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口。
李昕在这里等待着官兵的来临,他身后是跟着押送过来的钱宁和王惜若,两个人质虽然仍然被绑缚着手脚,但嘴巴却没有封住,可以说话。
但两人此时都沉默不语,他们很绝望。
落到他们这个境地,生存的希望是很渺茫的,若是官兵败了,他俩或许能多活一阵子,但想逃出生天却是无望,若是官兵胜了,李昕这一伙不守信誉的匪寇定会杀了他俩泄愤。
没错,在钱公子眼里,早已经给李昕这一伙土匪打上了不守信誉的标签。
要是李昕当初信守承诺,他俩还能落到这番田地?
就在钱公子愣愣出神,为自己的悲惨结局默哀的时候,只听背对着他的李昕传出了淡淡的声音。
“钱公子,你觉得这场攻防战,最终结果会是如何?”
他心里一凛,不知李昕为何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心里思索了一阵,注视着李昕的背影,傲然道:
“哼,当然是你们必败无疑。”
他这句话并不是信口胡说的,根据他的所见,土匪们的装备就比官兵差了很多,看看他们用的都是些什么武器。扁担、锄头、棍子……这哪是打仗,简直就是去种地嘛。
虽然也有一部分人使用制式朴刀、矛,还有些弓箭什么的,这些大都是前几次官兵攻山时,从官兵身上缴获的装备,但这毕竟只是一小部分。
大部分土匪都是没有完整的作战装备的。
况且,在人数上,官兵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钱公子清楚的知道,此次曹大人勒令他的父亲招募了多少新兵,足足四百多人。
虽然是新兵,但经过了几天的魔鬼训练,素质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打这些山上的泥腿子,完全是没有悬念的。
根据他的观察,土匪在人数是远远少于官兵的,大概只有两百多的样子,这还怎么跟官兵打。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三当家已经死了,这是个令他父亲非常忌惮的人物,没有了三当家,这些土匪拿什么跟官兵斗。
钱公子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
虽然土匪手里有人质,可能会对官兵战斗时候有些影响,但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最终还是会以官兵胜利告终。
李昕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
“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这场战斗的胜负如何?”
“赌注是什么?”
“嗯……赌注嘛,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钱公子心想,自己已经身为对方的阶下囚了,生存机会渺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大不了一死而已,索性就爽快的答应了。
人就是这样,或许最开始很懦弱、很惜命,但他一旦经历过绝望,经历过生死危机,经历过求而不得,最后就会变得坚强起来,变得无所畏惧。
反正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一旁的王惜若眼神空洞,从始至终沉默着不说话,也不求饶。
她知道就算求饶也没用,李昕把她抓上山,不就是为了作为人质威胁老爷的么,又怎会轻易放了自己。
李昕是杀了她侄儿的人,而且还不信守承诺,而钱公子是骗她被抓的人,对于她来说,这两个都是仇人,是坏人。
自从被抓上山之后,她就不说话了,就连跟钱公子一起被关在柴房的时候,钱公子多次与她搭话,她都未曾理会他。
不屑与他们说话,哼。
李昕完全不理会身后的两个人有何想法,正如钱公子十分笃定他自己的判断一样,李昕也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
这场战斗,山寨一定会胜利。
……
聚义厅不远处的一座屋舍。
“你对老二就这么有信心啊,自己全然不管?”
大嫂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见对方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放心吧,这次官兵的规模虽然大了些,但对于老二来说算不得什么。”
大当家胸有陈竹的说到,他对于二当家有着充足的信心,这全然来源于他对二当家的了解,以及今早与二当家的密议。
二当家对他从来没有过隐瞒,他一直都清楚二当家的来历,也非常清楚二当家的能力,这场小小的攻防战对于老二来说只是小场面。
二当家能稳坐山寨的第二把交椅是有原因的。
大嫂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作为大当家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她对于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是非常相信的。
她当然相信老二能带领兄弟们打赢,况且还有李昕这个军师在,无论如何看,这场战斗都没有输的可能。
但却不知会以怎样的伤亡结果取得胜利。
她有些担忧寨子里的兄弟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不知道今天之后又会有多少尸骨埋在后山。
虽然这么多年了,她也见惯了生死,但遭遇生离死别的时候还是会伤心。
只希望这次能少死些人吧。
大当家似看出了她的担心,淡淡的抿了一口茶,道: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赌?”
“就赌这次山寨兄弟们会不会死亡超过30个。”
“赌什么?”
大当家停下了手中的茶,想了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有些扭捏,然后循着大嫂的目光,试探着说道:
“就赌你以后不许让我跪搓衣板。”
……
聚义厅。
二当家将这里作为临时指挥所,他在这里统筹安排一切,包括命令的传达,探子的汇报……都在这里进行。
在正式进入决战之前,一切的消息汇总和命令统筹都非常有必要。
“报告二当家,敌人共分兵三处。一百多人截断了山上的各处要道,一百多人正在疯狂的清除我们的岗哨和陷阱,还有两百多人正稳步前近……”
一个探子匆忙的跑进聚义厅,将打探来的情报急忙报告给了二当家。
“再探。”
二当家打发了探子,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呵,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地利在我,人和也在我,一个小小县令如何懂得率兵打仗。”