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的时候，秦淮茹带话给何雨柱，说王小来要加班，不回来吃晚饭了。

按照以前的习惯，何雨柱一个人在家，晚饭肯定就随便对付对付了事。

饭盒装回来的剩菜，如果多的话，送给贾家还能有余，就着馒头吃得还像样点儿。

要是饭盒里的剩菜装得不多，那就只能开水馒头，嚼几粒花生米或者几片腌白菜了事。

可是自从跟王小来合伙以后，他就养成了下班后买菜做饭的习惯。今天虽然知道王小来要加班，但何雨柱还是买了菜，开伙做饭。

一旦开伙，做得饭就肯定不会只一个人吃的量。

何雨柱吃过以后，还剩不少。想着王小来加班的话，虽然有班中餐吃，但加班往往非常消耗能量，晚上回来的时候，肯定还会饿。

于是一直留意着正房前面的动静，准备在王小来回家的第一时间把他喊过来热饭吃。

夜色中看见一个影子从前院进来，还以为是王小来。走进才看出是端着半碗泡菜的阎解放，对话中发现隔壁屋里居然一直有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出来。

好奇过来看，发现了如此的人间仙境。

仙气萦绕，烂七八糟。

“谁让你们进来的？”何雨柱板着脸，语气不善的问。

何雨柱虽然不在江湖，但他的战斗力是刘光天永远的童年阴影。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赔笑道：“傻柱哥，以我跟小来的关心，带人来还需要跟打招呼？”

何家跟王家十几年来一直都不对付，何雨柱跟王小来合伙吃饭也不过是近期的事情。所以刘光天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觉得就算自己一伙儿把王小来家糟蹋的不行，傻柱只会乐见其成，而不是为王小来出头。

“怎么就不用打招呼？你小时候欺负他，欺负习惯了是吧？我告诉你，小来现在是我兄弟，你们赶紧给我滚蛋！”

面对童年阴影，刘光天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灰溜溜要走。

但是被他请来的叶建阳不乐意了。

何雨柱刚建国的时候就从初中辍学了，一天社会主义的学校都没上过。跟后来的这代人，完全是两个江湖。

在叶建阳的江湖里，江湖大佬都是自己的学长。学长上学的时候，打遍邻校无敌手，毕业了，就继续统治这几所学校。

大佬上班了，大佬结婚了，可能就会退隐江湖。

他的地位，由相同路线的另外一位大佬取代。

而何雨柱的江湖，则是旧社会里，国家机器缺位，基层治理混乱，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存和利益斗争的世界。

流血拼命的真江湖，和沐猴而冠的伪江湖，今日交汇。

“你谁呀？说撵我们走就撵我们走？”叶建阳直起身，用下巴指着何雨柱，牛气道。

上班多年，早已收敛脾气的何雨柱，很久没被这样挑衅了。他把目光看向了刘光天。

刘光天赶紧小心翼翼的扯叶建阳的衣服，暗示这个人不好惹，赶紧撤退为妙。

叶建阳收到了他的暗示，但却认为这是他彻底压倒刘光天，证明自己领袖能力的机会。于是更加强硬地吊儿郎当主动向何雨柱走去。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叫阵，就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

摔得不重。

不仅不重，甚至可以说是被“摆”在了地上的。

何雨柱年龄大了以后，对摔跤的理解，已经深刻到了化境。面对毫无技巧的敌手，他完全能做到收放自如。在撂倒对方的时候，还能轻拿轻放，让对方毫无受伤的风险。

叶建阳毫发无伤地被放倒在地，却不认为自己被教训了，而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动作太猛，头晕才倒下的。于是自己爬起来，准备从傻柱的身上，把自己头晕摔倒的面子再找回来。

没想到他刚想扎好架势，准备跟傻柱较量，却一不留神，再次被轻拿轻放地“摆”在了地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傻柱的差别。

躺在地上，叶建阳唯一的念头：

“四九城有这么牛逼人的存在，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王小来驾到。

王小来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叶建阳躺在地上，其他几个小子，跟鹌鹑似的，在屋里低头听候发落。

虽然王小来是西屋的主人，但在这帮人的眼里，只有傻柱才是大人物，只需要给傻柱有所交待即可。

“傻柱哥。叶建阳不懂事，您手下留情。我们马上就滚蛋。”

何雨柱对王小来道：“小来，你看看，他们把你家糟践成啥了。你说怎么弄他们？”

王小来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于是审问了几句，总算是弄清楚了。不禁也是深深的无语。

这帮小子，最大的也就20岁出头，小的如阎解放，才十五六岁。而且，这个时代的咨询贫乏，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信息太少，远不如后世互联网时代成熟。

他们的心里年龄，甚至需要在实际年龄的基础上再减5岁。

这就是一群小屁孩儿啊。对他们发脾气，有啥意义？

王小来拥有30多岁的灵魂，还是资深键盘侠，善于换位思考，理解对方的局限性。

虽然理解，但不原谅。

于是道：“你们给我把屋子重新打扫干净，东西都摆回原位。”

在何雨柱的威慑下，小伙子们忙碌了起来。

堵着门口，看着他们乖乖地收拾，何雨柱问王小来：

“今天干嘛了？加班这么晚？”

想起加班干得活儿，王小来有些得意：

“嗨，今天帮着秦姐把她的车床给彻底修好了。”

何雨柱不懂车间，只是知道车床是秦淮茹干活的设备，类比道他们食堂后厨，大概就是：王小来加班，把何雨柱炒菜用得锅给修好了。

所以就没在意。

王小来内心强大，自我存在感从不依靠别人的回馈，而是源于自己对自己的肯定。

他在向何雨柱说出自己修车床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一次对自己的心理奖赏。并不会因为何雨柱没有夸赞而感到失落。

把沙发挪回原位的时候，刘光天无意间触动了拆卸沙发的机关，导致沙发的直接散了架。在傻柱的目光中，急得团团转。

王小来见他挺可爱，犯了好为人师的瘾。于是开始给他讲解榫卯结构的特点，指点他一步一步，把沙发慢慢组装起来。

这个像积木一样的大玩具，一下子就抓住了几个大男孩的心。他们兴致勃勃地围观组装过程，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议中，刘光天完成了安装。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建设的快感，在众人的心中蔓延。看着杂乱无章的零件们，一点一点的变成秩序的家具，大家都灵魂都升华了。

没工作的盲流们，不仅在心里暗自提问：

难道这就是当工人的感觉吗？真美妙！

“小来。我今天晚上饭做多了，要不你过来再吃点儿？”

何雨柱见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开口邀请王小来去隔壁吃宵夜。

就在这时，刘光福终于趁着二大爷和二大妈不注意，偷馒头得手，兴奋得夹着馒头跑了过来。表功的笑容，一进门就撞上了何雨柱的后背。

“馒头，泡菜。光天，你就打算给你弟兄们吃这个？”何雨柱奚落道。

刘光天面子上挂不住，但也不敢回嘴。

何雨柱不依不饶：“则么才4个啊？7个人，4个馒头够吗？”

“我，我们仨不吃。反正回家爸妈肯定不会让我们饿着。”刘光天解释道。

“呦吼，挺讲义气。自己不吃，全给院外的。还行。”

王小来打量了一圈这帮孩子，倒也未必都是真的坏，更多的是时代的局限性，教育的缺失造成的。

但教育也是局限性的一种。

这个年代的学校教育就是这个水平，学生长坏太容易了。而家庭教育，则是父母局限性的体现。

哪怕到了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对孩子的成长起反作用的父母依然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这帮人，如果能够收服，为王小来所用，那么他以后有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于是想何雨柱提议道：“柱子哥，我下午在厂里吃过了。晚上也没干重活，这会一点也不饿。要不，您就把剩的饭菜，拿过来，给他们吃了？收拾屋子也怪辛苦的。”

何雨柱刚刚称赞刘光天讲义气，现在自然也愿意成全他们，回家端了两盘剩菜和三个馒头，摆在了茶几上。

小伙子们感激万分，不敢坐沙发，或站或蹲地每人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吃着。

三大爷家全靠泡菜省钱下饭，腌制的味道堪称一绝，何雨柱作为冶金系统有名的大厨，手艺更是没话说。

这一餐，吃得小伙子们终身难忘。彻底记住了打服他们都傻柱，和不计前嫌招待他们都王小来。

饭后，各回各家。

叶建阳却留到了最后，他想拜何雨柱为师。

今天，他才知道，校园江湖里的大哥们，打打闹闹全是过家家。

何雨柱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真功夫。

从小就怀有江湖梦想的叶建阳，遇见了真功夫，怎么能轻易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