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茶,沏来给我们喝!”语气豪迈,当是探春的声音。
“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好茶?要好茶,自然是姑娘们屋里的最好,不过,三爷也买了些茶叶回来,虽不好,也总能给姑娘们尝鲜儿!”
“好不好什么要紧,我们难道是专程为了喝茶来的?”声音轻轻柔柔,听来,如沐春风,似那花开的声音。
贾琮踏进了门槛,一眼便撞入了一双明眸星眼中,香腮带赤,唇不染而朱,粉润流光,娇柔婉转,袅娜风流。
见贾琮来了,三春也都忙围过来,正如书中所述一般,二姐迎春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三妹妹探春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惜春年幼,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娇小可人。
“琮哥哥,你可终于来了!”探春迎了上来,朝贾琮伸出手来,“还不把你那邀帖拿来给我们看看!”
彼此见礼,轮到黛玉,她朝贾琮福身跟着喊了一声“琮哥哥”,贾琮忙道,“林妹妹!”
麝月将邀帖拿了过来,递给迎春,“姑娘们要看,可尽情儿看,瞧着是要比别的邀帖恢弘些!”
“我看看!”
“给我看看!”
四颗脑袋聚在一起,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却又各具特色,贾琮总算是明白了,贾宝玉每日里坚持的究竟是什么了,换了他,天天和这些美女们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的。
“坐吧,又跑不了,你们来了,我这里也没有好吃的好喝的招待你们!”贾琮笑道。
在明间的八仙桌边上一一落座,探春将他拉着坐在了上首,“琮哥哥,你快跟我们说说,这花会局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丫头可是天天想着,能不能跟琮哥哥去花会局呢,琮哥哥,你就把她带了去吧!”黛玉笑着打趣。
贾琮略一沉思,“也不是不可!”
“真的吗?琮哥哥,你能带我去?”
几颗脑袋都齐齐地对了过来,贾琮也没卖关子,“只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也愿意?”
探春一听泄了气了,耷拉着脑袋,“我但凡是個男子,我哪怕死皮赖脸呢,也要跟着你去了。”
“你若是个男子,不用你开口,我也带你去了。”贾琮也不忍心伤了姐姐妹妹们的心,他想着,《红楼梦》中,这些闺阁女子们不是成立了诗社吗?便问道,“不过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观景,写诗,赏诗,评诗罢了,听说也有棋画之类的,评出魁首来,你们闲着也可效仿一番啊!”
探春道,“我们哪有那样的好景致,即便有,也没有那么多人,总共就我们四个人,再加上宝二哥哥,琮三哥哥你,五六个人,还没写呢,魁首就出来了。”
“是谁?”
“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不是琮三哥哥你吗?”黛玉指着贾琮,掩着唇笑,三春也跟着一起笑起来,都在笑贾琮的呆样。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极为难得。
眼看到了饭点上,贾琮留姐姐妹妹们用饭,那边荣庆堂里,老太太也派了人过来,说是若姑娘们开心,就让姑娘们在这边用饭,老太太今日要用一道菜,是牛乳蒸羊羔,这是有年纪的人的药,没见过天日的东西,小孩子们吃不得。
贾琮便让麝月去这边厨上说留姑娘们用饭,不多时,郑好时家的来了,笑道,“听说姑娘们来了这边,大老爷特意吩咐早就备下了酒席,让三爷好生陪着,别怠慢了姑娘们。”
探春问道,“大太太的病究竟如何了?我们今日来,要先去给大太太请安,说是病了,要不要紧?”
郑好时家的讪讪一笑,极为忌惮地朝贾琮偷瞄了一眼,道,“大太太的病,一时半会儿也难好,究竟如何,也不好说!”
探春等人一听,很是着急,贾琮笑道,“大太太病了,这屋里是谁在掌家?”
郑好时家的道,“还不知道呢,这几日,凡有事,都是往那边去回,琏二奶奶做主。”
“二嫂子的事儿可越来越多起来了!”探春道。
“能者多劳,谁让她那么能干,里里外外风一样火一样,也难不倒她!”黛玉不以为然道。
这边上了火锅,大冷的天,雪白的汤锅里,切成了纸片般薄的兔肉红如云霞,滚来滚去,正应了“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惹得人口水直流。
若想吃清淡的,就直接捞起来吃,若想吃口味重些的,可蘸了调料吃。
“姨娘那边吃的是什么?”贾琮问道。
“配着点清淡的小菜,吃了满满一碗粥,才把药也吃了,让三爷好好陪姑娘们吃饭,不必挂念那边。”晴雯快嘴快舌地说了。
一桌五个人有说有笑,跟姑娘们来的嬷嬷和丫鬟们自有她们吃的去处。
探春道,“琮哥哥,到时候天气暖和些了,我们也在自己的院子里成立一个诗社,你可不许瞧不起我们,不参加。”
贾琮笑道,“自然不会。”
黛玉道,“琮哥哥,前日你回了我一首《临江仙》,我瞧着很好,读起来,往日一些淤积在心中的不快也都能散开去,那字也极好,我临摹了几笔,也甚得我心意。”
“这都算不得什么。”
贾琮之所以写了那首词给黛玉,为的是去掉黛玉心头的那些郁念。一个人的身体与心理是相辅相成,心胸不敞亮,事事都往窄处想,自然病多。
探春的目光不停地在贾琮和黛玉身上挪来挪去,就好似,他们脸上有花一样。
正说着,麝月快步进来了,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碍于黛玉等人在场,而不好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了?”贾琮淡淡地问道。
麝月“哎呀”一声,并没有来得及张口,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哀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大太太熟悉的声音,“琮儿,我的好儿子,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哎呦啊,莪不活了,我这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