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到姜瑶推荐人选居然也是陈长应时，月无双便憋了一肚子气，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如今，有了眼下这个名为实战的机会，正好可以发泄一下，免得气坏自己的身子。

随手抓起一颗石子，以极快的速度掐诀结印：“借风术。”

伴随着一缕柔风，石子宛如羽毛般，朝着上官红璃所在的方向飘去。

“【灵执】，天衍！”

前一秒，还轻飘飘荡在空中的石子，这一秒瞬间膨胀成一块陨石大小，重重的朝着地面砸去。

如此壮观的一幕，陈长应稍微将目标代入了一下自己，然后……下意识干咽了好几下口水。

反观保持背靠灵树姿势的上官红璃，就好像无事发生一般，百无聊赖的待在原地。

更多的目光甚至仍放在，正在干咽口水的某人身上。

咚咚咚——

“陨石”砸在地面，飞溅起无数碎石。

深坑之上，半截漏在外面的陨石，看起来就像是人工形成的山丘。

“还在发呆呢，轮到我出手了呦。”

将将回过神来的陈长应，听到自己耳边回响起一阵呢喃侬语。

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脑海里冒出这个疑问的同时，陈长应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他一边脚尖轻点，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侧踢，一边将双手护在身前。

然而，在陈长应看来已经足够具有爆发力的一脚，却被上官红璃轻松的抓住脚踝。

与此同时，从刚才一直在进行观察的姜瑶终于动了。

一瞬间的消失，另一瞬间出现在夫子的身后，朝着对方的肩膀抓去。

宛如熟透红樱桃的嘴唇轻微上翘，上官红璃轻松一甩，陈长应便感受到一股怪力，犹如掉了线的沙袋倒飞出去。

虽然他很快调整好身体平衡，平稳落地，脑袋却仍然有些发蒙。

另一边，就在姜瑶快要碰到上官红璃的瞬间，目标整个人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和我类似的【灵执】？”一句略感困惑的自言自语，姜瑶的目光开始搜寻目标当前的所在位置。

“看天上！”一句来自陈长应的提醒。

姜瑶随即察觉到一块巨大的黑影将自己笼罩。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颗比先前月无双施展的，还要更加巨大，速度还要更加迅捷的陨石，正在朝着地面落下。

“这又是……月无双的【灵执】？”姜瑶施展瞬身，脱离了陨石砸落的范围。

而陨石本身，则是在姜瑶脱离攻击后突然消失。

如此几番交手，实际上却只过了一刻钟。

不单单是姜瑶，伺机而动的月无双、陈长应也都发现了夫子那诡异的【灵执】能力。

“是复刻，还是同时具备两种【灵执】？”脑海中闪过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陈长应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快速分析着刚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索之间，耳边微动。

不需要回头，一团玄火瞬间在陈长应的身后形成，而且这团玄火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还可以，知道要提前掐诀结印。”熊熊玄火中央，上官红璃开口称赞道。

“应该是半分钟之前，才刚刚结好的吧。”后续接着的这一句，竟又是从陈长应身后响起。

砰的一声……

努力避免丧失行动能力的陈长应，再度被打退腾空。

“符箓·画地为牢。”尽管刚才事发突然，陈长应仍然专门选择了与姜瑶、月无双较近的落点位置。落地的瞬间，便催发了袖口中的一张结界符箓。

没有停顿，陈长应一边从袖口中抖出另一张符箓，一边转头看向平昭公主急问道：“你的【灵执】能无伤穿过玄火吗？”

玄火术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但同样不是任何普通学子都能够熟练掌握的。

玄火的威力已经足够融化普通砂石。无论是神行，还是缩地术，也都没有那么轻易脱离。

“我不知道。但对现在的我而言，应该是不行的。另外，你们记不记得……”摇了摇头，姜瑶给出回答的同时，明显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只可惜，一声打断恰在此时响起，“符箓·破。”

霎时间，上官红璃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又径直朝向站在中间的陈长应逼去。

“符箓·移形换位。”

陈长应不理解，明明是三个人一同接受考验，对方为什么老是将首要目标对准了自己。

在即将被制住的片刻，他及时将自己所在位置与提前标记过得灌丛中的灵兔，进行了对换。

然而，还没等某人喘匀一口气，那犹如缠人的鬼魅，再度出现在他的身旁。

精神高度紧张之下，陈长应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了几行字。

“风为生、土为合；灵气聚乾坤、玄机立于足。”

这好像是入院时修炼的基础功法《云纵步》的法诀，

紧接着，陈长应发现自己似乎能对这部已经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功法，进行一些调整改进。

“符箓·土遁术。”

“符箓·步虚术。”

“符箓……”

接下来的这场越来越像猫捉老鼠的实战中，陈长应身上的符箓就像不要钱一般，一张一张的往外丢。

作为主动追逐方的上官红璃，则仿佛是老练的猎手。

即便再隐秘的躲避手段，不到半分钟，某人便会被发现。

“符箓·金光术。”

又双叒叕是一张符箓，在金光闪烁之下，上官红璃微眯着眼睛，开始判断目标这一次会往哪里逃。

然而这一次，一声破风声，此刻却在她的身后响起。

堪堪将身体偏移三分，上官红璃精准到无以复加的躲过偷袭，“你逃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想让我放松下来吗？云纵步，这功法倒确实适合偷袭，只是如果遇到过分熟悉它的人，效果会大大折扣。”

“是啊。”一声回答从侧面响起。

紧接着，一只手成功搭在了上官红璃的肩膀上。

这一瞬间，上官红璃自始至终慵懒淡媚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她似乎想不明白，自己对于仅为基础身法云纵步轨迹的判断，怎么会出现偏差。

但下一秒钟，她再次消失在原地。

已经感觉到不妙却来不及反应的陈长应，后脑勺受了一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应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的胳膊。

当他重新睁开眼，发现月无双以及姜瑶皆是一副受挫的模样。

很明显，在自己昏过去的这段时间，她们两个人也都失败了。

“看来，我没办法请你们吃饭道歉。”目光挨个从面前三人的脸上扫过，上官红璃已经恢复原先的神态，声音悠转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最后一课就到此结束了。”

虽然上官红璃平时的态度，总让人感觉似真似假。

但当这场实战被认定已经输掉，她便开始一丝不苟的履行最初的诺言，不准备继续指导面前的三人。

哪怕这些已经算是这一届曲锦院中，最出色的学生。

见到无人应答，上官红璃没有多做等待，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望着夫子的背影，月无双和姜瑶保持了沉默。

唯独陈长应……

“等等。”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后颈，陈长应扬声道：“刚才我明明抓住了你。是你后来把我打晕的。”

“哦？”听到这话，上官红璃停住脚步，转头道：“你有什么证据。”

对此，陈长应挥了挥手掌，上面还留有暗淡的朱砂。

仿佛意识到什么，月无双、姜瑶连忙抬起头，目光搜索着夫子身上哪里有朱砂痕迹。

但却依然没有半点发现。

同样理解刚才挥手动作含义的上官红璃说道：“即便你手掌有朱砂，又能说明什么呢？我的身上可没有这些。”

“我知道。”点点头，陈长应并没有否认。

未做停顿的他，继续说道：“你从一开始，让我们进行自我介绍，说会根据介绍，决定接下来的教学内容。”

“后来，在告知通过实战决定去留时，频频向我出手。起初，我以为自己受到了针对。后来，我发现并不是。是因为当时只有我，没有明说我的【灵执】是什么。”

“你为了解决不确定因素，才决定优先对我出手。”

听到这里，姜瑶若有所思的接话道：“至于夫子的【灵执】既不是复刻，也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比如那块更大的陨石，它之所以不落地，因为它并不真实。”

月无双哪里肯甘于落在那位皇室平昭公主身后，已经反应过来的她，也连忙上前补充道：

“还有你类似缩地术、瞬身的能力，同样是用来误导的障眼法。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一个彻底消失，然后又有另一个重新出现。”

讲着讲着，月无双眼睛一亮，音量提高道：“对了，是身外身！你的【灵执】应该可以拥有多个身外身。陨石是利用身外身的变化术法，瞬移也是通过身外身的消失与重现达成的。”

“陈长应刚才所说的抓住，指的应该是抓到了你的其中一个身外身。夫子，恐怕你一开始就并没有以真身示人，所以就算只抓到了身外身，也应该算我们赢才对。”

听着耳边的一句句剖析，上官红璃始终没有出声打断，直到最后才终于开口：“这个解释好像说得过去。那么三天后，还是这里集合。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远行。”

“对了，今后你们可以叫我上官夫子。”留下最后这一句话，上官红璃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离开了原地。

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月无双怪叫一声，扭头看向陈长应，打算庆祝些什么。

但很快，她发现老对头和陈长应之间，刚才似乎产生了一些无声交流。

再然后，她又回想起姜瑶的推荐人选也是某人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