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三级秦淮茹(1 / 1)鲤鱼跳厦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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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建阳缠着何雨柱,想跟他学摔跤。

何雨柱现在是轧钢厂的首席大厨,每个礼拜上班六天,遇上领到在小食堂招待客的都时候,还要加班到晚上。哪有时间跟年轻的小伙子们厮混?当然是不收。

叶建阳也不敢多言,想着以后只要自己勤来这个院子,跟何雨柱熟悉起来了,再提拜师的事情不迟。

第二天,轧钢厂的机加工车间。

厂长亲自来给维修精车的专家组开现场会。

其实这个时代的车床,就原理和结构而言,对于有些基础的业内人士,都是透明的。稍微拆几片外壳,就能看的七七八八。

但难点在于,两方面。

一个是关键零部件的材料,国内是搞不懂的。这需要长期积累。咱们的工业起步才十几年,对各种配比材料的实验和检测,记录少得可怜。根本满足不了需要。

另一个就是工艺。无论是生产工艺还是安装工艺,也是严重的积累不够。

轧钢厂的杨厂长是经过战争洗礼的,非常具有革命精神。在他的看来,外国的设备,再厉害,那不也是工人用手造出来的?大家都是一个脖子顶着个脑袋,能差多少?

于是,在陆续有几个进口机床都出现精度下滑的时候,他就敢于拍板决定,同意让技术科组织厂里的人自己去修。

但是当他们拆到主轴的时候,为难了。两拨人遇到了分歧。

机床的主轴跟基座是过盈配合。当他们根据经验,往主轴基座上浇开水,等基座热膨胀了,再把主轴敲出来的时候,发现两者的配合依然很紧。

于是有人认为,水的沸点只有100℃,温度太低,基座膨胀不够,所以取不出来。于是建议从食堂搞来炒菜用的油,加热到沸腾,浇上去,尝试把主轴敲出来。

结果还是不行。

这个时候,有人就建议,温度还可以再升高。

专家组里立马就有人反对。

“烧开的油,温度已经三四百度了,如果再高,就只能直接加热了。而且要在温度还没传导到主轴之前,迅速完成拆卸。加热速度必须很快。那么,加热的部位,温度一定会非常高,万一超过相变温度,这个基座经过热处理,很可能就废了。”

坚决不同意再升高温度。

又有人建议,继续用油给基座加热,在温度刚传导到主轴附近的时候,大力出奇迹,把主轴敲下来算了。

这种暴力拆解的方式,更有人反对了。

一时之间,都没什么好办法,进度僵在这里好几天了。

今天的早调会,郝主任告状:“你们技术科占着我们车间的钳工师傅,好几天不干活。不如把人先放回来,等你们想好怎么干了,再抽人过去。”

周科长当然不会承认专家组的工作陷入了停滞,在会上糊弄了过去。但会后,他主动去厂长办公室汇报了实情,于是有了这个现场办公会。

“这有什么不敢干的?老毛子能装进去,咱们也一定能拆出来。听我的,大锤砸。”革命干部一锤定音,决定了暴力拆解的方案。

然而,即使从冷轧车间请来了轧钢厂的“战神”亲自抡锤,都没能把主轴给敲出来。

“战神”是冷轧车间的操作工,身高1米9,曾经用两条胳膊抱走6根传送辊,一战成名。普通工人一次只能双手捧一根。

最后,还是上了400吨的压力机,才把主轴给推出来。

出是出来了,主轴也磨损严重,不再具有维修的价值。

杨厂长:“不就是个圆钢么,量尺寸,车一根不就行了?”

事实当然没那么简单。

虽然杨厂长的蛮干没有成功,但不可否认,他把工作的僵局打破了。之前,大家都畏首畏尾,不敢决策。所有人都空耗着。

他一来,虽然在具体的事情上可能帮了倒忙,但结果却是推动工作有了新的进展。

一方面,彻底否定了大力出奇迹的方案,给其它几台机床的维修试了错;另一方面,也给大家出来一个新的课题,如何加工出一根合格的主轴出来。

如果不报废一根主轴,大家肯定只会想着怎么样把旧主轴无伤地拆下来,小修小补,再装回去,车床精度恢复,皆大欢喜。永远不会考虑怎么样从零开始加工出一根合格的主轴来。

修修补补,本质上是投机取巧。只有正向研发才是正道。

且不说专家组的成员们如何头疼。

秦淮茹像往常一样,从工段长处领了活儿,悠悠搭搭,不紧不慢得在自己的车床上开始干活了。

昨天晚上王小来加班,把她的车床拆开,又重新装了回去。

类似拆了又装的事情,她经历过很多次,早已习惯。有时候刚装好的车床,会好用一些。更多的情况,则是像得了慢性病一样,干干停停,需要修很多次才能用住。不过她正好可以找借口歇着。

而服务队的很多维修钳工的技术,都是在治疗慢性病的时候,练就的。

电机一启动,秦淮茹马上就发现了异常。

“怎么电机只有声响,没动静啊?不会是又烧了吧?”

她检查了一下头发,确定都扎进了帽子,然后走到机头观察。

电机的转动挺正常的啊,怎么动静这么小?

不过既然电机在转,那就正常干活呗。

干了多年的粗车,她喜欢开着电机,在噪声和振动中,完成对工件的装夹和对刀。今天电机的动静这么小,让她上活儿的时候有些不得劲儿,非常不习惯这么安静地环境。

调好以后,她拉上了离合器。

咦?

怎么加工的时候动静也这么小?一下子就让秦淮茹心里没底了。车床动静小,给她的感觉,好像力量变小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于是她找到了工段长。

工段长也是老车工,比秦淮茹懂。

“车床动静变小是好事儿啊。我以前在机加工车间开精车的时候,人家进口车床动静都小。”一边说,一边来到车床旁边查看。

秦淮茹给电、拉离合,车床继续工作。

工段长眼睛一亮,有仔细端详了这台车床。

从外观看,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有了一种气质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淮茹。你严格按照尺寸加工,干完喊我,我亲自来验活儿。”

半小时后,工段长特意从办公室拿了一把千分尺,对秦淮茹“粗车”出来的圆钢进行了测量。

分毫不差!竟然连估读的数值都一致!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台车床的加工精度,比机加工车间最好的精车都要高。

想到这台车昨天被王小来修过,工段长一下子就分析出了这其中的原因。

郝主任隔三差五就在办公室里夸王小来的钳工技术,他一直没有直观感受,想着一个20岁都不到的小年轻,能有多厉害?别不是你郝兴良家的亲戚吧?

现在终于服气了。

“淮茹呀,这王小来是你家的邻居?”

“嗯,我们一个院的。”

“那,你看能不能让他帮咱们工段,把其它几台车床也都修一修?”工段长难得好言好语对后进车工秦淮茹讲话。

秦淮茹第一次见到工段长如此亲和的一面,受宠若惊道:“啊?他们的车床又没坏,为什么要修啊?而且,修车床的事情,不是有服务队的钳工吗?”

她其实跟王小来关系并不熟,求他修车床,只是她昨天上午被逼无奈,临时想的借口。现在工段长让她去求王小来再修几台,她对自己的面子一点信心都没有。只能想办法往外推脱。

“淮茹呀。你转正已经三年多了,到现在还只是个一级车工。你要是能说动王小来帮咱们修车床,我就帮你申请一次临时评级考核,车工考核的考官都是自己人,到时候给你定个二级工,享受三级的待遇,怎么样?你也别不知足,咱们只能帮你到三级,三级以上就得填考卷了,局里统一组织的,考试的事情咱们说了不算。”

一听说自己能享受三级工待遇,跟何雨柱一样,每个月37.5,她一下子热血澎湃,无论如何都不愿退缩了。

其实工段长在这里耍了个心眼。按照制度,秦淮茹早就有资格申请二级工的考核。但是由于她一直用的是全厂最差的一台车床,给所有人一种干活不行的感觉。于是每次集中考核的时候,别人都报名,她却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报名。

实际上,以她的技术,只要换一台正常的车床,通过二级考核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车工不是钳工,车工的活大部分都是机器在干,技术难度远没钳工那么高。

至于三级工的待遇。前面讲过,技术定级和待遇,并不一定要严格对应。厂里是可以根据实际需要,给年限不够的低级工高于其等级的待遇的。但一般只能高一级,而且必须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能证明这个人确实有更高的技术水平,只是被工作年限压制了等级的提升。

工段长给秦淮茹画了一张大饼,点燃了秦淮茹的进取心。

她今天说什么也要请动王小来。

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那可是永久性的37.5块钱的工资啊。别看只是多了10块钱,但他们家是月光族,每月固定支出就是她目前的27.5块钱工资,而且很多时候还会超支。换句话说,每月的可支配收入为0

如果能得到三级工的待遇,每月多的10块钱,就会是纯纯的可支配收入。

10除以0等于无穷大!

秦淮茹一路小跑,去钳工工段找到了王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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