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的交代,让徐盛面现难色。
“主公,此事大而繁多,盛手下也缺少民政之才,恐一时难以完成主公所托!”
莫说还要清剿黄巾流寇,即便是理清一郡政务,徐盛都没有信心在短期内完成。
“乐安有名士国渊、任燠,此二人皆是大才,可为一郡太守,待剿灭乐安国司马俱黄巾,可征辟二人出来主持齐郡事务。”
陶应也知道有些为难徐盛,可时不我待,他手里也没有人,不压榨属下的潜能,总不能自己亲自上吧。
“文向,你难道忘了我的政令吗?我们不仅仅要剿灭黄巾流寇,还要随时随地广纳贤才,为我所用。”
“我相信,这青州地面上,还有许多高才被隐没,一定要大力推行《招贤令》,不分出身、不拘一格用人才。”
陶应先安抚了一阵徐盛,又是一番语重心长,谆谆教诲。
“盛让主公失望了!”
一叶障目的徐盛,被陶应一语点醒,目露惭愧之色。
“真是忙昏了头,居然忘记了我徐盛是如何出头的!”
陶应不会批评徐盛,反而又安慰他一番。
“如今正处战时,军事上文向都忙不过来,让文向一人四处救火,确实有些难为人了,是我顾虑不周。”
徐盛见陶应没有责备他,反而又为他开脱,眼圈微红,感动不已。
“也唯有这样的主公,才值得我徐盛永世效忠!”
有些踌躇的陶应,暂顾不上徐盛的心情,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着急了。
“要不,暂时放弃司马俱,先将齐国稳定了再说?”
一边权衡利弊,一边目光四下流转,忽然看见王朗、步骘正一脸惊骇地望着自己,陶应心中一动。
“二位这般看陶应,是否应有不妥之处,万望二位指点、解惑!”
王朗与步骘皆是东汉末年、三国初期的权谋之士,能得二人一番指点,陶应自然可避免犯一些低级错误,少走许多弯路。
“陶郡守,这私自取消两国,将之合并为一郡,必引起皇室攻讦,会为陶氏引来杀身之祸!”
王朗是陶谦的徐州治中从事,也算跟陶应这个二公子是熟人,自然说话少些顾忌。
“呵呵,原来是这事,你不提就不是王朗了。”
陶应暗舒一口气的同时,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据应所知,无论是齐国,还是乐安国,汉室宗亲皆被黄巾流寇屠戮,已后继无人了!”
既然封国已无子嗣继承,当然是可以取消国号的。
若在过去,陶应是不会这么干的,既然知道挨过明年四月,灵帝驾崩,大汉的江山就要与老刘家没啥关系了,为了自己后方稳固,政令统一,陶应必须这么干。
“即便如此,陶郡守也不能这般做,必须得有朝廷敕令方可行。”
王朗虽然怀疑陶应的说辞,但即便是真的,也不能先斩后奏。
“王治中多虑了,如今的青州,黄巾流寇肆虐,刺史只身逃亡,各地郡县太守、县令死的死、逃的逃,使生民倒悬,置身于水火,应唯有行霹雳手段,方能显菩萨心肠,否则,这青州的秩序,何时方能恢复安宁?”
王朗还想反驳,可陶应没时间与他辩论,自谙也辩不过王朗,他又没有诸葛亮的口才。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陶应想起演义上诸葛亮骂王朗的那句台词,感觉就是全书的经典。
“子山先生,应知道,先生不仅祖上大才频出,即便是先生,对各种学问和技艺广泛学习,又通读博览各种书籍,且性格宽雅深沉,能够折节降志,屈己辱身,允文允武,不知,能否屈就于小庙啊?”
陶应将目光投向步骘,躬身一礼,一脸期待地向他发出邀请。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步骘很爽快地答应了。
若是在徐州,陶应请步骘跟他混,步骘定然会不屑一顾地拒绝。
可此番被王朗的一番诱惑,跟着王朗一起进入泰山郡,步骘对陶应的态度慢慢变了。
莫说是步骘,就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王朗,也是震惊莫名。
二人从徐州进入泰山郡南城,又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南武阳、卞县,再到梁甫、奉高,又从牟县到莱芜,泰山郡的翻天覆地变化,陶应的大手笔投资,将二人震惊麻木了。
二人甚至有种错觉,大汉未来的希望,就在泰山郡。
如今陶应私下对青州黄巾用兵,又废封国并郡,实行军管,往小里说,又一个刘益州;往大里说,就是一方诸侯。
即便是身为一州刺史的陶谦,在王朗、步骘眼里,根本不可与陶应相提并论。
此时陶应抛出橄榄枝,若不接着,还待何时?
“好好好!不愧是子山先生,心系生民。就请子山先生暂代这齐郡太守之职。”
步骘的爽快,让陶应多少有些意外,不过,陶应喜欢步骘的干脆利落。
“当下第一要务,由征虏校尉徐盛配合子山,迅速恢复原齐国境内各县秩序,各县官员的选拔、任用皆由子山决定,依照泰山郡例,安置流民,恢复生计。”
步骘一怔,没想到自己刚答应陶应,就被陶应委以重任,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是一阵感动。
在步骘看来,以陶应对他的了解,绝非因手下无人才这般重用自己,陶应是真的看重他的才华,付以重托。
“诺!步骘敢不尽力!”
步骘躬身领命后,又后退一步,双膝跪地。
“步骘,拜见主公!”
陶应一愣,继而大喜。
“应得子山,犹如旱苗得雨也!”
陶应忙一把搀扶起步骘,这可是有丞相之才的步骘。
“恭喜主公,得步先生这般大才!”
当步骘被陶应任命为齐郡太守,徐盛大舒一口气,民政最烦人,这下好了,他可以安心剿灭黄巾了。
“恭喜主公,贺喜步先生!”
颜良也是高兴不已,徐盛恭贺完,立即跟进。
颜良的脑袋里不全是肌肉,他看到陶应身边几乎清一色的“粗鲁打手”,没有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谋士,暗暗替陶应着急。
现在有了步骘帮陶应,颜良自然高兴了,至少陶应的实力会进一步扩展。
“这……唉!”
看着步骘被陶应重用,步骘又干脆利落认主,王朗心塞不已。
原本此番追来青州找陶应,王朗就是想实地看看这个让陶谦在徐州忽然强势起来、敢对徐州豪强说“不”的陶应,一个曾经在徐州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到底是如何“洗心革面”的。
“有心机,有手段,有魄力!”
眼下的陶应,在王朗眼中,无论是治理地方的能力、慧眼识才的眼力、不拘一格用人的魄力、左右人心的手段,都不是陶谦那老朽可比拟的。
“尤其,这陶应还有一颗胆大包天的野心!”
当王朗将陶应看清楚了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了。
陶应的野心,甚至可以说是包藏一颗谋逆之心,让王朗担忧跟着陶应,会为王氏惹祸招灾。
但更多的犹豫,王朗考虑要不要放弃徐州从事一职。
毕竟王朗不像步骘是个白身,来去自由,他如今还是徐州治中从事,一个对王氏很重要的位置,也是王氏能实实在在获得利益的位置。
但毕竟王朗对陶应心动了,他隐隐觉得,只有跟着陶应这样的年轻人,自己才会有活力、有希望,而不是跟着垂垂老矣的陶谦。
“步子山,鱼跃龙门啊!”
王朗有些羡慕他的好友步骘了,无心插柳,一入幕,便得了一个二千石的太守职位;虽是陶应这个泰山太守任命的,但那又如何呢?
“谁说陶应明天就不会是一个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