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啊!如此刺激的大戏不说出来,真是憋的难受。
前个夜里,贾府的球攮坏怂贾蔷和宁荣街泼皮倪二找到我……
贾蔷给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搞赖尚荣。
当时就勃然大怒,堂堂国丈岂能被小人利用?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被人利用?
没想到这两个蛆虫相当狡诈,计策歹毒而且毫无风险,关键利益太大了。
说是赖氏家几代为奴,各种赏赐和月银加起来,说不得可以敲诈几万两。
事成之后,那个狗肏的蛆虫可以当宁国府未来的族长,他还许诺贾府的小姐任我挑选,给我做姬妾。”
杨宗正可惊了个呆若木鸡。
办案多年从未想过,没有施加任何大刑,没有明确的证据,案犯居然竹筒倒豆子般,将背后的隐情、动机原原本本交代个水落石出。
关键,神智逻辑还如此清醒。
真是拍案惊奇。
随之对衙役挥手示意,火速捕贾蔷和倪二。
一干如狼似虎的衙役鱼贯而出。
……
大殿内继续回荡着柳黑狗隆隆的声音,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今个上午赖尚荣要带新娘子回门,都是贾蔷告诉我的,否则时间怎能如此巧合?”
“我一身青皮打扮,先撞车,然后打人,就是为了激怒赖尚荣。
只要他敢动手,便摊上事了,摊上了天大的祸事。
果真,赖尚荣小儿打我一耳光,还掉了两个牙齿,痛在我脸上,爽在我心里啊?!
还打了四个化作家丁的青皮。
赖尚荣打的爽啊?!
但,这是打的我吗?打的是国丈爷,是打的太上皇啊?!
赖尚荣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万岁爷都指示了,让贾府赔偿,直到我满意为止。
哈哈哈……
赖尚荣死不死的我根本不在乎,大不了逢年过节烧些个纸钱。
太上皇的颜面,值多少钱?
开始,我还想着,到底是赔五千两,还是一万两。
倪二球攮说我的格局太小,起码十万两起步。
额滴个乖乖,他说的真有道理。
简直是为我开启了一个新世界。
掉的两颗牙,每颗十万两起步,还要换成大金牙,不仅要把赖家榨干,还要让贾府赔个倾家荡产。
也不必等贾蔷那个球攮当族长。
有太上皇背后戳着,当今万岁爷撑腰,这么好的敲诈勒索机会浪费了,简直是都对不起我这身青皮。
贾府的有几个春天,大的做小妾,小的做丫鬟,还有那什么黛玉的,全是我的。
还有几个俊俏的媳妇,凤丫头啊……纨丫头啊,我也不嫌弃,统统是我的。
王夫人,刑夫人太老了,我还看不上呢,一并要来赏给倪二吧,下贱种子也是出了力的。”
柳黑狗话匣子彻底打开,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癫狂,整个一眉飞色舞,眉飞唾溅。
几个师爷刷刷刷的快速的笔录着。
“你的故事太精彩了,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柳国丈扶摇直上、直冲天际,堪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赖尚荣拿着供词,忍着笑意道,“我们把故事编成了书,你看看没问题签个字,我们将您老的光辉事迹传颂天下!”
“球攮娃娃是个好的,敲诈的钱也分你一些!”
柳黑狗看了一遍供词,感慨道,“没想到我一青皮,居然如此轻松将那宁荣二府践踏于地下狠狠的摩擦,这才是我柳国丈该有的人生啊?!
哈哈哈。”
唰唰唰,每页供词龙飞凤舞,奇丑无比签上自己的名字,旁边还画了只奇丑的黑狗,意味着这是柳黑狗最为郑重的署名。
“请柳国丈到偏殿休息!”
此案背后的隐情,引起了杨宗正极大的兴趣,忍着笑意,沉声道,“带倪二和贾蔷上堂!”
……
宁荣街,虫二府。
夜已深沉。
贾珍尽管身体极其虚弱,连大脑都在持续轰鸣,却处于兴奋癫狂状态,带着尤氏,连夜亲自带着一干家丁赶至虫二府,只要把秦可卿接回宁国府,还不由他任意施为?
贾珍被武师林虎隔在内宅之外,却也不气恼,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
尤氏亲自进内门开导秦氏。
“秦氏啊?!你还不知道吧,孽障赖尚荣惹下了泼天大祸,打的可是当今的太上皇的丈人,柳国丈啊!
尤氏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秦可卿五雷轰顶,头晕目眩。
“他惹下泼天大祸,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杀头都不为过。”
尤氏满脸同情继续道,“他打的可是遥不可及的天家啊?!现在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荣郎啊……”
秦可卿听此,一声惨呼,如同大海深处海妖的悲鸣,便晕了过去。
宝瑞二珠大惊,“奶奶晕过去了……”上前抚胸、顺气,掐人中。
……
“可卿怎么了?快让我进去!”贾珍听到内宅的慌乱,大惊间连‘可卿’都叫了出来。
“不行!荣老爷吩咐,外男一律不能进!”护院林虎守在门口,牛眼一瞪,“内宅都是女眷,请珍老爷自重。”
内宅内,秦可卿幽幽醒来,对尤氏悲切切道:“珍大奶奶,荣郎可还有救?”
“珍老爷专门请示了老太太,不管赖尚荣如何,却不能累及了你。
原本你是东府的儿媳妇,哪怕错嫁给了赖尚荣,始终都是贾府的人,珍老爷会把你认下做女儿。”
尤氏抹着泪继续道,“你这就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回东府吧!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荣郎回来!”秦可卿梨花带雨,摇摇欲坠。
不管尤氏如何劝,秦可卿都要坚定的在虫二府死等赖尚荣。
内宅外,贾珍等的实在不耐,让银蝶儿将尤氏叫了出来,听到秦可卿的坚持,贾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你给她说,赖尚荣也不是不能救,但必须她出面,毕竟她是赖尚荣的妻子,你让她出来,我们要先合计出一个救人的方案,然后我陪她一起去顺天府衙。”
尤氏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而且救人如救火,尤氏复又折回内宅。
“秦氏啊!赖尚荣的事情说大则大,说小则小,这种天塌下的大事,咱们都是女人,还得爷们来做主。
你在这里哭哭啼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珍老爷说了,你夫君或许有救,但要和你商量个救人的法子。”
“那就求珍大爷,珍大奶奶务必救救我夫君!我给你磕头了!”
说罢,可卿甩开宝瑞二珠,扶手磕头,脑袋撞在地上嘣嘣作响。
出嫁前养在深闺,哪里见过风雨和世间险恶?
天塌地陷、六神无主中,听闻丈夫有救,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
“那就收拾一番,我们即刻回东府,商讨营救法子!”尤氏道。
“快……快……收拾一番,我们这就出发!”所谓关心则乱,秦可卿急切对宝瑞二珠道。
“荣大奶奶,荣大爷说,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在府中等他回来。”
宝瑞二珠抹着泪,但并没有忘记赖尚荣临上车之前的嘱托。
“你们两个小丫鬟安的什么心?难道就这么等着你们家大爷入大狱?!”尤氏叱呵道。
二珠顿时面如土色。
当贾珍看着宝瑞二珠搀着秦可卿走出内宅时,长长的舒了口气。
“求珍老爷救救我夫君!”秦可卿见到贾珍盈盈拜倒。
“秦氏快起,先上马车,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代价,救出赖尚荣。”贾珍拍着胸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