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贾琮便着手下人与蒋献交接了一应公事。
又有张翰和郭勋要留在江南,贾琮一下子少了左膀右臂,事儿便越发压在身上,显得有些多,再要与吴极商议在江南办织机制造厂,又神兵营要往北地转移,忙得脚不点地,一天天不可开交。
一晃到了元宵节,无论如何夜里都要抽时间出来陪宪宁去观花灯,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贾琮从军营里回来,在正厅里看到了正在接见金陵本地官员的忠顺王。
“听说,你和宪宁要去看花灯?”
大冬天里,忠顺王也不怕冷,装文雅,摇着一把扇子,看到贾琮,将扇子一收,起身走了过来,军武出身的忠顺王,这几年倒是显得瘦了一些,可浑身的神武之气依旧,令人感觉到了一丝压迫。
“郡主从京城远道而来,琮在金陵也有数年,对此地比郡主和王爷都要熟悉一些,自当略尽地主之谊。”
忠顺王走到了门外,站在廊檐下,背着手抬头朝乌云密布的天空望去,双手背在身后,扇子一下子一下子打在了后背上。
“贾琮啊,本王可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呢!”忠顺王忧伤地道。
贾琮不解其意,只好随之又跨过门槛,站在其身后,也看不懂他究竟在看什么,一时间不好接话。
“本王下江南之前,皇上提出要将宪宁晋封为公主,本王想着,这一趟下江南,办的都不是人事儿,就换一个公主的封号,觉得亏了些,就谢绝了。”
贾琮越发不懂了,他如今已经娶妻,哪怕宪宁不公主,只是郡主,也绝无可能给他做妾室,贾琮自己也不可能生出纳宪宁为妾的龌龊念头,岂不是对佳人的羞辱?
是以,忠顺王没必要在他面前提什么晋封宪宁为公主的话,一個郡主就已是一道天堑鸿沟了。
“本王想的是,等把江南的事毕了,回了京城,本王会亲自向皇上请封宪宁为公主,并请皇上多赐食邑,本王百年之后,宪宁方有依靠。”
贾琮心头一惊,抬眼看向忠顺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动占主流了。
“王爷,郡主真正能够依靠的永远只有王爷,还有……真正愿意待她好,肯善待于她的人。”贾琮道。
忠顺王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身飞鱼服尽显威严,梁冠之下的一张脸英气逼人,眉眼间透着一股坚定,他的心中不是没有后悔,“这世上,除了本王,谁会真正愿意待她好?又肯善待于她?”
他的女儿,当配天下最好的青年才俊,但他也知道,满朝勋贵子弟中,唯一出类拔萃,木秀于林的只有眼前这个少年。
一身傲气,铮铮烈骨,短短时日,便在江南立下不世之功,这等英豪,谁肯错过?
“王爷,四年前,琮以嗣子之躯袭四品明威将军之世爵,琮自知无任何资历与实力令王爷相信,琮能护得郡主一世周全。三年守孝,琮夜以继日读书习武,只图报效皇恩,平天下以安百姓。
一年抗倭,琮夜不卸甲,枕戈待旦,清倭患,除国贼,制火器以备兵,造织机以富民,开海运以强国,蒙皇恩浩荡,琮以年少之身晋超品侯爵之位,不知在王爷的眼中,琮是否有资格善待郡主,护其一生周全?“
忠顺王盯着少年,没期望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你已娶妻,莫非你以为,本王的女儿嫁不出去要给你做妾?还是说,你要停妻再娶?”
“琮从不敢如此冒渎郡主,更不能辜负嫡妻。郡主对琮有大恩,当日若无郡主相护,琮断无今日,况琮与郡主乃同门,不论郡主将来如何,琮自是要倾力相护。
况,王爷,若将来我能立下平东虏之首功,这份功劳可否换一位皇室公主下嫁?”
这位皇室公主自然说的便是宪宁了!
忠顺王心头的颓丧一扫而尽,这话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说,他都会嗤之以鼻,但眼下的少年将东南沿海一扫而尽,本就立下了一份不朽功劳,自是有这样的底气,令人信服。
“若有那一日,本王自是乐见其成!”
“琮提前多谢王爷成全!”
“放肆!到了那时再说那时的话!”忠顺王看着这头守在自家大白菜旁边的肥猪,心中郁闷自是不必说,气哼哼地一甩袖子就走了。
贾琮来到宪宁所居的院子时,宪宁已经打扮妥当了,一身月白底玉堂富贵团花妆花缎圆领长袍,一头乌木般的秀发用一根碧玉簪绾起,眉不描而黛,唇不染而朱,脚上踩一双鹿皮小靴,浑然一秀美少年。
只贾琮这些年长高了不少,宪宁到了他的胸前,低了他一头,两人一挺拔,一纤细,站在一起,翩翩少年,炫目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走吧!”贾琮牵了她的手,二人从角门离开,一人一马,扈从远远跟着。
街上,已经人山人海了,贾琮早就在秦淮河边上的酒楼订了一间雅室,二人等靠近秦淮河的时候,别说马了,连人都挤不进去了,街头的马车都挤在一块儿,竟然出现了交通拥挤。
两人只好下了马,将马儿扔给扈从,贾琮牵了宪宁的手,朝里头挤进去,因人太多了,怕宪宁被人冲撞,贾琮便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虽天依然很冷,但人群中热气蒸腾,再加上贾琮习武之人,少年之躯,气血本就旺盛,宪宁被他圈在怀里,觉得安心之余,鼻尖全是少年身上的气息,浑厚而又清冽,吸着吸着,宪宁的脸颊便红得如霞,他护着她的手不知何时下移。
许是因扮成了男儿身,她事先用带子绑着,是以,他才一时没有察觉。
早知道,就穿女装了,宪宁心里起了这个念头,顿时又臊得慌,一双明眸左顾右盼,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将这不该有的念头赶紧撵走。
她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成了什么了?
到底是不谙人事的小姑娘,心头陡然浮起的念头,将她吓了一跳。
待贾琮带着她好容易挤到了酒楼前,便看到小姑娘精致的脸蛋儿上浮起的古怪神色,他愣了一下,才发现,恍然大悟。
纵然隔了几层带子,也能感觉到力度,宪宁只觉得胸口一滞,气息都不稳了,她身子一扭,侧身倚在贾琮的怀里,便听到贾琮在她耳边低声道,“会不会绑坏了?”
热气喷在她的耳边,宪宁只觉得一把火一样,从她的耳边烧起来,烤遍全身。
贾琮的腰间被两根手指死死地一掐,他无一块赘肉的腰上微微一痛,贾琮一笑,握住了作乱的手,“别闹,一会儿拆了吧!”
宪宁没有吭声,心底里有小鹿在欢跳,意外地,却没有半点儿反对的想法,甚至……有些期待!
她的……可不小。
进了酒楼,二人被掌柜的直接带上了二楼的雅间,推开后窗,正好对着秦淮河,此时的河上,挂满了花灯的花船点缀其上,天上一轮明月,河上灯光秀美,光影憧憧,迷醉不似人间景象。
酒菜还没有上,二人临窗而立,门外孔安领着人警备。
“我一直听说金陵乃六朝古都,人物俊彦,山川秀美,上次来南边,只在宁波逗留,没有机会前来,这一次,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着满河花灯,自是一件幸福的事。
贾琮靠在窗沿,侧身看往外看的宪宁,迷离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眼中倒映出璀璨来,如镶嵌了无数的粉钻于其中,又似夏夜的银河倾泻而下,明亮而灼目。
贾琮俯身下来,凑到了她的耳边,“师姐所言俊彦人物,指的是谁?莫非师姐的心里,还装着其他的男子?”
“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醉迷,阵阵热气喷向她的秀颈,特别是想到方才他说“拆了吧”,不知道他会怎么帮她拆呢?
宪宁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双腿一软,身体就往下坠去,幸好贾琮一把操起了她,她这才条件反射地双手抓住了贾琮两肋的袍服,两人便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宪宁只看了贾琮一眼,便被他眼中灼热的、可吞噬星空般的眼神吓住了,却又不想逃,反而朝他怀里窝去。
贾琮不容她低头,挑起了她的下巴,她的唇上便压下一片火热,她不自觉地张了嘴,胸腔里的气似乎被一吸而尽。
……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掌柜的带着店小二来上酒菜,贾琮这才松开了宪宁,少女毫无技巧可言,纯属被动,被吻得毫无节制的唇瓣微有些肿,充血得如涂了胭脂般,梨蕊香腮之上两抹云霞如酒醉微醺,勾人魂魄。
娇小的胸脯微微起伏,还在小口喘气,见贾琮盯着自己看,宪宁有些着急,怕外头的人不知道怎么想,便抬眼朝贾琮嗔目瞪来,毫无威严可言,反而一抹勾魂的娇媚从眼角流泻而出。
贾琮倒抽了一口凉气,压下心头灼热,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我扶你去那边坐一会儿。”
宽敞的雅间被一道十六扇的山水屏风隔成了两半,屏风外面是一张八仙桌,屏风内是香榻,帷幔空悬,布置典雅。
宪宁便在榻上坐下,看着贾琮欣长的身影绕过屏风后,去了外面,她的心依旧砰砰砰跳个不止。
手不由得抚上了胸口,对即将到来的时刻,既有些期待,又很是忐忑。
酒菜摆好后,掌柜的说了一番讨好的客气话,便带着店小二出去了,贾琮扫了一眼桌面,虽肚子有些饿了,但一时间,倒也没有进膳的欲望。
他回到了屏风内,见宪宁依然呆坐在榻上,便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揽过香肩,柔声问道,“饿不饿?”
宪宁哪里还感觉得到饿?
轻摇螓首,抬眼看贾琮,“你呢?”
“有点!”
贾琮目不错睛地看着宪宁的香唇,看着红肿似乎散了一些,他凑过去啄了一下,低声道,“可我只想吃师姐,怎么办?”
他半身都压在宪宁的身上,宪宁撑不住,身子往后倒去,到底是从未与人亲近过的少女,纵然心头已是爱惨了这个人,却依然还是难免害怕,单手抚上贾琮的胸口,颤声喊道,“师弟!”
贾琮已是覆身而上,只觉得少女的身体崩得笔直,将她轻轻地圈在怀里,“别怕,我们什么都不做,我怎舍得伤害你?我只是……不忍看到它被绑得这般辛苦!”
屋子里,鎏金象首足大火盆烈火熊熊,香榻上温暖如春。
若今日没有忠顺王那番话,贾琮自然会守君子谦谦之礼,但忠顺王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便是宪宁被封为公主,自然便会赐下公主府,公主纵然嫁人也不会生活在婆家,而是会住在公主府里,他打算以传宗接代之名义,不允许宪宁下嫁,让宪宁招婿,生下子嗣,延续香火。
此举,自然是为了成全宪宁之心思。
宪宁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下嫁给贾琮的,这应是宫里的意思,但为了成全女儿,忠顺王只有走这般曲折路线,至于说世俗的婚姻,似乎并没有被这父女二人看在眼里。
贾琮若是土生土长的土著,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儿随母姓,但对他这种拥有现代灵魂的人来说,后世太多独生女生两个,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他将来与宪宁若是子嗣多,让一个孩子承忠顺王之香火,又能如何?
而贾琮的想法,忠顺王这条路若是走不通,他便以军功换赐婚,因为宗室血脉不容混淆,忠顺王的打算未必能被皇帝接受。
这是二人达成的一致意见,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贾琮这才想要用这种方式,安抚宪宁。
长长的似裹脚布般的白色布条被贾琮扔到了榻下,两轮圆月破云而出,一股凉意袭来,宪宁欲伸手护住,却被贾琮拨开,他眸中暗潮涌动,声音略显沙哑,“以后不许再绑了,知道吗?”
宪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贾琮,轻轻地咬着唇瓣,情-欲未褪,眼神迷离,一时间懵懂得还没有回过神来。
“若有下次,就不是这般惩罚了!”说完,贾琮埋下头去。
……
青白瓷鸭熏炉里,百合香的青烟袅袅飘起,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如海水般的腥味儿,却不叫人反感,反而能够勾起人哪怕沉睡千年的欲望。
贾琮一件一件地帮宪宁将衣服穿起来,他有些笨手笨脚,宪宁看在眼里,却又心生欢喜,若这样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时,显得熟稔,她必然是要伤心的。
“我自己来!”宪宁清丽的声音里,含着极致的妩媚,倒是让她想起了宫里皇伯父的那些嫔妃们,对皇伯父说话时,也是这么嗲声嗲气,她昔日多不待见,今日,她自己偏又如此了。
顿时,宪宁羞得低下了头,有些不敢见人。
“是我做的,自是我帮你穿好。”
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宪宁虽已及笄,但于他而言,还是小了一点,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能让宪宁这时候有了身孕。
而且,这是对宪宁不尊重。
不过,这片领地,每一寸角落,他倒是巡视了一遍,让女孩儿得到了极致体验的同时,他自己是万分辛苦,却也不好委屈女孩儿为他做点什么。
接吻都不会,想必别的,也是为难人了。
坐到桌边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贾琮欲重新换一桌酒菜,宪宁却攀住了贾琮的手,“不,不要!”
这一桌没动的酒菜换出去,被人看到了会做何想?
“怕什么,谁敢背地里说?再说了,这冷酒冷菜吃了会生病。”
宪宁还要坚持,看到贾琮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样子,她想起这个人方才在榻上何等不守规矩,全然不是平日里看到的那般清冷,脑子里一片混乱,哪里还能想起拒绝?
换了一桌酒菜后,两人随便用了一点,夜已经深了,秦淮河畔的人也渐渐地散了去,两人重新倚在窗前,看着河上那原本繁盛的景象,此时渐渐地冷清下来,如花期过后的败落,宪宁的心里难以抑制地生出悲凉来。
明日一早,他就要走了。
一别,不知又是多久!
身下是消退不去的火热,却又舍不得松开,他倒是能理解宪宁的心思,拥着宪宁道,“今日我们出来前,王爷已经和我谈过了,如若不然,我今日也不会对你这般孟浪。”
“你才知道你孟浪啊!你说,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宪宁羞得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掐着他的腰间。
贾琮有些痒,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师姐不喜欢吗?我以为师姐会很喜欢呢,方才,你叫得我的心都在打颤呢!”
“你浑说,我哪有!”
眼见宪宁要羞恼了,贾琮忙道,“将来你我总有那一日,师姐且放下心才好!”
“我并没有不放心,我已经想过了,你纵然不能娶我,了不得,我做你外室就是了,我乃堂堂大顺郡主,我父王是亲王,谁敢说莪个不字?“
何况,大顺多少公主公开养面首呢,她只是为了心爱的男人,又不是做到那一步。
贾琮瞪大了眼睛,“郡主的意思,要招我为入幕之宾,视我为面首?”
宪宁气得粉拳相向,羞恼道,“你胡说什么?难不成你想我嫁给别人?”
“你敢!”贾琮接住了她的拳头,放到唇边亲吻一番,凑到她耳边道,“你若敢,我就狠狠地要你,让你求饶千百次!”
“哼,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呢!”宪宁一说完,趁着贾琮不注意,将他一把推开,忙朝门外跑去。
她也是看出,时辰不早了,贾琮不敢再逗留,才这般大了胆子。
时辰的确不早了,贾琮看了看窗外的灯火,他走到榻边,将榻上的垫子取下来,扔进了火盆,看着腾起了浓烟,这才朝门外走去。
方才,宪宁几乎是潮水泛滥,自是不能让人闻了去。
薛家,纵然从除夕夜开始收拾箱笼,也花了不少时间,一直收拾到了元宵节头一天,这才将箱笼搬到了船上。
船是租来的,原本说等过了元宵节后走,元宵节日,船老大带来了话,说是元宵节后码头要管制,要么元宵节日启程,要么元宵节过后,正月十七启程。
赶早不赶晚,薛蟠担心夜长梦多,一家子竟是连节都不过了,急匆匆地上了船。
待船开动,薛蟠方才松了一口气,每日里虽只能趴在船上,但看着外面倒退而过的景致,想着去了京城之后,总算是逃出了贾琮这座五指山,也能见识一番京中的繁华景象,自是心生期待,满身惬意起来。
船过了汴州,便进入了二月天了,这时候的江南,已是柳生嫩芽,梅吐芬芳,而此时的北方,依旧是冰天雪地一片。
眼看天色昏暗下来,船老大却并没有要停船的意思,薛蟠屁股上的伤虽没全好,也不妨碍他想下船上码头逛一逛,命小厮去问,才知道,这边大码头不许停靠私船。
“这是为啥?凭什么不许停靠私船,啊,不对,我们这船不是私船,是官船。”薛蟠手中拿到的有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为妹妹一家开的凭证,拿着这凭证,可以沿途的驿站,租官家的车马船轿,只不过要花钱。
即便如此,也便宜不少。
船老大被喊了过来,他这几日也听薛家的下人们说了,这一家乃是上京避难的,在薛蟠面前也只弯了弯腰,表现出几分恭敬来,心里全然没把人当回事。
“听说你不在大码头靠岸,打算在哪儿靠岸?”薛蟠气急败坏地道,虽是小地方,他好歹上岸瞧一瞧,见识一番异地风光,等来日到了京城,也好和人说,他薛大爷也是有点见识的。
“今日怕是靠不了岸了,那边码头被征用了,咱们的船只能寻个偏僻点的地方停靠一宿,明日一早就走。”
“凭啥?咱们这船也是官船,凭啥要给人让?”
船老大笑着道,“还叫大爷知道,这官船与官船也分三六九等呢,后头来的听说是一个侯爷的船,人家带了几千兵士,浩浩荡荡好几艘大官船,咱们这官船,只是沾了个官字,在那等官船面前,算不得什么官船。“
“侯爷?”薛蟠忙问道,“打听清楚是从哪儿来的吗?”
“说起来,是和咱们的船一个地方来的,也是从金陵起身。”
薛蟠听着,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问道,“是什么侯爷?”
“姓贾!”船老大是因为看到船上竖起的大纛,上面写了个“贾”字,况船老大也是金陵人,自是知道,那个十三岁封侯的少年才子,因此,面带笑容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