青狐图被放在王金禅身后香案上放着。
想这小妞也是解得禁法,入图中歇息去了,回忆自家一番机缘,多蒙这小妞提点,倒也替她高兴。
正琢磨王金禅唤过自己,又是有什么吩咐,便听对方说道:“我既答应收你做个僮儿,传你吐纳法门,自然不会食言。”
“这几日我要防备那贾老道,过了今晚,单怕也没什么功夫教你修炼这吐纳之术。正好今夜有这空档,不妨先将个中法门传你,也好趁这几日熟悉一番,往后我有空闲提点,再做精进。”
韩纪闻言,心下惊喜。
前世神仙话本之中,不乏仙家收了门人,时日考察,方才传法的情况。
他只道自己就算得了王金禅许诺,想也要考察个几日,才有法门可学。
不想这和尚竟是如此爽利!
当下对这和尚倒是真多了几分尊重,恭恭敬敬道:“请老爷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