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隐还未到求剑宗的时刻,执法堂的某个小黑屋中,忽然迎来了一人。
此人刚入内,一旁守着的修士便躬身离开,独留下两人在这个房间。
靠在墙角、捧着册子的裘昊抬头看到来者,黯淡的眼眸微微一亮。
“找我何事?”来者是个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神色淡淡,声音厚实,一身墨绿翠袍,刚入其内,也不避讳,开门见山。
“周师叔。”裘昊一改之前的盘膝坐姿,变跪坐式,对着中年男子恭声道:“剑儿此次一念之差,不幸犯下大错,还望,还望您能救我们一命!”
眼前之人名为周药,是之前一直教导裘剑炼丹的求丹下院掌院——周掌院的族叔,也是裘昊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修士。
不仅是在修为上,同时也是在身份上。
裘剑之前被人在炼丹小试中看好,欲在大比之后进入上院,要拜入核心长老门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只要他肯出手相助,那么他和裘剑就还有一丝生机。
说来,他与这个周药的渊源还不止如此,而这个渊源才是他会向周药请求的最主要原因。
周药听着裘昊嘴里的“一念之差”,“不幸犯下”,心中微微摇头的同时,面上同样淡淡:“不以规矩,无以方圆。”
“宗门戒律下,莫说是你儿子裘剑和你裘昊,即便是我,犯下如此大错,也唯有伏法一途。”
瞧着周药的神色不似作伪,裘昊见他到来时的喜悦顿时一散而空,眉头紧紧的凝在一起,又是开口道。
“周师叔,既然如此。”裘昊低着头,“您看,您能不能能保剑儿一命。”
残害同门乃是求剑宗戒律中一等一的大罪,轻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重者杀无赦!
此事不落到实处还好,毕竟求剑宗外门弟子数万,偶尔消失个七八九十个人的情况,又不是没有。
不到明面,大家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被人抓了痛脚,就欲问责,那可正如周药所说,必须得按规矩来。
周药淡淡的看着裘昊:“如果你真想保裘剑的话,那你求的可不该是我。”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执法长老,现在执法手册又在你手中。”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好好想想吧。”周药摇了摇头,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建议你还是先问问你儿子,他是想站着死,还是想跪着生?”
目送着周药的离开,裘昊眼眸微闪,竟第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跪坐在原地,回忆了一下周药所说,便翻起了那本执法手册。
......
秦隐交代给黄衣女子的三件事,除了第一件将付涛三人的遗物找了个地方存放以外,剩下的两件事情可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
将储物袋递给黄衣女子后,秦隐再度出发,向着求剑宗的方向匆匆而去。
进入求剑宗后,他先是将那封苏城主求人治病的符纸快速送到那位木属性医师的洞府前,接着便径直来到了综务殿。
在内堂静等了一会儿的他,没等来白长老,倒是先后等到了另外两人。
第一个来的是柳如烟,有段时间未见的她已是成功成为了内门弟子,练气七层的修为也是完全巩固。
见到秦隐,她也没说话,只是在与秦隐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递给了他一个储物袋子,并嘴巴微动的向他传音了两句。
秦隐不动声色的接过,按着约定好的灵决将其炼化,只是用意念微微一扫,便发现里面的那些灵石灵材与赵雷之前在符纸里跟他说的大差不差。
赵雷虽然迂腐,但人不傻,在听完赵雨对秦隐与玲珑仙子的关系描述后,他也是立刻想到了这事如果要秦隐松口,那他不仅得在秦隐这里下功夫,还得去玲珑仙子那里使使劲。
他一去,便发现了玲珑仙子和玉璃两人正在闭关炼器,概不见客。
于是他便找上了玲珑仙子的另一名弟子——柳如烟,让她帮着把这个密封过的袋子交给了秦隐,并旁敲侧击了几句秦隐与玲珑仙子的关系。
这秦隐等来的第二人则是一个侏儒老者。
老者没有报上名号,只是微一释放气势,说了句跟我来,秦隐就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驾着一片烟云,不过片刻,便来到了法道峰的执法堂处。
“裘剑唆使赵雨杀你之事的前因后果,我已是听裘剑和赵雨说过,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从在综务殿领任务开始,将有关此事的内容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不要添油加醋,也不要无端揣摩。”
空空荡荡的黑白房间中,只有一把凳子,另外三步距离的位置上还悬空着一面镜子。
老者示意秦隐坐下后,便对着他淡淡的说道。
“记住,你说的机会只有一次,”老者直直的盯着秦隐的双眸,并在不经意间释放出一丝迫人的威严。
“所以,你想好了再说。”
老者的气势惊人,重压之下的秦隐面色微变,不过片刻后,他的神色重新变得坦然,轻轻点了点头后,说道:“弟子明白。”
“我原本与庄怡庄师姐,周应良周师兄约好了一起去做抓捕淫花大盗的任务,可是就在最后记录任务的时候,赵雨赵师兄....”
“......”
“......”
“所以,你的意思是赵雨没有主动对你动过手。”
“对。”秦隐点点头。
“付涛三人也不是你杀的?”
“对。”秦隐再次点头。
老者问一个,秦隐就答一个,也不多说什么细节,就只是讲了个大概。
老者听完,眼睛微微眯起,“你确定?”
“确定。”
得到秦隐确定的回答后,侏儒老者又是向着秦隐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
这些有的细节,秦隐回答出来了,有的则是以不知道或者是记不清了为由模糊过去了。
面对秦隐的回答,老者面无表情,也不说秦隐的回答有没有什么问题,与他所知道的有没有什么出入,就只是一个劲儿的提着问题,有时甚至还会提一些重复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