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门大堂。
“威武……”
两侧衙役板杖击打地面,雷声滚滚,煞气惊天,
倪二和贾蔷见状,差点魂飞天外。
他俩原本隐于幕后,没想到,这么快也进了衙门。
看到毫发无损、云淡风轻的赖尚荣,而他们三都进来了,意味着东窗事发。
“啪”,惊堂木一拍,杨宗正肃杀威严的声音响起,“尔等,可知为何来到这顺天府衙门?!”
“小的不知啊?!”贾蔷尽管慌乱,却还是不相信计谋被拆穿。
“嗯?”
杨宗正冷哼一声,一道令签甩下,轻飘飘道,“尔等与柳黑狗,合谋陷害赖尚荣,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冥顽不灵,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轰隆隆。
倪二与贾蔷顿时肝胆欲裂、五雷轰顶。
尼玛,难道柳黑狗都撂了?上来就是二十大板?
这也太粗暴了。
“大老爷冤枉啊?大老爷。”板子还没打,倪二便怂了。
“坦白从宽,罪孽减轻一丝!”杨宗正道。
“我招,我招……”
毕竟,如倪二这等青皮混混整日在灰色地带横跳,专放重利债,在赌博场吃闲钱,志管打降吃酒,或许能腐蚀小官小吏,这可是朝堂三品大员啊!
【原书104回,醉金刚喝了点酒打滚撒泼耍横,被贾雨村两鞭子抽的老老实实的,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蛋。】
“蛆虫贾蔷不认得我大哥柳黑狗,我只是穿针引线,拢共才得了十两银子,啥都没干啊?!”
一旦意志崩溃,如同打断了脊梁,再也站不起来了。
见倪二撂挑子,贾蔷岂能落后:“大老爷,我也愿意招供!”
二人分别隔间招供,加上柳黑狗的供词,三人供词重合度达到八成以上,再加上抓来的化作家丁的青皮,一个有预谋的撞车敲诈案便水落石出。
倪二不同之处在于,天生对贵勋骨子里的厌恶和憎恨,而赖尚荣一个奴生子却比他逍遥太多,便没来由的仇富。
而贾蔷则是对贾珍的讨好,以及对族长位置的渴望。
柳国丈碰车敲诈‘案似乎已经完美结束了。
戴权也松了口气,甚至心中直乐,这回应该能替万岁爷应该可以扬眉吐气,好好恶心太上皇一把,但总感觉意犹未尽。
一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锦衣卫进殿给戴权耳语几句,戴权诧异间,面色古怪,阴柔的面容似笑非笑,看上去更加的阴险。
……
“大老爷,可否容我问贾蔷几句话?”赖尚荣拱手道。
“可!”杨宗正心中一动,他直觉认为,案子少了些什么。
“贾蔷,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们无冤无仇,这么害我,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赖尚荣幽邃慑人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心灵。
贾蔷原本在这大堂,早已差点魂飞天外,这眼神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意志差点崩溃,忍不住要躲闪,立刻像粘住了一般,再也无法挣脱,随后陷入了迷幻世界。
“你五百两银子,从哪儿来的?”
一个声音似乎凭空隆隆响起,在贾蔷耳边炸响。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珍老爷逼我的!五百两银子也是他给的,计策也是他出的,是他要陷害你,如果我不干,他就要将我逐出贾府啊?!”
戴权顿时双眼放光,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杨宗正精神顿时一振,圣上一直想敲打四王八公,挖到一条大鱼。
贾珍可是宁国府三品爵将军啊!
圣上姬钰虽然对朝堂的掌控日渐失控,但顺天府尹、九门提督之类的要职皆是心腹重臣,否则,岂非觉都睡不着?!
“抓捕贾珍!”
一支令箭摔落。
顺天府尹是全天下诸多州县府尹中,唯一可以调动兵权的府尹。
“等等……”戴权阴恻恻笑道,“直接去宁国府,而且一盏茶前,荣哥儿的新婚妻子刚上了贾珍的马车,被接去了宁国府!”
不愧为掌握国之重器的锦衣卫头子,消息相当灵敏。
“什么?”
戴权的话,如同一记闷雷在赖尚荣脑壳炸响,弹簧般差点弹射出去,心急如焚道,“我也要去。”
“不可,案件尚未彻底水落石出,你不可离开。”杨宗正肃然,随之喝道,“步兵统领冯紫英何在?”
顺天府尹是少有直接调动兵马的衙门,甚至可以直接面圣。
“末将在!”一英气十足的少年军官出列。
“抓捕案犯贾珍归案!”杨宗正的声音一片肃杀。
“毕竟是宁国公之后,世袭三等将军,禁虎、禁豹,尔等随步兵统领同去协助办案。”戴权阴柔笑道。
话音落下,两名锦衣卫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
大乾锦衣卫乃天子近卫军,只对皇帝负责,甚至不经三法司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杨老爷,此间事了,我也要去救我妻子!”赖尚荣说罢就欲离开。
杨宗正刚欲阻拦,却见戴权笑眯眯的点点头。
毕竟,此番结果已然帮圣上大出了一口恶气。
杨宗正便挥手道:“你去也行,随紫英一起回衙门配合调查。”
深夜,隆隆马蹄声格外清脆,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响彻皇城。
……
宁国府,天香楼。
贾珍一行的马车回到宁国府后,尤氏便被贾珍支开。
秦可卿感觉被无边的恐惧笼罩,呼吸都困难,甚至失去了思考能力。
恍若间被几个丫鬟带进一座高楼,当看见“天香楼”三个字时,顿感毛骨悚然,头晕目眩,一颗心向无尽的深渊坠落。。
“难道这是宿命?!”
高楼与梦境中美人自缢开始重合。
她也不知如何被带进了天香楼五楼,几支烛火随着纱幔摇曳,如陷入狼窝的小兽,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可卿莫怕,一切由我。以后,你便是我的乖女儿,我让你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从黑影中,贾珍如同鬼魅般闪了出来,看向秦可卿的身影,如同恶狼看到肥嫩的小鹿,如同狼外婆般的声音格外阴森。
“珍老爷……准备……如何救我家荣郎……”
秦可卿眼角挂着泪珠,紧张的无法呼吸,颤声说完一句话。
“这个世界,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夫君……”
“你原本是我的儿媳,却被一个贱奴阴谋诡计掉了包,我为何要救他呢?!”
贾珍双眼滢光四射,毒蛇吐信般舔舐着噤若寒蝉、楚楚可怜的秦可卿。
朝思暮想的美人如伫立在雪山之巅被狂风肆虐的雪莲花娇弱无助,更是心痒难耐,甚至有一丝得意。
“珍老爷要如何才肯救我夫君?!”
尽管秦可卿未经世事,贾珍的眼神已告诉她,自己掉入陷阱,深吸一口气,清冷道。
“我可以救他,但条件是你做我的义女,我们独处时,你便是我的女人!”
这份畸恋已迟到了太久,贾珍懒得多费口舌,直奔主题,说罢便向秦可卿走来。
“你打算如何救?!”秦可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如同面对恶狼的小鹿,开始后退。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贾珍磔磔怪笑,热血翻腾,一股猎杀前的兴奋直冲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