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玛离开了卡斯特的堡垒，就开始加快追赶的速度。

原本他与班扬等人差着一天的路程，现在追到只剩半天了。不过他骑着战马，他不太畏惧寒冷，只要马受得了，还可以更快。

他们不可能一直让马跑起来，那不是犁马能做到的事情。

但威玛相信他的战马可以。

“风更大了，还好没下雪。”威玛环顾四周，他看到了远处的山脊。

暮色渐渐深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

那里传来了狼的嗥叫，混合周围树枝攒动的“沙沙”声，战马不耐烦的吐着气。

威玛轻拍战马的脖颈，让它安静下来，然后拔出长爪拿在手里。

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威玛眉头紧锁。

这不是好的征兆。

......

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

树木枝条茂密，长剑根本挥舞不开，班扬·史塔克拿出短刀劈砍挡在前面的枝条，这让覆盖在上面的雪层簌簌震落。

“我想这里得下马了，伙计们，”他说，“拴好你们的马，盖瑞留下看着，记得把剑带上。”马匹不能丢，他认为盖瑞够沉稳。

“有状况记得吹号。”班扬对他说。

“好的，大人。”盖瑞帮忙把马拴好。

不能生火，盖瑞只能拿着羊毛毯盖着，背靠树干，百无聊赖。

其余人在威尔带队下，穿过枝杈交错的林间小道。地面的雪化开，露出光滑的碎石，隐藏在石头后的树根，很容易把人绊倒。

他们来到了山脊下。

“野人的尸体在一棵大树下。”威尔回头说。“我记得那棵哨兵树就在山脊最高处，它的根部离地有一尺高。”他补充道。

他们已经爬上了低缓斜坡。远处传来雪枭的低鸣。

“有点不对劲，”班扬跟着爬了上来，“太安静了。”

众人闻言，脚步都顿住。只有威尔没听到，继续向前。

然后就看见威尔趴在矮丛里不动了。

他在抖！

班扬刚想上去，就听到他在低吼：“快趴下来！”

“出怪事了！”他补充道。

杰佛和奥瑟握紧了短刀...示意二人警戒，班扬赶忙跟上威尔。

“野人不见了！”威尔说道。“尸体不见了，斧子却还在，这是卡斯特那吝啬鬼都想要的东西！”或许想到了传说故事，他说话都变得颤抖。

“威尔，我们需要你，振作点，”班扬拍着他的肩膀，“去找棵树上去，你是我们的眼睛。”

“奥瑟、杰佛，过来背靠这棵树。”看着威尔爬上树顶后，班扬对二人呼喊。

月影朦胧，树影婆娑。薄薄雪地一片沙沙声。

恍然间，威尔感觉一抹白影在眼里晃过，待他转头，那白影又不见了...

风吹动树枝好似在向他招手，一点动静都显得疑神疑鬼起来。或许那是一只鸟还是别的，也可能是雪地反射的月光...是我太紧张了么？

......

“你是盖瑞?”

“怎么是你？！”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赶紧骑上你的马，”威玛把盖瑞拉起来丢上马，“往南跑，快！”

威玛提着剑向山脊上飞速冲去，刚才他的眼睛已经看到异鬼了。

虽然只是一瞥...他就看到了两只...

......

威尔看到了，是异鬼！

想向同伴发出警告，喉咙却像被卡住，发不出声音，他急的直接拿头磕在树干上。他们就在他下面，肯定能感受到。

树皮碎屑和灰尘迷住了奥瑟的眼睛，急的他大吼：“该死的，威尔你在做什么！”

班扬抬头看到了威尔指着的手，顺着方向转头看向后背，奥瑟还在边抱怨边揉眼睛，但他看到了。

它的体型十分高大，憔悴坚毅浑似枯骨，肤色苍白如同乳汁。

它的盔甲似乎会随着移动而改变颜色，一会儿白如新雪，一会儿黑如暗影，处处点缀着森林的深奥灰绿。

它每走一步，其上的图案便似水面上的粼粼月光般不断改变。

它的脚步在雪地里恍若未闻。

它就这么无声无息似的自阴影里出现，然后突兀站在奥瑟前面。

它，抬起了薄如蝉翼的冰晶长剑...威尔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杰佛·佛花在异鬼出现时就发疯般跑了出去，但是被另一只异鬼给拦住。毫无理智的挥剑砍过去，异鬼的冰剑只是轻轻一挡，在刺耳的音波下，老旧带豁口的长剑就结满了霜，接着直接碎掉。

威玛的新剑都挡不了几剑，这种饱经岁月侵蚀的钢铁自然就被轻易瓦解。

杰佛·佛花失了魂般跌坐下来，这种无力感令人绝望。

异鬼就这么轻松的挥动冰晶长剑，将杰佛·佛花的头削掉。

这边的情景让威尔更加胆寒，整个人无力的软了下去。

异鬼越逼越近，奥瑟靠着树干滑坐在地，双腿使劲蹬地想让自己远离这个可怕生物，但浑然不觉自己被树根给挡住去路...

“该死的，你傻了吗，走开！”班扬一脚将奥瑟踹走，自己直面异鬼。

异鬼是人力无法抵挡的，班扬从小就从临冬城奶妈那里听过很多故事。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个传说中的生物。

原来老奶妈说的都是真的...班扬·史塔克带上了死志。希望盖瑞能逃回去，把异鬼的消息告诉长城，那么也死而无憾了。

异鬼的剑落下，冲班扬·史塔克的脖颈而去。

但班扬巧妙的往侧边滚去，再借势起身长剑刺入了异鬼的体内，但进入分毫就再无寸进。

反而是冷冽寒气顺着剑尖传递至整个剑身，苍白的凝霜覆盖了剑刃，班扬即便隔着木柄都能感受到那股凛冽。

异鬼只是抬剑一击，交击处便发出了“咔咔”声，随之剑刃出现裂纹，整个碎掉！

没办法了...班扬认命的闭上了眼。

“噗哧！”

剑刺入穿出的声音，明亮悦耳。

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疼痛感，班扬睁圆了眼睛，他看到了异鬼流出了淡蓝色的血液，它的血肉和骨头在迅速消融，只留下乳白玻璃般的骨头，闪着苍白的光，最后连骨头也全部化掉，形成一滩冰冷的液体。

从液体上挪开目光，他发誓自己见到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比他娘见到异鬼还诡异！

威玛·罗伊斯，竟然是威玛·罗伊斯！

威玛把长爪抖了个剑花，试图把剑上的莫须有的鲜血抖掉。

然后转身直面异鬼。

平常看着很幼稚的行为，现在在班扬·史塔克眼中，宛如世上最美的风景！

树上的威尔更是喜极而泣，他看到了整个过程！

当异鬼的恐怖冰剑就要削下首席的脑袋时，他只看到一道影子，似乎比异鬼还要快，然后就是那把暗如黑烟的剑刺穿了异鬼，最后异鬼整个就这么融掉了！

赞美七神！

威尔坚信威玛是七神派来的神使，不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强大。

奥瑟也在威玛的示意下，靠了回来。

“别高兴的太早，”威玛背对着他们说，“你们到树上去，不然我会分心。”

确认瓦雷利亚钢剑能杀异鬼，威玛一挑几都不怕。

但是要保护人就很难了，分身乏术。

奥瑟在班扬和威尔的帮助下，爬上了树，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了，整个人都塌了，不扶不行。

然后等班扬·史塔克也上去了，威玛眼观六路，数着异鬼的数量和位置。

二...三...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