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问完问题的侏儒老者,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隐。
秦隐的回答与表现堪称天衣无缝,与前几日他审赵雨时所说的几乎完全一致。
他明白,这些回答如果不是事情的真相,那就是赵雷帮赵雨和秦隐提前做好了“应答”。
其实从那天他给赵雷赵雨两人半天时间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了今天的这个结果。
赵雨的问题在于被裘剑唆使去杀秦隐,但只要秦隐否认,赵雨没对自己动过手,那这个罪名就不会成立。
所以最后赵雨的处罚结果很大概率上就是办事不力。
至于付涛三人怎么死的,只要没有证据表明是赵雨和秦隐所杀,那就根本不重要。
因为死无对证,也因为没有人为他们出头。
至于他为什么要留给那赵雨父子半天?
或许是赵雨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父亲赵雷吧?
赵雷这数十年里的举动,老者一直都有看在眼里,他以前就跟赵雷说过,刚过易折,希望他能试着改改,可赵雷嘴上答应,平时做事还是如以前那般就事论事。
现在他看到秦隐所言,真与赵雨所说相差无几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向信奉在其位谋其职的赵雷也在慢慢的进行改变了。
这是好事吗?
或许吧。
就这么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待侏儒老者的所有问题问完之后,秦隐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后便是准备离开。
对于类似这种被人问话或者是调查的事情,秦隐一向信奉说多错多,言多必失,眼下见事情尘埃已定,他自是想要快点离开。
“慢着。”正欲离开的他却是又一次被老者叫住,向着秦隐招了招手,率先离去。
秦隐脚步一顿,也只好陪着笑跟上。
稍稍走了几步,他们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但比之前那间空荡的屋子亮堂了许多,屋内的摆设也很是齐全。
老者和秦隐进来时,屋子内上首两个位置中,已是端坐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气势威严,神色淡淡,一身墨绿翠袍——正是周药。
见到秦隐进来,他闭着的眼睛睁开,先是对着侏儒老者一点头,随后朝着秦隐笑笑。
感受到男子气场的秦隐见到周药对侏儒老者的反应,连忙低头行礼,恭声说了一句“弟子秦隐拜见师祖。”
周药又是和蔼的一笑,说了句无需多礼。
秦隐前脚刚行完礼,后脚就有人进了这房间,回头看去,发现正是许久未见的裘剑被人推着进来。
他的衣饰依然整洁,但脸上却是十分憔悴,脸上除了愁容以外,还隐隐有一丝羞愤。
推他进来的是个面相肃然的中年男子,是为裘剑之父——裘昊。
一个小小的房间内陆续进来了四人。
突然摆出这么个架势,秦隐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担心,只要侏儒老者还在,那就一切都好说,至少他的安全是完全能被保证的。
但是,接下来的开场倒是忽然吓了他一跳。
只见裘剑就在距离他十步远左右的地方,双手垂在两侧,两膝一屈,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他敛去脸上的所有面容,木然的宛如一只提线木偶,看了一旁面无表情的裘昊一眼,接着低下头,一步一步朝着秦隐跪走过来。
“秦师弟,我错了,您大人大量,还望放我一马!”
“秦师弟,我错了,您大人大量,还望放我一马!”
“秦师弟,我错了,您大人大量,还望放我一马!”
每跪走一步,便说一句,直到他跪到秦隐的正前方,低垂着头,整个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中。
“两位师祖,这是?”裘剑突如其来的这一跪,秦隐确实被吓了一跳,之后跪走过来的过程更是如此。
“好了,先让他下去吧。”绿袍男子只是扫了面无表情的裘剑一眼,便让裘昊先带他离开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的侏儒老者。
老者撇了一眼离去的裘剑,直接说道:“本门规定,残害同门是为大罪,轻则废除修为,逐出宗门,重则直接处死。”
“秦隐,裘剑唆使赵雨袭杀于你一事,虽未得逞,但证据确凿,其本人也对此事供认不讳。”
“身为执法堂人员,知法犯法,势宗门法度于无物,此事由我来判,力斩不饶,以儆效尤。”
秦隐闻言,神色微变,他也知道残害同门在宗门法度中判得严厉,但却是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他还没死呢,裘剑就得力斩不饶,那万一他要是死了,那该....?
侏儒老者余光瞥见秦隐的表情,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对于裘剑的这个判罚,严是严了点,但确实是在宗门的规章制度之内。
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裘剑身为执法长老之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秦隐与玲珑仙子关系不俗的缘故。
玲珑仙子的修为虽是比他弱了点,但也是到了筑基后期快要结丹的程度了,以她的灵根,结丹的几率可是不小,外加上她那一手炼器大师的身份以及护短的性子...
此番他将裘剑判得严点,也确实无可厚非。
今日这事他本打算将玲珑也请来此地,但正巧碰上玲珑闭关炼器,因此他只能请秦隐单独前来了。
说到这里,老者话锋一转:“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若是秦师侄肯松口的话,裘剑倒也不是非斩不可。”
“所以,就看秦师侄你愿不愿意跟裘昊谈了。”
听到这里,秦隐算是听明白今日来这房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裘剑的罪行按宗门戒律那是得死,但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免死,那就是寻求他这个受害者的谅解。
只要他和裘剑或者说是一旁的裘昊谈好条件,那裘剑就能免去死罪,变成难逃活罪的状态,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的方式来说,就是和解。
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破财消灾。
转头看了看场中剩下的四人,秦隐向着侏儒老者问道:“师祖,您说的这个,我可以不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