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禅想也是说得顺嘴。
见韩纪问起,也便答道:“法器禁制,是地煞数,拢分七十二层。”
“每九层禁制,为一重天,共分八重天。”
“是以法器之流,也有那八阶之分。”
“修行界中,一阶法器最为多见,越是往上,便越是难得。一方面是级数越高的祭炼禁法本就愈是少见,另一方面,也是祭炼所需修为要求更高,祭炼自然也就越难。”
说到这里。
王金禅又提道:“灵兵也是一般。”
“灵兵虽是肉身近战之器,到底也是符箓禁制炼来,也分符兵法兵。只是相较符器法器功能万千,千奇百怪,灵兵符箓禁制方向,首重坚韧质地,以及对修士近身斗战之能的加持罢了。”
韩纪倒是没想过问什么灵兵,毕竟他也没见过,手里更是没有。
不过王金禅既然提点,对他来说也是收获。
他将这些信息仔细记下,预备得了空闲,便借助初得的那缕五金精气,炼化了元金壶禁制。
再好生钻研钻研,这件号称七十二层禁制的上乘法器,究竟还有什么玄妙之处。
正这时,王金禅又问道:“只我这番解答,你对法器之事,可还有什么疑问?”
韩纪忙摇头:“没了,没了。老爷说得明白,弟子自是没什么疑惑。”
“好。”王金禅点头道:“如此你便持这子母凶魂索好生坐定,我传你祭炼之方。”
“正常法器祭炼禁法,自然繁复非常,非一时片刻所能全解。但子母凶魂所到底不过符器,祭炼法门虽也说是禁法,实际只是符箓连合之术,算不得多难。”
“何况冥山派这类符器,根底本是左道符术所来,认真说来,尚且登不得大雅之堂,掌握更是容易。”
“事实上你若是冥山派弟子,炼得了冥山炼炁术,不需这索儿祭炼之方,便也能炼化驱使。如今也不过真气不同,这才要借助了祭炼法门直接掌握其中符箓,以作驱用罢了。”
“你只管坐定,细耳听了我口诀。”
韩纪掌握元金壶这件法器的祭炼禁法,对于王金禅口中正常法器禁法繁复的说法,自是深有体会。
他得了元金壶禁法几日,如今都只勉强悟出了粗浅入门部分。
这还是因为他炼了元金剑诀这同出一门的炼炁法诀,才有这般成果。
倘若不通剑诀之人,要想掌握宝壶儿祭炼禁法,难度更不知多大。
所以他原本还琢磨,只一会儿的功夫,单怕不能学全子母凶魂索祭炼法门。
如此,又怎能掌握这件符器,替王金禅办事?
不想却是他多虑了。
而王金禅既然有了这吩咐,韩纪当然也不好怠慢。
他无视王金禅身上异象,更不看那赤蟒,自顾在对方对面盘膝坐定下来。
手捧子母凶魂索,只等着自家这老爷传法。
王金禅更不含糊,眼见韩纪收束心念,静心凝神有态,开口便将子母凶魂索这件冥山派邪门符器的祭炼法诀,念诵而出。
韩纪早已非当初不通修行的懵懂少年,入道时日虽还不长。
到底已经是个真气有成,还接触过玄门正法的人物了。
只是一门粗浅符器的祭炼之方,学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这祭炼之方,倒也不单是什么口诀。
除开几句口诀之外,还有四字符箓。
这符箓也正是子母凶魂索根本。
掌握通晓了这四字符箓,只消再催动真气用那口诀所述之方,祭炼宝索,便能掌握此件符器。
韩纪真气虽是薄弱。
可这子母凶魂索也不是什么积累甚深的符器,有根本祭炼法诀相助,身旁又有王金禅这积年老修行指点,祭炼自然也不会难。
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韩纪便在王金禅的帮助之下,粗略掌握了子母凶魂索的驱使之法。
他虽有元金壶这件上乘法器在身,也曾用过其中五金之气对敌。
到底不算真正掌握过法器变化。
如今初次得了一件算是真正掌握在手的修行法物,难免见猎心喜。
于是却忍不住在王金禅跟前便耍弄起来。
他念头一动,真气一番催使,便见掌中盘缠的子母凶魂索,瞬间化作乌黑灵蛇,破空穿去。
呼吸之间。
赫然却见禅房角落摆放的一张椅子,被这宝索打成了碎片!
韩纪见此,心中欢喜非常。
将宝索收回掌中,更自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掌中乌索,心下暗呼道:‘好宝贝!’
那边王金禅见他如此,微微摇头,警告道:“这索儿虽不是什么上乘法器,到底也是一桩伤人凶物,你却不可因为好玩,便胡乱拿来玩耍。”
“伤了旁人也还罢了,无端惹来麻烦,才是不该。”
“何况此物乃是冥山派之器,此派在旁门左道之中也算有些薄名,你若胡乱在人前显露,届时引来冥山弟子寻你麻烦,可也莫要回来求我解救。”
“额……”韩纪登时蔫了几分。
不过他也明白王金禅是好心提点,自然不会因此生出什么不快来。
他摸了摸后脑,惭愧道:“老爷说的是。”
只是也因这一番打断,他转念却想起了正经事来。
王金禅说等他掌握了子母凶魂索,有了些自保手段之后,便要他去办一件要紧差事。
如今可还没仔细与他说明呢。
于是他忙问道:“眼下这索儿弟子也算粗略掌握,却不知老爷要我去办的那件差事,究竟是什么相关?”
王金禅微微一怔,也才反应过来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略做沉吟,道:“说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我修行准备之上,因所料有差,缺了一些资源,以至耽误法门参研。如今却需一些血气旺盛的猛兽抽炼精血,补全修行所需。”
“早前我让你每日寻来牛羊喂养赤蛟儿,便是为此积累,不想还是差了不少。”
“按我原本所想,哪怕赤蛟儿积累不足,只消让慧明去县中通说各家富贵居士,作些交易,也能补足几分。未料思虑还是不全。以至如今进退不便。”
“而我修行,眼下又正到了关键处,若非必要,轻易不好断了炼法参功,这才想让你走上一遭。”
“你此番要做的,便是领上慧明,借他之力在开云县中找来些许江湖好手相助,去左近的平阴岭中,替我抽取那几头横行山中的野狼凶虎精血,带回寺来。”
说着。
王金禅赤裸手臂,却捏着一枚黄皮葫芦,从赤蟒盘绕身躯缝隙之中伸出。
又道:“这化血葫芦,也是我早年得自贾崇道身上的冥山派法物,勉强算得一件法器。此中禁制我早炼化,内中如今盘桓我几缕法力,你只消捉了恶兽,便可用赤精真气催了葫芦,这葫芦自会放出手段,将那恶兽精血收拿。”
又是冥山派法器?
韩纪有些愣神。
反应过来,忍不住有些恶意的揣测道:‘我原道我这便宜老爷每次都叫那贾老道逃得性命,是手段不足。如今看来倒也未必,指不定便是故意为之,要将这道人当成送宝童子啊。’
不过他也就是心下吐槽,这话自然是不敢在王金禅面前说的。
他听说这葫芦能收拿恶兽精血,生怕一个不注意,把自己也化了。
小心接过后,这才问道:“老爷可还有甚么需得弟子注意的关窍,要提点的么?”
王金禅闻言,看他一眼,沉吟道:“倒也还真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