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张彤云温情的关心道:“夫君以后可不许这般勉强自己,我看了心疼……”
方才她虽然没有掀开盖头,看不清谢文到底状况如何,但透过红纱,还是可以看清谢文的身影浮动,可以想象谢文醉酒后的难受。
闻言,谢文大受感动,微笑道:“谨遵贤妻之命。”
“贤妻”二字,虽然听起来颇为官方,但在谢文的心中,却饱含真情与自豪。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一生,有贤妻相伴,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
“就怕夫君今日遵命,明日就又有难辞之请!”张彤云娇嗔一声,然后又温柔地道:“我也不强求夫君戒酒,只望日后酌量而饮,莫要贪杯,伤了身子。”
“娘子如此善解人意,我怎会不领好意!”谢文笑道。
“既然如此,今夜你可得待我温柔些,莫要借酒撒赖,欺负于我!”
张彤云倚在谢文胸膛,害羞地说着情话,一双无处安放的小手,已将喜服给揉成了一团。
“娘子放心,为夫定不会让娘子失望。”
谢文会意的微微一笑,朝着一旁脸颊绯红的莲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出门去。
莲儿听了那些羞人的话,哪里还敢停留,连忙小跑着开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将门关上。
不过跨入走廊之后,她却停住了脚步,守在走廊中,并没有走。
也不知她是为了给谢文和张彤云守门,还是好奇想听洞房内的旖旎之音。
不过这对谢文和张彤云来说,并不重要,今夜的主角是他们两个,他们要做的只有沉浸于爱的世界之中,相濡以沫,同赴巫山,共赏**。
……
三月的春风,不仅吹绿了江南岸,也荡漾着谢文的心房。
他终于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终于有了家,有了名正言顺,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
他的名字,也已经响彻江左大地,甚至已经有人在传什么“江东小文度,诗名盖天下”这样的流言。
似乎成家之后,他立业的时机也随之到来了。
只不过暂时还不成熟,名声尚不能转化为功名利禄罢了。
清晨,当他和张彤云下了床,准备去向谢安夫妇请安敬茶之时,张彤云不禁略带娇羞地嗔道:“男人的嘴里,就没一句话可信的。”
“呃……娘子何出此言?”谢文尴尬道。
“哼!你得了便宜,还故意装傻,你看我这样子,如何去见叔父、叔母!”
张彤云没好气的一边说话,一边在谢文面前走了两步。
看到张彤云那扭捏的走路姿态,谢文顿时便明白过来了其中深意,他不禁回想起了昨夜旖旎的时光,想起了张彤云那初为人妇、“不堪挞伐”的娇羞模样。
他颇为得意的微笑道:“娘子若有不便,不妨由我去向叔父、叔母告罪,等明日身子稍稍好转些了再去敬茶!叔父、叔母明于事理,宽待子侄,应当不会介怀的。”
初听之时,张彤云还不觉有他,等听完之后,看到谢文嘴角扬起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便回过味来,娇嗔道:“哼!夫君休要打趣于我!礼数有常,我初到谢家为妇,如何能不依礼行事,使人笑我张氏教女无方!”
“既然如此,那我帮娘子按摩一番,舒缓舒缓?”谢文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闻言,张彤云本觉心中一暖,暗赞谢文体贴入微,但待要答应,才恍然想起不适之处乃是何等隐秘之所,一股强烈的羞赧之意涌上心头,瞬间染红了双颊。
她连忙转过身子,娇嗔一声:“还不快走,别误了时辰!”
话音未落,她便跨步快速走出了房门。
这个时候,她看上去却是健步如飞,身体上的不适之感,似乎瞬间消失无踪了。
谢文见状,不禁暗叹:“今时今日,我才算是真的体会到了穿越的乐趣。”
他虽然早就已经享受了近乎奢靡的世家生活,更体验了无数次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乐趣。
但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
他对张彤云的感情,也与对那三个美婢的感情大不相同。
一边是平等的爱情,一边是有贵贱之分的男女之欲。
尽管他很多次尝试着平等对待怜云她们三个,进而萌发男女之间的纯粹爱情,但终究没能跨越那一条鸿沟。
不论他表现得多么平易近人,怜云她们依然十分拘谨,恪守着奴婢的本分。
就连知道他即将成婚之时,她们也不仅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表现得诚惶诚恐,似乎深怕他就此抛弃了她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有归属感。
……
来到谢安居住的正房会客厅,便看到谢安夫妇端坐在堂上,正等着新婚夫妇前来敬茶。
谢文和张彤云缓步上前,端起早已备好的茶杯,按例朝谢安夫妇齐声礼敬道:“恭祝叔父、叔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情比金坚,白头偕老!”
话音一落,谢安和其妻刘氏不禁相视一笑,接过谢文和张彤云递过来的茶杯,轻掀茶盖,抿了一口。
然后谢安道:“文度得此贤妻,可要好生珍惜,莫要辜负了佳人。”
“叔父教诲,小侄定铭记于心。”谢文正色道。
而刘氏则起身拉着张彤云的手道:“我见了你,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着实欢喜得紧,昨日匆匆一见,未曾叙话,令人深感遗憾,今日正好找补回来,咱们娘俩到后堂去说些体己话,让他们叔侄在这里说话便是,跟我来。”
“是。”
刘氏一番盛情,张彤云哪敢违逆,连忙跟在刘氏身后,走了进去。
看到两人如此和谐的场面,谢文和谢安不禁会心一笑。
然后谢安道:“回去你可要小心安抚,别闹出了笑话!”
谢文闻言,大吃一惊,问道:“叔父此言何意?”
“你做过什么,难道还要我明说吗?”谢安眉头一皱,轻声提醒道。
“呃……小侄明白了。”
谢文尴尬的一笑,瞬间就想到了谢安所指。
毕竟,他身上值得彤云责难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三个伺候过他的美婢。
女人善妒,自古没有例外。
谢安便是因为刘氏善妒,加上夫妻恩爱甚笃,就算风流之名冠于江左,但至今也没有纳妾。
而谢文,却几乎是先斩后奏,在娶妻之前,就已经纳了妾,还一纳就是三个!
这样的情况,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