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笙歌。

杞国唯二门楼超过五层，门柱涂成金漆，建筑却不违反规格礼制的酒楼——观云潮天字号包厢内，陈长应磨破了嘴皮子，才终于让月无双放弃执着于那件小事。

现如今，月千金与姜瑶还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杞国的奇闻一件。

包厢门口的陪侍在传菜时，目光中都掩饰不住的惊讶。

“陈长应，不行！我还是放不下，你怎么能背着我……”

混合着酒气与淡香，刚喝了两杯桂花酿的月无双，再度旧事重提，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从这半句话中，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复杂的亲密关系，陪侍虽然没敢抬头打量，端菜的手却抖得厉害。

作为能够立于礼制规格之外，建成的观云潮，其背后自然有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这股势力，正是杞国最富有的灵商，也就是月无双的父亲。

而自从三年前，这间酒楼便被正式划归到了月无双名下。

起初，陪侍看到自家老板娘和皇室平昭公主，坐在一起吃饭，只是感到有些新奇。

眼下如此“劲爆”的话语一出，若非她接受过严格的训练，现在应该已经腿一软跪在地上。

自己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不用等到明天，恐怕就会直接人间蒸发吧。

坐在中间的陈长应，察觉到包厢陪侍的异样，无奈道：“月无双，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顺利通过夫子考验后，大家互相点头示意。”

“你当时站在最前面，怎么就变成故意背着你。”

听到这句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解释，陪侍仍然暗暗的松了口气，胡思乱想的思绪也重新收了回来。

专门负责天字号包厢的她，见过不少勋贵公子，其中不乏风度翩翩者。

而刚才出声的那个男人，眉峰轻锐、眼尾微翘，明明是一双桃花眼，却内敛着几分清明，算是自己平生所见，模样最为俊俏的。

俊公子容易吸引异性的好感，并不意外，她自己刚才都偷偷打量了好几眼。

可包厢内那两位，皆是杞国数一数二的天骄之女，哪里会和自己这等陪侍一般。

想多了肯定是想多了，刚才居然还不自觉的幻想出一段理不清的情感纠葛。

“那好，陈长应。假如我和姜瑶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随着又几杯桂花酿下肚，月无双再度开口询问。

眨巴眨巴水灵的眼睛，陪侍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但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正在专心消灭桌上丰盛菜肴的陈长应，停了一下，意识到了一丝不妙，试探道：“你和姜瑶应该都会水吧。”

“那假如，我和她同时失去行动能力呢？”清澈的眼眸望向对方，月无双等待着回答。

“先救你。”论关系，确实和月千金更加的熟悉。为了彻底结束这方面的话题，陈长应肯定道。

随后，他便继续将注意力重心，放在面前的红烧狮子头上。

小口抿了下桂花酿，原本一直在默默吃饭的姜瑶，听到这句话后，同样出声搭话：“既然上官夫子已经接纳我们，我们现在应该属于一个小队。”

“等救完她，转过头就回来救你。肯定来得及。”比之先前还要迅速的回答，陈长应脱口而出。

“那假如……”莫名被激起了好胜心，月无双眼下只想得到一个单选项答案。

仿佛提前预料到这一点，陈长应放下筷子，拿起酒杯说道：“你们观云潮的酒，还真是别具一格。”

习惯性的碰了下酒杯，月无双确实被岔开话题，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别忘了，这蒸馏方法本就是你交给我的。”

包厢内，作为第四人存在的陪侍，越来越觉得房间的气氛略显古怪，但也不敢深想。

当传菜完毕后，她一边努力将刚才的所见所闻统统忘掉，一边悄悄退出了包厢。

……

洗去一身的酒气，换上干净的衣裳，当陈长应返回住处，明月早就挂上了枝头。

吃饭的后半段，只要月无双开口询问某些选择性问题，他便主动碰杯喝酒。

直到把月无双喝醉在桌上，才总算结束。

将对方扶到包厢后面的软床躺下，姜瑶似乎还盯着他发呆了一阵子。

不过这种事情，陈长应也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自己当时背对着那位皇室平昭公主。

回过头后，对方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异样。

将这些琐碎抛在脑后，陈长应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面。

今日在接受考验测试时，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云纵步》的功法要诀。

当时情况紧急，只顺从自己的直觉，进行了最简单的步法规律改动。

现如今，重新静下心来，他尝试着回忆《云纵步》的功法要诀。

沉浸心思的同时，周遭的场景开始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碧云晴空下，花开起舞，山涧清泉间，叮铃流响……

正前方，闪烁着金色柔光的《云纵步》要诀，漂浮的半空中。

“这里是，神识下的空间？”一声喃喃自语。

心中念头微动，不远处的灵池水仿佛受到引导般，朝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功法要诀汇聚而来。

几缕灵池水汇聚成了一个个金光字，逐步融合进原本的功法要诀之中。

呼呼呼——

才刚刚“写完”第五个字，陈长应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宛如正在被反复压榨，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下一秒钟，更是眼前一黑，直接被弹出了神识空间。

不过，推演功法的能力，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被简化成一个面板，悬浮在脑海中。

【《云纵步》推演中（使用25点功法点，剩余5点功法点）】

【风为生、土为合；神气聚乾坤、玄机立于足。】

相比于先前宛如仙境的神识空间，这实在太简陋了些。

但消耗方面的压力，也由此小了许多。

【增加身法速度（扣除5点功法点，剩余0点功法点）】

念动之间，《云纵步》的推演改进便已经完成。

没有费什么力气，整体上的感觉，用前世的理解来讲就像是，托管挂机？

少了大气磅礴的挥灵提笔，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最适合的。

再一转念，另一张功法面板出现在陈长应面前。

【《玄火术》推演中（0点功法点）】

【上之玄火，如日中天；中之玄火，运转不息，下之玄火……】

这次的功法面板，仅仅只展示了半部要诀。

“看来就算是托管，以目前的实力仍然无法对《玄火术》任何推演改进。这就是我领悟的【灵执】吗。”长舒口气，陈长应喃喃自语道。

“不对”摇了摇头，他随即又否定了刚才的猜测，“即便【灵执】的领悟有所延迟，当初荧惑鼎按理来说，也应该有所反应才是。”

这其中的缘由，暂时还不清楚。

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